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一般的小公司并不敢这么冒进。
市场对港城前景普遍悲观的背景下,没有哪家小公司敢逆风而行。
除了利和地产。
尖沙咀广东道那块地要价2亿港元。
又是一个天价。
李文旭按着罗宝珠的计划行事,不知不觉已经囤了很多地,只不过他不明白这样的囤地行为到底什么时候会终结。
哪怕再便宜,囤地也要出钱。
而且便宜也只是相对以前的高价而言,事实上论单价也并不便宜。
一直这样毫无节制地囤地下去, 罗宝珠的中囊迟早要被掏空。
“接下来铜锣湾还有一个项目, 要继续接触吗?”李文旭询问。
“当然。”罗宝珠回复得毫不犹豫。
再不囤, 以后就囤不到这么便宜的地了,趁着价格降到谷底,当然是竭尽全力地购买地皮。
“这两年一直在不停囤地,什么时候放缓?”李文旭试探着问。
如果有可能, 罗宝珠希望永远不会放缓。
可惜事实不允许。
中英谈判从82年9月开始, 到84年9月结束,中英两国联合声明发布之后,港城的房地产行业会逐步稳定下来, 慢慢复苏。
大环境稳定,到时候地产行业的龙头们该轮番上阵,哪里还会给小公司留活路。
“九月份吧, 等到九月份放缓。”
不放缓也得放缓,大势所趋,由不得人。
不过也够了。
这两年间囤下的地皮不在少数,等以后搞开发,建楼建房,回报率超高。
只不过周期长一点,需要耐心等待。
罗宝珠话锋一转,“上次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样,钟维光是不是已经出手帮了罗振民?”
“嗯。”李文旭沉沉应了一声,心里有点不解。
他向来是先执行命令,后提出疑问:“既然要将手伸进罗振民的产业,用钟维光会不会太迂回了?为什么不直接让利和地产伸手进去?”
“我先前说过了,罗振民比较谨慎,不容易相信人,用钟维光先打开信任的口子,这样也方便我们之后行事。”
罗宝珠的确说过这样的话,李文旭其实也还记得,他只是有点担忧。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有些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应该抓住每一次机会,万一以后没有那么好的时机了呢?
“放心吧。”罗宝珠轻笑一声,“以后多的是机会。”
航运业的真正灾难还没有彻底爆发呢,眼前的一点小危机只是洒洒水,连罗振民心里都没产生过多的担忧,只以为困难是暂时的,一切不顺都会过去。
殊不知后面一道更大的劫难等着他。
到那时,才是真正渔翁得利的时候。
不过想要得利,也需要提前做一些布置,渔翁不去河边,也捡不到鹬蚌,她也得开始提前准备。
“你去申请一家投资公司。”
选择自己开公司,可以自主决定经营方向、策略,建立个人品牌,但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开一家投资公司则不一样。
不仅能够通过分散投资降低单一项目风险,获取相对稳定的收益,也不用在管理运营这一块花费太多心思。
南园宾馆管理混乱的事情给罗宝珠带来一些思考。
她的目标是财务增值,只有足够的财务,才能拥有抵抗罗家这样的大资本的能力,不至于被随意捏死。
相比起将所有精力放在管理运营上,她显然更擅长于分析市场趋势。
综合来看,投资公司是最优的选择。
而且这家投资公司的成立,以后有着大作用,最好不要与其他实业公司产生关联。
“依旧以你的名头申请,隐去我的名字,不用多声张。”
“好。”李文旭应下。
挂断电话之际,罗宝珠想起港城最近发生的恐怖凶杀案,免不得多提醒一句:“平时多注意安全。”
李文旭一愣。
他很快反应过来罗宝珠话语中的含义,大概是听说了港城最近闹得风风雨雨的凶杀案,才会多添加这么一句关心的话。
“好。”这一次,他声音放柔不少。
放下话筒,罗宝珠想起程鹏去了海南有两日,不知道他在海南那边的情况如何,正想着对方怎么还没给自己送消息,电话铃立即响了。
对面正是程鹏。
“老板,我在这里认识了一个人,叫做阿辰,他弄到了一批汽车,咱们要不要接手?”
程鹏的语气很是兴奋,“价格比市面上低三分之一,我们买得多,整体会便宜不少,老板,你看咱们要不要在海南这边下单?”
“不用。”罗宝珠一口否决。
大概没料到会被直白拒绝,对面的程鹏愣了一愣,热情被浇了一盘冷水,有些泄气地问:“老板,你是有什么其他担忧吗?”
