“不冷。”她披着衣裳出了门,家里有人搭把手,她可以随时去做自己事情的感觉真的太好了。带孩子的妈妈经常有一种感觉,就是被孩子束缚住了手脚,上厕所都不得自由。
前世孙母除了她上班时间帮忙照看,其余一概不管。她下班得抓紧洗衣做饭,照顾孩子。上厕所让孙耀祖看一阵,他老是说看不住让她赶快回来。她每次都跟打仗似得,来去匆匆。
如今却是完全不同,洗衣做饭的活完全不用她,下班回家就是陪孩子们。不论她是洗漱还是吃饭,都有人帮忙看着孩子。心里永远是宽慰的,没有再如前世一样匆匆忙忙几年,甚至都患上了尿急的毛病。
“舒窈、”
孙耀祖的声音,他就站在厕所不远处。舒窈停住脚步,不明白他又想说什么。看这样子,倒好像是专门在这儿等她。
“你干嘛?”
“带着我的孩子嫁人,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就能报复打击到我?”舒窈一副无语的表情,他却觉得她是理亏。
“我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了,我们会生活幸福,会有我们爱情的结晶……”
舒窈瞅他那一眼好像看神经病,好好的发什么神经。她越过他准备离开,他急切的上前阻拦。
“舒窈、我会生活的很幸福,不信你就看着。”
“既然生活幸福,大晚上的跑这等我干嘛?人越是没有什么越是想强调什么,孙耀祖你浑身上下就嘴最硬了吧。”
“你、你这个女人、”她将俩孩子教的不亲近他这个父亲,她在ICU里抢救,俩孩子断了他所有的经济。他记忆只到所有银行账户冻结,他和孟浠从银行出来愁容满面。
“你等着瞧,等着看我和爱人儿孙满堂。”
“我等着,等着你头顶青青草原。”
“舒窈,你真恶毒。”
“彼此彼此。”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对你这种恶人,我当然不能善良。
孙耀祖这绝对是绷不住跳脚了,让他憋闷生气,舒窈暗自开心。不在乎我们,不想要我们。好啊,谁又他娘的稀罕你了。你给姑奶奶滚,我倒要看你和小三什么下场。
两人前世过了几十年,彼此可谓非常熟悉。看着他的面容她就知道,他气的很,可偏还没别的办法。也就能在大晚上的跟她撂狠话了,结果还被她气个半死,站在那里浑身都在哆嗦。
“活该。”
孙耀祖站在南侧这头,留下没什么好说的了,回家又那么不甘心。舒窈,他恨她恨的咬牙切齿,却干瞪眼拿她没任何办法。愤恨的情绪在胸膛发酵,气愤的紧紧握紧了拳头。
第二十三章 夫妻携手
女厕里就舒窈一个, 她打着手电筒照亮一点儿都不黑。刚怼了孙耀祖她心情颇好,听到脚步声逼近却没察觉危险,以为是哪家的女人来上厕所。
咚, 咚、暗夜里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下, 仿佛锤子敲击。越来越近越来越重, 她终于觉得不太对劲了。这脚步声太沉了,不像是女人的声音。而且大晚上来厕所都急匆匆的, 这么沉重稳定的响声不太对。
她赶快收拾一下提起裤子,手里紧紧握着手电筒。轻手轻脚的移动到出入口,眼睛四下寻找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
厕所墙是青砖的, 有时候墙头经常会有半拉的砖头什么的。她飞快的用手电扫了一下,抬手将半拉砖头拿在手里。
大晚上的, 空间特别寂静下, 那脚步声就特别明显。一下一下好似踩在了人的心上, 让舒窈紧张的心都哆嗦。若是单论体力,女性当然比不过一个成年男性。但孙耀祖那个狗东西, 会是他嘛, 他这么大胆?
“孙耀祖、”
她大喊一声,外头的脚步声果然停顿下来。但没人回答, 接着很快脚步声再次响起。从这可以判断出, 准备进来的十有八九是孙耀祖。如果是旁人, 邻居会搭话的,可他没有。
“媳妇、”
苏家大门口男人一声喊, 外头的脚步声停顿后忽然变的急匆匆奔跑。但再不是朝着女厕方向, 而是逐渐远去。落荒而逃。
舒窈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紧张归紧张,但心底却是带着期盼, 带着安全感的。她潜意识知道,苏向东肯定会出来寻她。
心神一松,感觉有些腿软。刚才肾上腺素飙升一点儿没怕,一心想着怎么反击。如今危险过去,才感到心跳加快。
“媳妇、”苏向东再次喊,已经走到了厕所外。
“我在。”她轻声回答,心中大定。深呼吸几次平复自己,缓缓走了出去。
“你没事吧?”
