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遇向后退了一步,而陈檐之却盯着他,她的眼神澄澈,接着她伸手,将沈南遇拉了下来。
“不想吗?”陈檐之附在沈南遇的耳畔,声音蛊惑。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沈南遇起身,他将她的手腕举过头顶,然后低头俯视他,“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我没穿。”陈檐之伸腿抵住了他的胯骨,沈南遇低头,他看到了她白色T恤下似有若无的风景,她哑着嗓子继续开口。
“我故意的。”
说完,陈檐之扬起脖子,弓起腰,她径直咬上了他的唇。
沈南遇睁大了眼睛。
他又慢了,这个勇敢的女孩总能让他心头发痒,她毫无章法地亲吻他,他脑袋里的弦快要崩掉了。
屋外大雨滂沱,雨珠一下一下砸在地面上,砸在溪流里,砸在屋檐上。
陈檐之用力环住他的脖颈,脊背因为疼痛而颤抖,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里藏着一个发怒的野兽,她堵住了它的门,不让它离开,因此它暴躁地在房间里横冲直撞。
放它走就好了,可是陈檐之不想放手,她要困住她,用自己的一切将它禁锢在自己的牢笼里。
只有她自己有钥匙,她不会将钥匙交给任何人,她才是它的主人。
陈檐之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但她又沉迷于这份痛苦里,如果痛苦不深刻,那么快乐很难对比显现出来。
她需要这份痛苦,这是带来快乐的前奏。
沈南遇压制住她,他掀起她的衣摆,然后重重地吻了上去。
如果这是一场连绵不绝的雨,那么他祈祷,这场雨能将他们一起淹没。
第52章 52暴雨天,昏暗旅馆,再做
这家旅店临着墓地,只有清明节前后有几单生意,刚才大风刮过,旅馆的招牌被吹得歪斜,这里墙皮泛灰,外面暴雨如注,雨滴顺着细小的裂缝爬满墙壁。
又漏水了。
啪啪啪地砸在地上,此起彼伏,仿佛不知疲倦。
老板娘此刻顾不得看电视里的剧情,她赶紧去储物间拿几个面盆接水,但雨实在太大,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反正雨也砸不死人,就这样吧。
她的头发被打湿,索性拿着刘海固定器卷了起来,她从柜子里抽出一桶泡面,开水一冲,闷上盖子,老板娘切了一个台,里面正在放一部爱情电影。
剧情已经过了大半,男女主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见面,他们相视一笑,老板娘无聊时看过无数的电影,她想,接下来就是一些少儿不宜的桥段了。
果然画面一切,是一间霉味十足的狭小房间,墙角似乎看见了小小的青苔,她只能看见两个人影交叠,继而床板吱呀吱呀地响,呻//吟声在寂静深夜那样刺耳。
少儿不宜,可是老板娘又不是少儿,她再一次感慨电视剧电影为什么不能做一个分级。
电影场面还在继续,老板娘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雪白胴体,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女主好像是那个集团的大小姐,纯真漂亮,但此刻她弓着腰躺在这间破旧的小房间里,皮肤好像都被潮湿霉气裹挟,墙上泛黄发黑的纸片被震动剥离,漏在她纤细的腰上。
这是什么艺术?
老板娘不明白,她觉得干这种事还是得去明亮亮的大酒店,最好有落地窗,那才是有钱人应该去的地方。
电影房间墙上的挂钟很快转过了两点钟,虽然在电影里只有十几秒,床上的木板仍旧在呜咽,每一声都藏着不同的呻//吟,床头柜上的红色花朵,不知道还是山茶花还是流星玫瑰什么的,此刻忽地炸开,花瓣飘落,像止不住流淌的血迹。
这男主身体不错嘛,老板娘想,这么久的时间,就跟不知道累一样。
也就是电影会这样,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影终于结束,老板娘也有点困了,她关掉电视,又检查了一下住客登记表,今天也就那一对小情侣住宿,没什么多看的。
就在她准备上楼睡觉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多收了一间房的钱,当时手太快了,也没多检查一遍,老板娘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
虽然那对小情侣看起来很有钱,刚刚她又去查了那一辆车的价格,后面真的有好多零,要是限量版还要加价,没想到她这座小庙居然来了这种人。
但是该收多少就收多少,老板娘没有犹豫,她从抽屉里掏出钱,有零有整,揣在兜里就上了楼。
但刚在楼梯走到一半就觉得不对劲,她听到了床板的摇晃声,这里的墙是空心的,隔音很差,但老板娘没有多想,她以为是她电视没关好,应该是遥控器被隔壁墓园里的流浪猫误触了,音量不小心开到最大,她又噔噔噔地下楼。
走到楼下,却发现电视压根没开,这里安静的只有屋外的雨声。
老板娘皱着眉头,她又小心翼翼地上了楼,她的房间在三楼,向上去必须要经过二楼,刚到二楼转角,她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就和电影里面一样。
这是什么艺术照进现实?真不知道这两位公子小姐在搞什么名堂,老板娘摇了摇头。
然而她又庆幸自己最近收拾房间时,把房间里的T补齐了,她放了整整两大盒呢,应该用不完吧。
不过明天要记得收T的钱,老板娘让自己记住,别忘了。
房间里也在漏水,这栋房子建成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窗户是那种蓝色玻璃,有一块似乎有点裂隙,被人用报纸糊住,屋外的雨拍打着窗户的铰链,沉闷得很。