当然有。
海南那边的情况现在乱着呢,程鹏过去也才两天时间,难道就已经能够窥探其中的道道?
做决定不能在太仓促的情况下进行,也不能在了解不全面的情况下进行,不然只会贻害无穷。
“先前说了,这次你只是去考察,不要做什么决策,你忘记了?”罗宝珠忍不住提醒他,“你就先好好考察吧,一周后再给我打个电话汇报情况。”
罗宝珠发了话,程鹏不得不从。
但他心里有些失落。
唉……
罗宝珠是没亲眼来瞧一瞧海南的情况,若是她亲眼来了,说不定比他还热血沸腾呢!
眼下海南的工厂、宾馆、饭店、幼儿园这些机构都在倒卖汽车,甚至机关扫地的阿姨,门口收信收报纸的大爷也都参与到这场狂欢之中。
路上随便碰见一个人,嘴里都在聊汽车,聊批文,港口的货轮上停满了汽车,堆都堆不下,这些场景落在程鹏眼中,无异于老鼠掉进米缸里。
可惜罗宝珠不同意。
唉,还是先等等吧。
程鹏走出海口的电话局,站在热闹的大街上感受头顶的暖阳,一颗火热的心被浇透了凉水,再也暖不起来,受到打击的他垂着脑袋向左边路口走去。
路口一颗椰树下,名叫阿辰的青年人靠着树干等待消息。
他面目清秀,看上去年龄不大,顶多二十出头,留着一头齐耳的长发,身材又纤细,从背影来看,分不清性别。
笑起来的时候,甚至还会露出两颗虎牙,虎牙一出现,平白又给他减了龄。
手里一支烟抽了半截,烟灰落到地面,他无聊地用脚尖碾了碾。
瞧见程鹏走过来,烟也不抽了,立马热情迎上去,“你老板怎么说,同意接手吗?”
程鹏沉着脸,摇了摇脑袋,“没同意。”
“这么好的机会,你老板真不同意?”阿辰抽了一口烟,一副老油条的姿态看向面前的程鹏,“错过了这个村,以后就没有这个店了,我看你是个聪明人,不妨好好想想。”
程鹏犹豫片刻,“我一周后再给你具体回复吧。”
“行。”阿辰也没过多纠缠,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递给程鹏,“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两人谈完,阿辰姿态潇洒地转身,朝着海口市第一中学走去。
中学早期叫做私立海南大学附属中学,1950年筹办海口市第一中学时,私立海南大学附属中学并入了当时的海口市第一中学。
他的侄儿在这间中学读书,所以他居住在学校附近的一栋居民楼里。
走进居民楼二单元,按响门铃,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妇人给他开了门。
“这么早就回来了?生意谈成了吗?”妇人一边邀请他进门,一边去厨房张罗午餐。
将几道盛好的菜肴端上桌后,妇人坐在阿辰对面,颇为关切地问:“你不是说要花点时间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是不是事情不太顺利?”
妇人是阿辰的大嫂,阿辰平时并不称呼她为大嫂,只叫她红姐。
“挺顺利的,红姐你不用操心。”
应了一声之后,阿辰开始埋头大口扒饭,男人吃饭速度很快,三两口一碗米饭下肚。
见碗底空了,红姐很自然地接过空碗,替他重新盛了一碗米饭。
一碗新的米饭很快也见底。
吃饱喝足,阿辰放下碗筷,打了几个饱嗝,红姐立即起身,收拾着碗筷往厨房里去。
海南的四月份天气很是暖和,只需穿一件短袖。
红姐是个身材婀娜的妇人,任何宽松的短袖穿在她身上,都会膨胀出一股性感的氛围。
她脸颊有肉,干活时禁不住细汗频流。
刚把碗筷洗完,扬起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两只粗壮的胳膊立马楼了过来,从背后绕到胸前,宽大的手掌在她身前的丰满不断游走。
“肚子饱了,别的地方也该饱一饱。”
男人抱起正在放碗筷的红姐,亲她一口后颈,径直往房间里去。
将人打横放在宽敞柔软的大床上,整个结实的躯干立即压了下去。
房间门没有合上,窸窸窣窣的暧昧之声荡漾在整个空间。
红姐被吻得喘气不上来,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胸膛,有些担忧地问:“大门关好了吗?”
她担心附读书的儿子会突然回家。
男人没有回复,继续用他的嘴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