“没事。”
刚才是她莽撞了,寂静无人的深夜激怒一个年轻男性,的确不明智。要不是孙耀祖那狗东西太气人,她是从来不会如此行事的。也许是心底深处她底气十足,所以才根本不怕。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孙耀祖都没进来的时间,她老公已经从屋里出来寻她。
“走吧回家、”因为是晚上没人,他牵起了她的手。“刚才那人跑的真快,这天还没那么冷吧。”
他以为是因为天冷所以人赶快往家里跑,舒窈点点头没说刚才的事儿。孙耀祖的性子她了解,不是那种胆大妄为的。不然刚才就该是跑进来直接行凶了。
不管他是故意吓唬她,还是真的生气到失去理智,反正如今他肯定是害怕甚至后悔的。就他那点儿小胆量,她才不怕他。
孙耀祖果然是后悔不迭,一个人靠着街门心跳的让他发慌。差一点,差一点他就铸成大错。如果他杀了舒窈,那么结果就是他俩同归于尽。这时期对于杀人犯,就没有缓刑或者无期,基本都是挨枪子。
他好不容易可以重来一世,可不能因小失大。他要好好活着,他要活出精彩,他要在舒窈眼皮底下和自己的爱人相爱一生,他气死她。
关上街门他慢悠悠回了家,屋里孟浠已经睡下。他想到刚才苏向东所为,当即有些不高兴。孟浠没睡着,听到动静睁开眼睛。
“怎么才回来?”
“你也知道我去了久,那怎么不说出去找找我?”
孟浠翻个白眼,大男人跟她撒娇。“你羞不羞,跟自己媳妇撒娇。”
“不羞。”之前就是舒窈一直照顾他的,做人媳妇的,当然该体贴温柔。
“你什么毛病?你娘欺负我你不知道护着。我上厕所你都没陪我,还让我陪你,你还算个男人嘛你。”
“我怎么不算男人……”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话,何况孙耀祖这种被宠着长大的。当即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起来。但因为害怕被父母听见,所以声音压的很低。
俩人气的大晚上没睡着,翌日孟浠起晚了。她上早班八点报道,起晚了就没法给家人做饭,急匆匆的收拾了东西就要走。
孙母也起晚了,对儿媳这做派当即大骂:“你个不下蛋的鸡,懒鬼、你看看谁家女人这么晚才起,你得了懒痨了你……”
孟浠提着包走到院里:“不就一天起晚了嘛,你动不动就骂,你看看谁家婆婆像你似得、一天天就知道欺负儿媳妇。”
时间真的来不及了,她回怼完急切的拉着孙耀祖。“先送我,不然我迟到了。”
孙耀祖单位是八点半,时间上是来得及的。平常他也乐意送,这样既能哄媳妇高兴,又能彰显他们夫妻和睦。可今儿个他不高兴,一旁他娘还拱火。
“别送。她以为自己是家里少奶奶呢,上个班还得人送她去。早饭午饭都不给准备,你看看谁家儿媳是这样的?”
