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凌乱地散落在一旁,陈若兰被时序有力的臂弯带回床上,两人的位置调转。
双手撑在她耳侧,时序将陈若兰整个人都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他的手臂线条在晨光中绷出好看的弧度,睡衣领口因为动作又敞开几分,露出锁骨处浅浅的凹陷。陈若兰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脸颊,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慵懒气息。
陈若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忽然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时序的声音低哑得不象话,指尖若有似无地抚摸她的耳垂:「兰兰,这次是你先主动的。」
第52章 「这次是你先主动的」
「兰兰, 这次是你先主动的。」
时序撑在陈若兰上方,拇指碾过她的嘴唇,纤细冰凉的指尖在陈若兰的唇瓣流连, 像巡视自己领地的猎手, 却迟迟不落下真正意义的吻。
她咬住他手指抗议,换来喉间溢出的低笑。
碎发率先擦过她的脸颊,覆上的嘴唇偏离吻到对方的唇角。
纤长骨感的手指捏住陈若兰的下巴, 灼热的呼吸擦过她的耳垂:「躲什么?」
胸膛下心跳「砰砰」跳在耳膜边, 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纠缠的鼻息间,唇齿相撞相撞让两人同时闷哼。
呼吸错乱放大所有感官,时序后撤半寸的克制又被陈若兰揽住脖子拉近,布料摩擦声里, 那个游移的吻终于重重落进湿润深处。
这个吻比陈若兰刚刚的那个要深得多。
带着慵懒和不容抗拒的温柔, 唇齿间还残留着淡淡的清香。
就在陈若兰以为会有下一步动作时,时序却只是收紧手臂,将她更深地按进怀里。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带着满足后的慵懒:「晚安兰兰。」
陈若兰感觉到腰间的手臂沉甸甸的,像是怕她逃跑似的。
很快时序的胸膛随着均匀的呼吸而起伏,身上的淡香味道将她层层包裹。
陈若兰悄悄抬眼。
就陪他睡一会吧。
陈若兰想。
陈若兰数着时序的呼吸声, 不知不觉也陷入了睡眠。
两个小时后, 她自行醒来。
身旁的人已然沉睡,凌乱的黑发扫过眉心, 褪去平日里的锋芒,显出几分难得的稚气。
想来也是, 他前一天几乎没睡,都在联系做沙画视频的事,好不容易能睡着了, 就让他多睡会吧。
陈若兰屏住呼吸,慢慢抬起时序环在她腰间的手。
时序在梦中皱了眉头,她立刻僵住,直到听见一声小声呢喃「兰兰」,才确认时序还睡着。
轻轻带上门,陈若兰没看到床上的人指尖动了动,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弧度。
晨光熹微,六点的香山美墅还笼罩在一层薄雾里。
陈若兰挎着小包,轻轻带上门离开了香山美墅。
冬天的清晨,就连空气里都带着凉,路边的树叶上还凝着露水,风一吹,光秃秃的枝叶簌簌摇摆。
她拢了拢身上的毛呢大衣,低头看了眼手机,买最早回老家的车票,时间刚好。
想必父母肯定为了她救人这件事一定整夜没合眼,既骄傲又后怕。有些话,隔着电话终究说不清,不如早点回去,让他们亲眼看看她好好的。
大巴上的人不多,陈若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来,晨光透过玻璃洒在她手边,映出浅浅的光晕。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犹豫了一回,还是给时序发了条消息: 我回一趟老家,晚点联系。
发完消息,陈若兰轻轻呼出一口气,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
而此刻的香山美墅里,时序的手机屏幕亮起,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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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不是周末,大巴上的人不算多,好心的司机顺路把陈若兰放到村口的大马路上。
