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昂着小脑袋欢喜道:“仙女姐姐,窝们出去玩,好不好呀?”
雪已经停了,地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白白的雪花,他想做个雪人送给仙女姐姐!
温舒舒看着虎子两眼亮晶晶的模样,便知他的小心思,小孩子都爱玩,虎子更是不例外。
她想了想,便也点头答应了,夫君不在,她也没心思呆在大帐内,倒不如陪陪虎子。
小王妃要出去,春玉冬玉自是严阵以待,务必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万不可受冻受凉。
今早下了一场雪,此时的天气算不上好,阴沉沉的,温舒舒皱了皱眉,恐晚些会下大雪。
虎子人小,自是不会有大人的担忧,他拉着仙女姐姐软乎乎的小手,兴奋得蹦蹦跳跳。
温舒舒展了展眉,转头朝亲卫吩咐道:“你且去与楼夫人禀告一声,让她不必担忧。”
说完她便由着小家伙牵着她的手溜溜哒哒到处走,即便天空阴沉沉的,却也无碍于他的高兴。
温舒舒弯起嘴角,心中舒畅。
*
虎子想要做小雪人给仙女姐姐,但哪有那般容易,薄薄的雪层不一会便融化了。
他鼓了鼓小脸,抬起小脑袋期待的看着仙女姐姐,声音奶萌。
“仙女姐姐,窝们去那里好不好?”
小家伙指的地方有些偏僻,但肉眼可见的地面上覆着一层厚厚的雪花。
温舒舒弯腰摸了摸小家伙红扑扑的小脸,感受着他脸上的热意,放下心来点头答应,“好。”
反正在军营内,安全不必担忧。
春玉冬玉两人一直护佑在两人身侧,四人便一同拐了个弯往虎子刚刚指的地方去。
甫一走进来,便看到了地面上厚厚的雪层,此地偏僻,没人打扫自是落了厚厚的雪层,温舒舒转念一想便知晓了缘由。
虎子看着眼前洁白的雪堆,当即兴奋得要跑过去。
恰在此时从一从杂物堆里传来一道男音,温舒舒眼疾手快拉住了兴奋的小家伙,幸而小家伙也机灵,察觉到异常乖乖的停下脚步抱住了仙女姐姐的大腿。
“姐姐,我们好好谈谈可好?”
这道男声有些阴柔,温舒舒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紧接着又响起了一道女声,“我与你没什么好谈的,你快放开我!”
这声音……似乎是城主府小姐萧容慈,而那个唤她姐姐的男人便应该是城主府少爷萧明遥罢。
温舒舒摸了摸虎子毛茸茸的小脑袋,与春玉冬玉对视了一眼,便决定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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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容慈靠着墙怒瞪着眼前这个与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她努力平静心情,试图劝告,“若你此时离去,我定会替你掩盖一二。”
但萧明遥本就是有任务在身偷溜进来的,他自是不会这般轻易离去,且此时又正好听到一个惊天秘密。
他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击声。
“唉,姐姐说这话倒是伤了弟弟的心……”
说完他语气一变,恶狠狠道:“呵,姐姐莫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萧容慈脸色越发难看,却也闭嘴不言。
萧明遥也不在意,他勾起嘴角,语气魅惑,“方才姐姐说的可是实话?王爷竟喝了避子汤?”
“可据我所知,王爷与王妃感情不是很好的吗?为何王爷还要喝避子汤?”
温舒舒本就打算作壁上观,却怎料会牵扯到自己头上,一时间她脑袋嗡嗡作响。
春玉冬玉知晓些缘由,本想出口替王爷辩解,但温舒舒吸了一口气制止了她们。
里边两人还在交谈,萧明遥见萧容慈还是没开口,不由得恼怒,“姐姐果真愚笨,枉我娘亲替你打算,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伤她的心!”
说完他语气缓和了一二,继续道:“姐姐,你该知道王爷是何身份,若攀上他,日后荣华富贵信手沾来。”
萧容慈闻言却觉得萧明遥在痴心妄想,她惨然一笑,“呵,我又怎不知,你又怎知我没努力过,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王爷他……”
说到这里,她突然觉得指骨疼得厉害。
萧明遥看着她颓丧的神情皱了皱眉,凑过去语气魅惑:“姐姐你想想,若王爷真的与王妃相爱,又怎会服用避子汤,不让自己心爱的女子孕育两人的血脉?”
“姐姐,你莫要忘了王爷曾救过你一命,以身相许又有哪个男人会拒绝大美人……若不然生米煮成熟饭也是可行的……那时若姐姐一举怀孕未免没有机会……”
外边,温舒舒彻底冷下脸来,没想到两人竟打了这个主意。
她抿了抿发白的唇瓣,也不管里面两人如何反应,朝冬玉冷声吩咐道:“拿下两人!”
冬玉会武,又有春玉在旁看押,拿下两人轻而易举,更不提萧明遥只是个贵公子,手无缚鸡之力。
温舒舒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脸色灰白的两人,一字一句道:“押进大牢……”
地上的雪很白很白,此时又下雪了,温舒舒眨了眨眼,一片雪花飘落到眼前。
视线模糊间她似乎看到了男人高大的身影向她奔来,夫君,是你吗?
