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她对自己的态度，转变明显。

　　纵使他是个糙汉子，也察觉到。

　　“媳妇，我怎么会怪你，无论你对我如何，我都甘之如饴。我只怪自己，猜不透你的心思，没想到你忽然冷落我的原因。不能化解你的心结。”

　　他发现她对自己心态改变的时候，不是没想过要问。

　　可他观察战友，同事，发现大部分夫妻之间，上了年纪后感情会变淡，不似年轻时那般火热、黏腻。爱情化作亲情，不会跟年轻时那样你侬我侬。

　　怕她不高兴，他就没敢问。

　　现在听她这么说，想来有隐情。

　　男人咽动着性感的喉结，犹豫一番，才艰难的问，“媳妇，你主动跟我提这事，是想告诉我原因吗？”

　　想起文斌的遭遇，自己的疏忽，云海受的委屈，春花心痛难忍，她哆嗦着唇，好几次想说，却心痛得说不出口。

　　“云海，这周末去陈家，你就明白了。”

　　说着，她流下泪来。

　　“媳妇，我不问了，你别哭呀。”

　　云海又手足无措的慌乱起来。

　　春花心里难受，想宣泄出这股钻心的疼痛感，便主动的坐到他腿上。

　　“媳妇。”

　　“云海，要我吧。如果你还有力气的话。”

　　后面这句话，简直就是挑衅。

　　哪怕为了调查杨恬的案子，去陈家处理杨晓琴的事，烟云海已经劳累好几日，没能好好休息。

　　但他怎么可能说自己已经没有力气。

　　他不仅有力气，还很有力气！

　　酣畅淋漓的结束。

　　春花已经累得顾不上心里难受了，枕着他结实的手臂，沉沉的睡去。

　　云海帮她整理好，在她光洁的额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这才抱着她，安然入睡。

　　“媳妇，晚安。还有，我比你想的更爱你。”

　　楼上。

　　李慧茹辗转难眠。

　　自从老赵殉职后，她的精神就不太好，睡眠浅。

　　半夜被楼梯间有人上楼的声音吵醒，接着就是长达两个多小时的那种声音。

　　不是楼下闹的动静大。

　　而是半夜安静，所有的声音都会被放大，细微的呢喃、撒娇、闷哼和撞击声，都能传出一段距离。

　　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酷刑。

　　以前，寻春花来城里时，她不是夜里听不到这种和谐的声音，却从未进行这么久过。

　　她是真没想到，烟云海已经四十五岁的高龄，比老赵刚结婚那会，还要行。

　　难怪，寻春花这个狐狸精，要使出浑身解数缠着他！

　　若是当初，她没有选择招赘老赵，而是主动提出嫁给烟云海，该有多好啊。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第21章 春花的心境崩了

　　昨晚累得狠，春花第二天就起晚了。

　　云海早已去上班。

　　饭桌上，留着云海给她买的油条和牛奶。

　　吃完早饭后，时间却是刚刚好。

　　她买了菜放回家，就坐车前往中心医院，找到当初给她和寻春娇接生的女医生张红梅。

　　张红梅之前在镇医院上班。

　　这几年，她儿子投机倒把赚了些钱，就花钱帮她把调到市医院来了。

　　张红梅看到寻春花，先是一愣，随后笑着起身迎接，“烟太太，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烟云海在镇里，算是号人物。

　　善于钻研的张红梅自然巴结寻春花都来不及。

　　寻春花只定定的看着张红梅，没错过她脸上的慌乱。

　　不过，不得不佩服她强大的心理，居然很快就调整好情绪。

　　若不是她早有准备，还真察觉不到张红梅的异常。

　　寻春花懒得跟这种圆滑世故的人打太极，直奔主题，“我有话要问你，方便找个不被人打扰的地方吗？”

　　张红梅接触的人多，一看寻春花的模样，心里不禁咯噔一沉，她犹豫片刻，这才点点头。

　　“那你随我来吧。”

　　张红梅把寻春花带到走廊尽头的杂物间里，“这里说话，没人听见。”

　　说着，她讨好的笑着，“烟太太，我是妇科医生，您找我，是看病呢，还是要处理什么？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保密的。”

　　“我不看病，也不找你帮谁打胎。我是为了十三年前，我生孩子的事情来找你的。我问你，当初我跟寻春娇同一天生产，是不是我生的是儿子，她生的是女儿。是她让你把我们俩生的孩子，互相调换的？”