看孙耀祖不动,孟浠气的胸膛距离起伏。她没多话,提着包转身就走。门口正好碰到舒窈推车出来,车把上挂着包,看她一眼后骑车飞快的走了。
本来就气的心这下更加如鲠在喉,一路小跑着眼泪止不住的滴落。不出意外的她迟到了,迟到三次这个月绩效就没了。她已经超了,因为每天都得做早饭,事情一堆。
舒窈中午回家,出来推车的时候发现不对劲,低头一瞧,果然是车胎没气了。借了打气筒打了一番也没用,车胎被扎破了。
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啊,怎么会忽然间破了呢。但车胎漏气是常事,有时候不定怎么就扎破一点点,慢撒气。
她推着车到外头补胎,幸好这时代自行车多,补胎修车的也多。车间那边孟浠看她推着车唇角挂着冷笑,周爱丽看四下无人,小声凑近耳语。
“你胆子还真大。”
“我大什么大、不知道你说什么。”
不承认,周爱丽冷笑一下没再继续说。自己亲眼看着她将舒窈的车扎了胎,她还不认。不过没关系,看舒窈那么滋润,谁又不嫉妒呢。
如果不是舒窈横插一杠那么快跟苏向东结婚了,她得知苏向东是误诊,上门去主动些,说不定还能再续前缘。那现在舒窈这悠闲生活就是自己的。
人啊,总是喜欢美化那条自己没选的路。总以为是旁人抢了自己的东西,却看不到自己身上的错误。
原本她是在一年后才得知苏向东的病是误诊,那时候她已经另加他人。如果不是舒窈,苏向东不会那么快去医院复查。
下午她三点前到了单位,六点下班的时候发现车胎居然又没气。补胎的说有俩小口子,让她骑车的时候注意下路面。
“车胎扎了。”回去晚了,面对老公的问询她如此回答。“上午就扎了下午又扎,关键是我没发现路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苏向东点点头,“先给孩子喂奶,我想办法。”
“不会是被人故意给扎的吧,我没得罪谁啊?”孙耀祖跟她不是一个厂的,难不成他指使孟浠干的。补一次胎两毛钱,这也花不了几个钱啊。有必要嘛。
“别怕,有我在呢。”
孟浠那边下了班没回婆家,而是背着她的布包回了娘家。她娘家条件不好,父亲前些年工伤下肢瘫痪。现在不像后世能赔偿那么多,甚至于厂子一直养着。现在都穷,厂子里管了治疗给了些营养费,又给了个补员的名额。
她三哥补员进了厂,家里总的来说收入是没少。但能到父母手里的却是少了太多,每个月靠着孩子们给的接济过日子,那是捉襟见肘。住房同样紧张,一家子挤着。
她回去一看,原本她的床铺如今给了三哥家儿子。母亲苍老又愁苦,晚饭就是稀的能照出人影的米汤。
“怎么回来了?”
“我的彩礼不是都在你手里嘛,怎么还吃这么稀的饭?”
“谁知道还要活多少年呢,总得为以后打算。”
孟浠心疼父母,彩礼是她同意那么做的。几个哥哥给那么一点儿根本不够,之前都是她的工资支撑。她出嫁了,父母得有点儿底子。
“我跟婆家闹别扭,妈我能不能在家住几天?”
“你不嫌你爸尿炕,你就跟我们挤挤。”
孟浠闻言就是一声长叹,对父母的感情特别复杂。又心疼他们,又嫌弃他们。父亲多年瘫痪,家里进门就一股不好的味儿。让她睡在那满是尿渍的地方,她受不了。
“你婆婆又拿你肚子说事?”
“嗯。”
“你这也半年了,是该怀一个。”
“你怎么也这么说?”孟浠气呼呼的站起来,“我走了。”
“唉、”她妈无奈叹息,低声嘟囔。“女人进门可不就是得赶快生个孩子,才能站稳脚嘛。”
孟浠在娘家待不住,只得又回了婆家。如今这时代谁家都住房紧张,想去好友那里也没那条件。孙母看她回来晚了,又是一顿嚷嚷。
“衣裳给你泡上了。我这当婆婆的够可以的,还帮你做这么多事儿。你满世界打听打听,谁家媳妇过门半年了都没动静。我说,你是不是身体有啥问题?”
“我能有什么问题?”
隔壁的舒窈推着竹编小推车,俩孩子在里头一人拿个饼干啃。她竖着耳朵听隔壁动静,判断到底是不是孙家的人给她扎的车胎。可听了半天,孙家婆媳是围绕孩子的问题吵架。
“心情不好,拿我的车子撒气?”
苏向东进门就听到她这句话,开口问到:“你觉得是孟浠使坏?”
“不确定。早晨走的时候大门口看到她了,那个点不骑车的话绝对迟到。孙耀祖上班的时间是够送她的,可没送。她迟到三次绩效就扣没了,看我骑车走了,也许是嫉妒?”
男人点头:“你猜的有些道理。不过别想了,这事儿我会处理。”
“好吧。”
孙耀祖回家会先经过苏家这面,然后到自己家。苏家这边听到的是欢声笑语,在逗孩子。一家人开开心心享受天伦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