但是舒舒现在不开心,不想理你,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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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天气昏暗又下雪,裴泽珩担心小姑娘便出门来寻,但他万万没想到会看到风雪中单薄的小身影会像一张簿纸般倒向茫茫雪地。
那一刻他呼吸都要停止了。
手脚僵硬了一瞬他像疯了一样冲过去抱住轻飘飘倒下的小人儿,“宝贝……”
然而没有人回应他,今早离去前小人儿脸色红润有光泽,但此时躺在他的怀里脸色苍白却得可怕,一片雪花飘落恰好落到苍白的唇瓣上,触及到温暖瞬间融化成水滴。
裴泽珩指尖轻颤,触了触感受到那微弱的温暖,他才蓦然回神。
眼睁睁的看着小王妃倒下,春玉与冬玉心中不可谓不恐慌,便连虎子也是如此,但他摄于面前这个高大叔叔的气势,只敢偷偷拉着仙女姐姐冰冷的小手。
“仙女姐姐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裴泽珩扫过一旁的小矮墩,也没看旁边被春玉冬玉看守的两人,直接朝身后的亲卫冷声吩咐道:“将两人拿下。”
“春玉冬玉,你二人一人看好小家伙,一人去找陈大夫来。”
说罢,他便抱起怀里紧闭着眼的小人儿大步往王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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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夫还在为尚坤配药,听闻小王妃竟无故晕倒在雪地上,心下一惊便随着冬玉匆匆赶来。
甫一进帐,他便看到了一个高大身影守在床榻旁,许是察觉到他进来,男人瞬间转过头来。
“有劳陈大夫了!”
陈大夫走近一看便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紧闭着眼脸色苍白的小王妃,但他悄悄抬起眼看向一旁的王爷,他倒觉得此时王爷的脸色比之王妃的更要苍白些。
裴泽珩极力忍耐住心中的慌乱,让开位置让陈大夫来诊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裴泽珩看着紧皱着眉头的陈大夫,脸色变得越发苍白,黑眸更是透着隐隐赤红。
心脏仿佛被人紧紧捏住一般透不过气来,他觉得左胸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抿了抿薄唇,声音沙哑粗粝,“陈大夫……舒舒她如何了?”
陈大夫瞬间回神,他转头看向一旁目光沉重脸色苍白紧绷着身子的高大男人,有些迟疑道:“王爷,草民愚钝,并未发现王妃有何不妥,但……”
“我观王妃脉象,脾胃虚弱肝气郁结,倒像是……郁结于心。”
裴泽珩闻言神情一怔,忍不住出言问道:“这……”
陈大夫慢慢起身,继续道:“若王妃不言,我等亦难以察觉,病情或许会越发加重,但她此时晕倒恰好发泄出来,倒也误打误撞。”
说完他缓了缓语气,“王爷不必太过担忧,草民开个药方让王妃服用,再加之食用药膳调理调理,王妃定能很快恢复。”
裴泽珩闻言紧绷的身子才稍稍放松,他看着躺在床榻上小脸依旧苍白的小人儿,黑眸闪过一抹心疼。
“有劳你了,只是王妃何时能醒来?”
陈大夫看了一眼面前这个高大男人,轻声道:“王爷且耐心等等。”
裴泽珩抿了抿薄唇,走上前来守着床榻上始终紧闭着眼的小人儿。
他伸手摸了摸她温暖的小脸,脸色才和缓下来。
他转过头来看着守在一旁的春玉冬玉,黑眸锐利。
“说罢,刚刚究竟发生何事了?”
陈大夫闻言也顿住了脚步。
春玉冬玉白着一张脸跪下,细细说起方才发生的事。
待裴泽珩听到避子汤时,瞬间冷下脸来,陈大夫在一旁偷听也忍不住偷偷往他那边看。
随着春玉冬玉细细解说,更是在把城主府两位少爷小姐的妄言说出来后,大帐内的气氛已经变得冷凝。
冬玉斟酌着话语,咬了咬牙继续道:“王妃命我等拿下两人后,便晕过去了……”
裴泽珩脸色阴沉得可怕,陈大夫看得心惊,他真怕王爷就此下令斩杀那两人,但萧容慈身怀医术,救治了不少伤兵立下了功劳,且两人还是城主府少爷小姐……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出言道:“想必王妃兴许就是被……刺激到了才会晕倒,但这只是诱因……王爷此前绞杀敌军,想来王妃就是因为太过思念王爷才会郁结于心……你二人想想此前王妃可有不对劲的地方?”
裴泽珩心下一动,抬眸看向底下跪着的两人。
冬玉凝神想了想,突然白着一张脸深深跪伏在地。
“有……自周将军领兵前去支援那日起,王妃便下令不许让奴婢进屋……”
*
温舒舒迷迷糊糊睁开眼便看到了眼前放大的俊脸,她刚醒来,还有些呆呆的,声音含糊软糯。
“夫君……”
小人儿苍白的小脸总算恢复了些红润,裴泽珩紧了紧怀里软绵绵的小身子,他掩去眸中的担忧,尽量柔声道:“宝贝醒了?”
温舒舒看着男人的俊脸眨了眨眼,含糊道:“唔……”
裴泽珩感觉心脏在微微发烫,他低下头吻了吻小人儿依旧苍白的唇瓣。
“宝贝,夫君想与你说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