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价格战他又不是没打过,之前两败俱伤,不代表手握希望食光后,依然会两败俱伤。而只要把小王生煎也挤兑倒闭,这条街上就只剩下他一家早餐店。
到那时,店里的营收至少能翻三四倍。
赵老板越想越激动,面上却皱着眉说:“还有第二个问题,年后希望食光降过一次价,他们能从八毛降到六毛,就可能从六毛降到四毛,你怎么确定我们能把姓余的熬垮。”
王大伟说:“我认为她不会再降价。”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年前我们两家店抢着降价的时候,希望食光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都没顾客了,她还硬挺着不降价。年后过来,希望食光是降价了,但才降了两毛钱,比我们的售价高一毛,你觉得她这么定价,是认为我们年后会涨价吗?”
赵老板思索片刻,摇头道:“我不知道。”
“我认为不是,”王大伟说,“我觉得她是既想把客户抢回去,又不想亏钱,所以扭扭捏捏便宜两毛。”
“但她把客户抢回去了。”
王大伟脸色一僵:“那是歪打正着,反正我觉得余兰英这个人不够爽气,降价都抠抠搜搜,只要我们豁得出去,肯定能把希望食光挤兑关门。”
什么是豁得出去?
答案是和年前一样,四毛不够卖三毛,三毛不行卖两毛,不计成本地降价。
而这,正是王大伟刚提起这主意时,赵老板想到的。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但谈到现在,想到希望食光倒闭后自己能称霸这条街,他没办法再抗拒这办法。
他挣扎着说:“希望食光不止卖手抓饼,万一我们豁出去了,它一直没倒闭,反而把我们拖垮了怎么办?”
“不可能,我算过,光靠卖包子馒头,希望食光一天营收能有一百五都算多的,这家店周日还不开门,一个月下来四千都难挣到。”
王大伟毫不犹豫否定赵老板的话,“我们这条街上的商铺,光租金一个月都要两千五,余兰英还招了两个人,按照她之前贴出来的招聘启事,每月光工资就要去掉一千,再算成本,只卖包子馒头挣的钱根本不够花。”
赵老板没算过这些,但王大伟说的这些必要支出他都知道,心里加减完,就知道他不是无理由推测。
王大伟继续说:“我找人打听过,姓余的是外地人,虽然买了房,但买完就没多少钱了,她男人那辆车都是贷款买的。年前她男人动过手术,说不是大问题,可你想想,什么小问题需要动手术,又让他在有贷款的情况下,休息快一个月?”
“你的意思是?”
王大伟呵笑一声:“我觉得她男人病得估计不轻,现在说是停一个月,等这个月过完,还能不能继续干活都是问题。家里有病人,还有贷款,店铺又挣不到钱,你觉得余兰英能熬得过我们?”
赵老板若有所思:“不能。”
“没错,只要我们能撑住,不内讧,我相信要不了一个月,希望食光就会关门大吉。”王大伟盯着赵老板,缓缓开口道,“机会摆在面前,就看你愿不愿意跟我合作了。”
几乎王大伟话音刚落,赵老板便说:“我跟你合作。”
……
达成一致后,王大伟和赵老板很快商量好基础款手抓饼的定价。
隔天早上小王生煎和赵记面铺开门后,都用喇叭播放起了新的宣传语:“新品手抓饼……加蛋加菜基础款低至三毛五……”
两毛五的价格差距下,年后因为希望食光降价而回去的顾客,纷纷再次转投小王生煎和赵记面铺。
希望食光客流再次暴跌,但王大伟也没讨到多少好,因为味道不如赵记面铺,后者承接的客流远比小王生煎多很多。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真到这时候,王大伟依然忍不住黑了脸。但他转念一想,想把希望食光挤兑关门,他们的价格肯定还要往下降,甚至可能跟年前一样,卖一张饼就要亏几毛钱。
而人的欲望会慢慢增长,尝到甜头后,姓赵的会比他更想让希望食光关门,到那时候,赵记面铺生意越好,亏损也会越多。
等希望食光倒闭,他想办法搞到手抓饼的方子,再对付赵记面铺会容易许多。
王大伟想着,抬头看向长队尽头笑容满面的赵老板,冷哼一声想:
笑吧,等希望食光倒闭,有你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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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二更合一,明天见~
第45章 杂粮煎饼 小王生煎和赵记面铺联手的消……
小王生煎和赵记面铺联手的消息, 是隔壁本帮菜馆的老板娘告诉余兰英的。
“侬伲想呀,年前头伊两家打得结棍唻,老长一段辰光, 看到对方就面孔板板, 眼乌珠对眼乌珠, 哪能晓得昨日姓王个居然跑赵记面铺去了。”
老板娘撇撇嘴,手指悬在空中点啊点:“顶要紧个呀,伊出来辰光, 姓赵个居然朝外头送,侬伲讲怪勿怪啦?”
