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泽珩手下使了个巧劲终是让小人儿松开了他胸前的衣襟,他松了口气,捉起小手亲了亲才小心翼翼起身。
但他一动,怀里的小人儿就皱起小眉头小身子也直往他怀里钻,裴泽珩顿了顿解下身上的寝衣,将它团成一团才塞到小人儿的怀里。
小人儿甫一抱到团成一团的衣物就安静下来了,裴泽珩松了口气,他伸手揉了揉她白嫩粉润的小脸,哑声道:“宝贝乖乖睡觉,夫君一会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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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泽珩也没去哪,他径直走向了偏房,房内隔绝了外边猛烈的风雪,暖融融的,这里也点了温舒舒喜爱的牡丹花香。
闻着熟悉的牡丹花香,他冷峻的神色和缓了些。
但他黑眸扫向底下一众丫鬟暗卫时,神色又开始变得冷。
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上首,黑眸冷冷的扫下来,极具压迫感。
众人将头埋了埋,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冷凝。
裴泽珩靠在椅背上,宽阔的肩部平展撑起轻薄的寝衣,他敲了敲椅子上的扶手。
沉闷的咚咚声似乎敲进了人的心里,一众人大气也不敢喘。
“你们将本王离去后王妃身边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站在前排的暗一与冬玉对视了一眼后,暗一走上前一步朝上首行了一礼后细细道来。
待听得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小姑娘去了军营帮忙,本该娇生惯养的她学会了清洗包扎伤口,听着暗一的描述,裴泽珩都能想到那个场景。
小小的人儿绷着小脸,目光澄澈细心的替伤员包扎伤口,她不喊累也不喊苦,在他不在的日子里迅速成长了。
即便登上高耸的城墙,看到那宛如人间炼狱的战场,她依旧坚持留在那,明明她就是被娇养长大才刚及笄的小姑娘啊。
裴泽珩听得既欣慰又难受,他希望他的宝贝长大,却又不想她受到哪怕一点点委屈。
他抿了抿唇,压抑住心中翻涌的情感继续聆听暗一的述说。
“那晚已是极为凶险,王妃不肯离去……但幸而第二天一早周将军便率军回来了,王妃以为您也在……”
暗一顿了顿,才接着说下去。
裴泽珩屏住了呼吸,他能想象到那时候的小姑娘心里有多失望,她眺望远方却等不回她的夫君。
想到这里,裴泽珩便觉得心中刺痛。
“周将军一回来,敌军很快就被歼灭了,很多伤员被抬了回来,王妃也去帮忙了,只途中却突然遇到两个婆子在谈话……”
裴泽珩黑眸微眯,目光徒然转冷。
暗一继续说着,“她们说王爷您深陷老虎山,却仍是坚持派周将军回来,恐已难以支撑……王妃一听便跑去找周将军了,属下当时担心王妃,只匆匆看了一眼那两个婆子一眼……”
裴泽珩承认周皓率军回来的确助了他一臂之力,但这若是他的宝贝被设计才派周皓回来的话,他宁愿没有助力!
且这是两码事,他深吸了一口水,朝暗一冷冷道:“去查一下那两人。”
“务必查清楚,本王倒要看看是何人在捣鬼!”
接下来是冬玉上前禀告她在王妃身边发生的事,王妃身上的异样就是从周皓率军离去后开始的,裴泽珩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这事与那两个婆子脱不开关系。
待听完众人的禀告后,裴泽珩可没忘记今早温舒舒突然晕倒一事。
但他不愿自己处理这事,他们冒犯了他的宝贝,自是该宝贝去处理他们。
只此时小姑娘情绪还不稳,待日后再处理罢。
他想了想,朝暗一吩咐道:“去查一查城主府,萧明遥突然在这个节骨眼偷溜进军营定有隐情,你去查查。”
“此外,本王还有一事要宣布……”
裴泽珩黑眸微眯,冷冷的扫了下首众人,朗声道:“尔等都是王府心腹,本王也不瞒你们,本王与陛下早已离心,日后本王定当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尔等助力本王,日后也必当是功臣!”
在王府许久,几人早已察觉到苗头,即便是刚来不久的几个丫鬟也都知晓。
但却从未见过王爷这般直言,众人忍不住心惊跪倒在地。
裴泽珩也不在意,他甩了甩袖,才继续道:“本王与陛下迟早会撕破脸皮,本王掌二十万兵马,自是不惧他,但王爷更喜欢智取……”
他的宝贝可再也经受不得战争,想到这里,他突然忆起前世起兵造反的庆王。
迅速思索一番,他看向下方的暗一,“向外宣布本王受了重伤,如今仍是昏迷不醒,京城也一并此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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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温舒舒喝药喝吐后,裴泽珩就没再让她喝过药。
他请了陈大夫来王府,对外宣称他病重陈大夫是来替他疗伤的,实则却是让陈大夫给小姑娘研发药膳的。
陈大夫曾以要给尚坤解毒想要拒绝,因为太麻烦了!
但裴泽珩却是打断他,“据本王所知,你已经快要研制出解药了,只差最后一步……本王愿以黄金万两重谢!”