　　张红梅愣住。

　　她没想到，寻春花会这么笃定的把当年的事给说了出来。

　　她装傻，“烟太太，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调换孩子不调换的？当初是我给你们亲姐妹接生的没错，可我分明记得，你生了女儿后就昏睡了过去，生的不是儿子呀。你妹妹生的才是儿子。你们俩可是亲姐妹呀，你妹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寻春花沉下脸来。

　　“张红梅，我来找你说这些，不是听你和稀泥的。我们当初生的孩子已经13岁，模样逐渐定型，被带去陈家的儿子越来越像我男人和二儿子，我养的女儿越来越像陈家前头三个姐姐，你还敢说，你没帮寻春娇调换孩子？”

　　说着，寻春花冷哼一声，“实话跟你说，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去找寻春娇对峙，让她把儿子还给我。若是你不答应，那我只能让我男人好好查查你儿子，他这些年赚的钱，都是怎么赚的了。”

　　“哎哎哎。”张红梅慌了，“烟太太，我儿子可是改开后正经做生意的，你让你男人查他，那不是净胡闹吗？”

　　“既然正经生意，还怕查吗？虽说我男人现在管刑侦，可他以前是管经侦的，经侦队的副队长是他朋友，要查你儿子前几年投机倒把的事，可不难。你确定你儿子的屁股是干净的？”

　　看寻春花已经明里威胁上，张红梅自知躲不过。

　　“你真的只让我作证？不追究我的责任？”

　　寻春花说，“张红梅，你要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当初你帮寻春娇换孩子，我和文斌是受害者，你还想我不追究责任？我只能保证，不让我男人找人去查你儿子！”

　　“这不能怪我啊。”张红梅连忙推卸责任，“当初你是娘，看你先生了个儿子，交代我先别告诉你孩子性别。你睡着后没多久，你妹妹就生了个女儿，是你娘帮你妹妹换的孩子，我只是知情者，但收了二十块钱封口费，没阻拦她们而已。”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寻春花只感觉耳畔响起一道旱雷声，劈得她差点站立不住。

　　她没想到，做主换孩子的人，竟然是娘。

　　张红梅生怕她不信，着急的解释，“烟太太，我给你们亲姐妹接生，要不是她们俩做主，我怎么敢放任她们这么做？对我又没好处？当时你妹妹生产后，得知生的是女儿，当场就哭了，求着你娘，一定要帮帮她，你娘一咬牙，就替她把你们俩的孩子给调换了，等你醒来，你娘骗你说你生的是女儿。而你因为已经有两个儿子，并没怀疑什么，还为你妹妹感到高兴呢。”

　　极度的震惊后，寻春花突然冷静下来。

　　这是娘会做出来的事。

　　因为娘，希望自己的子女都过得好。

　　娘看寻春娇连生三个女儿，在陈家处境艰难，又看她已经有两个儿子，就把她的儿子跟寻春娇的女儿调换了。

　　可寻春娇后来生了自己的儿子陈文汶，娘为什么还不告诉她真相？

　　是怕她知道真相，她会生气，不再拿钱补贴娘家？

　　那文斌被寻春娇逼得辍学，不得不去工地搬砖，赚辛苦钱的时候呢？

　　就眼睁睁的看着文斌吃苦受罪？

　　哦。

　　那时候梓昭已经在局里站稳脚跟，梓晖和梓涵，都已经已经成长起来能赚到钱，她拿给娘家的钱就更多了。

　　她一心帮扶娘家。

　　哪怕知道娘没那么爱她，但她仍旧以大姐的身份，想帮爹娘分忧，帮扶弟弟妹妹们的家庭。

　　结果就换来这样的对待？

　　那她这些年，拿着云海辛苦赚的钱，补贴娘家，买各种东西孝敬娘，岂不是个笑话？

　　再过几年娘病了，还是她伺候左右，出钱出力，给她治病，给她养老送终。

　　拿着梓晖为了跟人做生意顶着酒精过敏陪酒陪得吃药打针赚的辛苦钱帮她支付高昂的医疗费，让她安享晚年。

　　娘临死前，还拉着她的手，说她最在乎的子女，便是自己。

　　当时她还觉得自己的孝顺是值得的。

　　直到死，她都没埋怨过娘半分。

　　结果到头来统统都是笑话！

　　上辈子，她就知道寻春娇妒忌自己，算计梓晖、文斌，她再见寻春娇，反应没那么激烈。

　　现在却突然知道，文斌的遭遇，反而是自己的娘一手造就的。

　　寻春娇对自己做的恶，都是娘惯出来的？

　　母慈女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