林红来沪时间短,听不懂本地话, 老板娘说的时候, 她在旁边一个劲地问陈桂茹:“她说的什么意思?”
陈桂茹压低声音解释:“意思是王老板和赵老板年前打过架, 不对付, 但昨天王老板去了赵记面铺, 而且出门赵老板还很殷勤地送他。”
听到两人的交谈,老板娘对林红说:“小红呀,你想在这里扎根, 本地话是一定要学的呀,可以不会说, 但一定要能听懂,不然走出去, 和其他人天都不好聊的呀。”
她这话是用普通话讲的,林红听懂了,脸颊变得有点热。
余兰英说:“她一直在学本地话,只是时间短,待久了就好了。”
“也是。”老板娘说着, 又揣测道,“姓王的前脚上赵记面铺的门,今天两家便一起降价,抢你们店里生意,这不是狼狈为奸是什么?”
她挺喜欢余兰英,不单是因为余兰英总在她家里订工作餐,也因为她每次来买早饭,余兰英都会给她抹零,甚至打折。
和余兰英比起来,王大伟和赵老板就没那么会做人了。
别说到她家吃饭,她常在希望食光买早饭后,那两人看到她都没什么好脸色。年前两家做活动,她也去排队买手抓饼,结果两家都说她是同行,她买要原价。
把她气的呀。
这不,琢磨出来两家没憋好屁,她就来找余兰英告状了。
其实老板娘来上眼药前,余兰英就想到了两家联手的事,两家同时搞一样的活动,总不可能是那么巧,心有灵犀了吧?
既然不是巧合,其中必然有猫腻。
但余兰英也承老板娘的情,让陈桂茹做了份豪华版手抓饼给她。
“哎呦哎呦!你这也太客气了,”老板娘眉开眼笑,嘴上却说,“我也没帮上忙,怎么好意思收你的吃的。”
“今天备的手抓饼剩了一大半没卖出去,他们两家做活动,这些今天估计是卖不出去了,放着也是要扔掉,不如送给街坊邻居。”余兰英笑着说,“你丈夫是不是也爱吃手抓饼,给他也带一份?”
老板娘笑得更高兴:“还是你会做生意,不过,那两家联手降价,你不跟他们打擂台?”
“不打。”
“唔,”老板娘面露思索,“这样的话,你们以后生意怕是不太好做。”
“没事,我熬得住。”
见余兰英心里主意,老板娘不再多说,很快带着手抓饼走了。
她走后,陈桂茹问:“老板,我们要推出杂粮煎饼了吗?”
余兰英摇头:“再等等。”
等什么?