陈大夫沉默了,他有一个爱钱如命的师父,当初他被打发来,就是他师父老人家收了王爷万两黄金。
接下来陈大夫便在王府住下了,但他也不是时常呆在王府里,也会去军营替伤员疗伤。
因着裴泽珩与温舒舒说了他的谋划,所以她也没怀疑。
只是觉得这饭菜越来越难吃了!
她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了,避开男人喂过来的香醇鸡汤,她哭唧唧的窝在男人怀里告状。
“夫君,舒舒不想吃,不好吃!”
裴泽珩脸色不变,熟捻的放下手中银勺,将小人儿揽进怀里轻哄,“宝贝怎么了?是哪里不好吃了?”
温舒舒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道:“不好吃,夫君不觉得吗?”
小人儿眼睫上挂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裴泽珩低头吻去,面不改色道:“不觉得,与从前没有任何差别。”
“宝贝可是感觉错了?”
因着一直待在府中,男人领口微敞露出点锁骨而他又目光温柔得看着自己,暗红的薄唇还泛着晶莹的水光,温舒舒看得小脸微红,她偷偷咽了咽口水,小小声道:“唔,可能趴……”
裴泽珩黑眸蕴起笑意,他勾了勾唇,温声轻哄着,“宝贝乖,再尝尝?”
温舒舒不大情愿,她朝男人嘟起粉嘟嘟的小嘴软软撒娇道:“夫君,舒舒要亲亲。”
小人儿撒娇要亲亲,裴泽珩怎会不答应?
他依言对着小人儿樱唇吻了下去,如今的小人儿变得非常热情,但她终究是不及男人熟练,被亲得浑身酥软倒在男人怀里,杏眼潋滟目光迷离。
软绵绵的她最后硬是被男人喂着食了些饭菜,久而久之,温舒舒竟也习惯了,即便觉得不好吃,也会乖乖的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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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城地处边关,气候恶劣,深秋之际已是大雪纷飞。
温舒舒不大喜欢苍城的气候,太冷了。
这些时日男人都称伤重呆在府中,城主府曾派人来看望,却是一律不见,即便萧正楠亲自前来亦是如此。
不用打交道,温舒舒心里是极为满意的,她才不愿一个心有不轨的旁人占据男人的时间。
如今她黏男人黏得紧,只要裴泽珩一离开她的视线,她便会哭鼻子,就像个不懂事的小孩那样。
为此她时常自责,但却总忍不住。
裴泽珩却毫不介意,搂着她柔声轻哄,不多时哭哭啼啼要夫君的小人儿便会破涕为笑,嘟起小嘴朝他要亲亲要抱抱。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很快便到了立冬这天。
温舒舒有些苦恼,甚至也不太黏着裴泽珩了。
因为男人的生辰快到了,她却是不知要送何礼物予他。
苍城下雪,她是不可能出门的,男人也不会允许。
但若是让她亲手给男人缝些帕子也不大可行,她时常与男人呆在一处,做些什么都会被男人知晓,且男人不一定会让她做。
她苦苦思索着,偶尔皱起眉头目光放空,如此终究让男人发现了异常。
其实裴泽珩早就发现小人儿异常的举动,却不打算拆穿她,只想等着她自己坦白。
但怎料小人儿也是个倔强的,硬是憋着不说。
看着她市场皱着小眉头的模样,裴泽珩无奈的笑了笑。
“宝贝在想些什么?”
两人并肩坐在宽大的书桌前,一人处理公务,一人看书,倒是和谐得紧。
因屋内点着火炉,暖融融的,温舒舒也穿得单薄,露出点点玉白的锁骨。
她听到男人的问话便下意识道:“没想什么呀!”
小骗子!
裴泽珩长臂一伸将香香软软的小人儿捞进怀里,他点了点小人儿圆润的小鼻头,宠溺道:“小骗子,还要瞒夫君到几时?”
温舒舒呆了呆,才意识到男人早就知晓了。
她忍不住红了脸,想了许久却仍是想不到要送些什么给男人,如今还被他发现了,温舒舒眼睛一闭,放松身子舒舒服服往男人怀里一躺。
她不想了,直接问罢!
她揪着男人胸前的衣襟胡乱蹭着,像只耍赖的小奶猫。
“夫君~后日便是你生辰了,舒舒想了许久,却是想不到要送些什么给你……”
说到这里她亮晶晶的大眼睛暗了暗,她抱着男人的胳膊坐到男人膝上,小脸凑过去吧唧亲了一口男人的薄唇,软软撒娇道:“夫君想要什么礼物呀?”
裴泽珩扫过墙上的一副山水画,捏了捏小人儿白嫩的小脸,哑声道:“待那日夫君再告诉宝贝。”
后面温舒舒缠着男人许久,但男人却是不肯细说,只抱着她又亲又哄,温舒舒也彻底没了脾气,却对男人的话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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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泽珩生辰这天,依旧下着大雪,即便如此王府正院也是一番热热闹闹的景象。
刚用完早膳不久,温舒舒便缠着男人想知道那日他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裴泽珩摸了摸她温热的小脸又给她理了理衣襟,才抱起她往书房走。
这下子温舒舒愈发好奇了,直到男人在桌前铺了一张白纸。
“宝贝可会作画?”
说来惭愧,温舒舒虽是出身于书香世家,却是不会画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