沈南遇看着身下的陈檐之,她闭着眼,眼角沁出泪,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管有多痛,她就是不喊痛,犟的要死。
她的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沈南遇吻过去,有腥味,他想起很久之前他和陈檐之在海边,有一只小小的寄居蟹横着走到她的脚边,她有点好奇地戳了戳它的钳,虽然手缩的很快,但还是被夹到了。
她的指尖渗出一滴血,但她并没有觉得倒霉,而是举起手给王夏枝看,她说。
“你看,这像不像小小的红宝石。”
那时候他就有把那颗小小的红宝石含在嘴里,然后吞入腹的冲动,不过高中的他并没有这个立场,但现在的他拥有了这个资格。
沈南遇俯身,他亲吻着她唇间的小红宝石,他知道在另一个地方,有更多红宝石拼成的图案,就在他手掌下,他的胯间。
外面台风“雨镜”仍然在呼啸,他想起台风的名字来自世界气象组织成员国提供的一百多称呼,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叫“雨镜”,但是顾名思义,雨中的镜子。
他透过镜子,透过了时空的平面,还是这样的雨天,他看到了高中时第一天来鹭城一中的陈檐之,她撑着一把伞,途径操场,她回头,朝他看了一眼,眼里满是陌生。
当时的他们只是刚见面的陌生人,不知道之后会有那么多的交集。
沈南遇再次俯身,亲吻着陈檐之的脖颈。
幸好,她真实地躺在他面前,不是稍纵即逝的梦境。
“檐之。”沈南遇喊她。
陈檐之迷迷糊糊地睁眼,
她看见了沈南遇被爱浸满的双眼,像狂风下的海面,暴雪中的白杨,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好像是一种经过摧残但仍强韧的心境。
她在此刻,无可救药地迷恋他。
陈檐之听见沈南遇哄她,哄着她拔掉那个地方混着血迹还有分泌物的橡胶制品,然后亲手给他换上新的。
换好了,陈檐之盯着他,她不说话,如果沈南遇了解她,他应该知道她的意思是可以继续了,不要停。
他们的肌肤贴到没有一丝缝隙,心脏也隔得那样近,他好像能听见她在想什么,如陈檐之所想。
他继续,他要与她溺死在这片梦幻的水域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檐之看着墙头挂着的老挂针,生锈的指针缓慢旋转,转了好几个圈,墙角的霉斑像个溃烂的伤口,伤口里好像长出了黑色百合,又或者黑绒矮牵牛,黑蜀葵。
糟糕环境里也能开出好看的花,黑色的花也好看。
只要在他身边,一切困境都显得没那么困难了。
天好像亮了,原来一夜都过去了,陈檐之侧头,她看见了沈南遇精瘦腰腹上的纹身,是一朵蓝色鸢尾,蓝的发黑。
陈檐之突然笑了,她早该猜到的,那封情书还能是谁送的呢?除了沈南遇,还会有谁?
沈南遇将她抱起来,他们彼此都能准确无误地听到对方的心跳,陈檐之侧过身子,低头,她温柔地吻了吻他身上的纹身。
“檐之……”沈南遇喊她,他指尖的薄茧轻轻蹭着她的耳垂。
“是你,一直都是你。”陈檐之紧紧地环住了他,她感觉到了一股麻麻的涨痛,但是她不在乎。
“是我。”沈南遇亲了亲她的耳垂,“给你送情书的是我,在晚自习绕路也要送你回家的是我,那个停电夜里,牵住你手的人也是我。”
沈南遇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那两枚戒指紧密碰撞着。
“檐之,你知道吗?我舅舅曾经告诉过我一个鹭城一中的传言,如果在停电后的第七秒,牵住相爱人的手,那么他们就会从校服走到婚纱。”
“我的舅舅迟了一步,但是我不会再错过了。”
沈南遇牵起她的手贴近他的脸颊,他看着她的眼睛,用最虔诚的口吻说。
“我爱你,在很久很久之前。”
远于高中的第一次的见面,那是一段陈檐之还不知道的时间里。
……
折腾了一夜,陈檐之已经精疲力竭,躺在床上起不来,但是她还是打电话跟主任请休几天年假,她平时加班太多,主任很爽快地就同意了。
然后她给于念念打了个电话,电话立马被接起,于念念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檐之,你没事吧!我看墓地回城的路断了,你现在在哪?”
陈檐之再三保证自己没事,但她声音沙哑,和往常很不同,于念念一听就觉得不对劲。
“那个大渣男不会把你骗上c了吧!檐之,你你你……”
陈檐之不吭声了,于念念在电话那头气的团团转。
“他不是那样的人,等我回来解释给你听,先挂了啊。”陈檐之挂断了电话,她一转头,就看见沈南遇躺在旁边,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陈檐之后知后觉地脸红起来,红晕在她脸上,身上蔓延,她羞涩地低下了头,不敢和沈南遇对视。
沈南遇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现在的暧昧与亲密与昨晚的狂虐肆意不同,两个人紧紧依偎着。
此刻他们只有彼此。
在沈南遇原本的计划里,他会带她去阿尔卑斯山下的那个带着花园的庄园里,那里他种了很多白色茉莉,他们会在那里拥抱,接吻,上c,而不是现在这样,在这个漏水的狭小房间里,躺在磨得发白褪色的床上,身下的床垫弹簧甚至坏了好几个,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与他昨夜太过用力有关。
地板上是他昨夜差点用空一盒的T,陈年雨水从房顶滴落,砸在包装袋上,是很细微的塑料声响。
不过他现在觉得,在什么地方都没关系,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好了。
他只需要她一个人就行,其他所有人与他无关。
雨还在下,回城的那座桥已经塌了,抢修不知道还要多久,他还会在这里和她再躺几天。
没有人会打扰他们,现在他甚至觉得这里是世外桃源,是神明奖励他的一件小小礼物。
此刻,他感恩陈檐之出现在他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