自然是等王赵两家继续降价。
这时候网络还不发达,消息传播没那么快,所以新推出的食物从一家独有,到满街都是的过程很慢。
但年前小王生煎和赵记面铺打擂台,大大缩短了这个时间。
当时两家每天都能吸引上千名人次来排队买手抓饼,虽然其中有不少重复排队的顾客,但吸引来的人依然不少。
之前希望食光生意再好,每天客单量也不过三四百,分摊到各个时段,也就早高峰能排起二三十人的队。
而当时,就已经有不少人眼热,想借着希望食光招工来偷师。
等到赵王两家打擂台时,大多数时间,门口长队都在五十人以上,非常壮观。
虽然这些人大多是被白送手抓饼的活动吸引来的,可这也说明手抓饼很受欢迎,过年这段时间,研究手抓饼的人自然更多。
开年重新营业,福苑小区门口的四家早餐店,有两家开始卖手抓饼。而从小区到日报大厦这一路,基本每两家早餐店,就有一家有售手抓饼。
也许刚开年没有那么多,但随着时间推移,同行陆续加入卖手抓饼,很多早餐店的老板都开始坐不住了。
不止早餐店,街边卖手抓饼的摊贩也多了起来。
在价格方便,路边的摊贩比开早餐店的更有优势,他们不用租商铺,这时候城市管理也没那么严,很多地方摆摊不需要交钱。
而他们生意规模虽然小,进货量却未必会低于早餐店,只要摆摊的地方热闹,做出来的食物也好吃,早点摊也能排长队。
对小王生煎和赵记面铺来说,三毛五一份基础款手抓饼,利润已经很微薄。可对路边的摊贩来说,情况并非如此。
甚至很多定价就是这么低。
只是日报大厦这里客流有限,来这里卖早点的摊贩不多,再看这里有三家卖手抓饼的,那些有意卖这个的,都避开了这里。
余兰英想,既然两家联手打价格战,那就把水搅得再混一些吧。
这天结束营业,回家经过一个路边的摆摊点时,余兰英拦住了一个过路人,拿出十块钱,让他去最里面的手抓饼摊买张手抓饼,并跟老板说几句话。
路人觉得余兰英莫名其妙,但看着钱又有点心动,问:“你想让我跟他说什么?”
“你跟他说,他想要挣钱,最好换个地方摆摊,同样的手抓饼,日报大厦那边一份要卖三毛五,每天都能排长队,可他卖三毛二一份,也没什么顾客。这不是因为他做的手抓饼不好吃,而是这里另一家手抓饼味道更好,位置也比他靠前,他拿什么跟人争?”
路人一听,上下打量余兰英一眼,疑惑她既然是为了那名摊贩好,为什么不自己去跟他说这些话。
但看着手里的钱,他把话咽了回去,按照余兰英说的走到那个摊位前,点手抓饼,吃一口,再复述余兰英的话。
那人听后怔愣许久,突然走到另一家卖手抓饼的摊位前,买了一份手抓饼。
吃完后,他就推着摊子走了。
隔天早上,日报大厦公交站旁边,多了一个卖手抓饼的摊子。
……
“老板,门口来了个卖手抓饼的摊贩,”林红从外面进来,“我看了,他的基础款手抓饼只卖三毛二,配料价格也比那两家便宜。”
余兰英还没说话,陈桂茹便惊喜道:“真的?小王生煎和赵记面铺的生意岂不是不好做了?”
要是那两家没有联手对付她们希望食光,突然来个便宜一大截的手抓饼摊子,她们肯定很不爽。
但现在嘛,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巴不得新来的摊贩把那两家用低价抢走的顾客,都给抢走。
“小王生煎的生意肯定不好做,赵记面铺嘛,”林红皱着眉说,“得看那人做的手抓饼好不好吃。”
去小王生煎的顾客大多不怎么注重味道,见他们两家价格便宜,赵记面铺排队的人又多,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它。
新来的摊贩价格更便宜,要是排队的人不多,这些人肯定会弃小王生煎选择新摊贩。
但赵记面铺的顾客,在意价格的同时,也更看重味道,才几分钱的差距,想从他们手里抢顾客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