马路两旁支着零星的早点摊,蒸笼里冒出袅袅白雾,裹着油条香和豆浆的甜味飘过来。
以往陈若兰都会直接打车回村里,这次她突然想走一走。
经过连接村和镇的主干道,附近的村民多会在这条路上摆摊。
小时候陈若兰就盼望着赶集,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即使是口袋里没有几个钱她也逛的兴致勃勃流连忘返。
五毛钱的糖画能舔半天,卖头绳的奶奶也总会多送她两根皮筋。
后来去城里读书,再没见过这样鲜活的早晨。
大城市没有这样的热闹和烟火气息,地铁站永远是人挤人的咖啡香。
村里却还保留着这样的习俗,只不过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出摊的不多,只有几个老人在树荫下摆着菜摊,青翠的菜叶上还沾着露水。
「陈家的妮儿!」突然有人喊陈若兰。
转头看见个系着花围裙的大婶,正把一簸箕花生摊开晾晒。陈若兰没有认出来是谁,却还是客气地点点头。
对方已经小跑着过来,沾着花生壳的手在围裙上蹭了又蹭:「电视里那个救人的是你不?哎呦喂,你爸昨天逢人就念叨,说闺女有出息了!」
陈若兰不好意思地再次笑笑,然后摆手离开。
看来救人的视频发酵传播地太广,就连村子里的人现在都人尽皆知。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陈若兰的后背沁出一层薄汗,凉风拂过颈侧,反倒有种说不出的清爽。
远处不知道哪家的大公鸡打了个鸣,陆陆续续有村民扛着工具出来干活。
早晨乡下的空气里都透着宁静,临到家门口时,她的脚步又轻快了些。
厨房的烟囱冒着袅袅炊烟,飘来葱花爆锅的香气。
陈若兰推开门,看见陈新国正在洒鸡食喂鸡。
陈新国听到动静转过头去,与陈若兰打个照面。
「孩儿她娘!」陈新国晒得黝黑的脸笑出深深褶子,快步走到厨房门口,朝里面大喊,「快看谁回来了!」
许蕙举着舀勺小跑着出来,围裙上还沾着水渍。
她在门坎前剎住脚,把勺子往老伴手里一塞,手在衣角搓了又搓才去摸女儿的脸:「怎么又瘦了。」
眼眶先红了半圈。
陈若兰顺势把脑袋往妈妈肩头一靠,嗅到熟悉的油烟味。
「妈——」她拖着长音撒娇,手指悄悄勾住母亲粗糙的掌心,「我闻到呛锅味了,有没有我的份,我都饿了。」
许蕙抹了把眼角,又后怕道:「救人那么大事都不说一声!」
「我知道了~」陈若兰晃了晃许蕙的胳膊。
「知道了下次还是会做,你是我的女儿,我太了解你了。」许蕙忍不住絮叨,「妈为你骄傲,但也害怕你出事。」
「好了好了,闺女这不是好好地站在咱们面前吗。」陈新国笑呵呵地打着圆场,搂上许蕙的肩,将她掉转方向往客厅的屋子里推,「你们母女俩好好回屋坐着,我来做早饭。」
铁门再次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响动声,三双眼睛同时转向院门。
本该还在熟睡的时序此刻正站在大门口,发梢还翘着睡觉压出的弧度,显然是匆忙赶来的。
他左手提着新鲜的肉和鸡蛋,右手一箱奶,看到许蕙和陈新国,规规矩矩问着好。
陈若兰惊讶地张嘴。
「哟时序一起来的?若兰你怎么也不说一声。」许蕙迎上前,笑脸吟吟,「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拿这里当自己家就行。」
「这下真是热闹了。」陈新国爽朗地笑了几声。
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声响。
许蕙系着碎花围裙,正往滚烫的锅里撒葱花,滋啦一声,香气瞬间溢满整个屋子。
陈新国在一旁和面,案板上撒着细密的面粉。
「时序那孩子看着就瘦,得多吃点。」许蕙往炝锅面里又加了个荷包蛋,「再烙几张葱油饼吧?」
陈新国笑着摇头:「你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女婿第一次上门。」
「可不就是嘛!」许蕙对时序很满意,她往院子另一个的客厅门口扫了一眼,嘴角挂着笑,「我看他对若兰的样子,可不止是个老板这么简单。」
客厅里,陈若兰拽着时序的袖口把人拉到角落。
室内的灯光衬得他肤色越发冷白,她这才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青黑。
「你怎么会在这?」陈若兰压低声音,「是我的消息吵醒你了?」
时序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顺手搭在自己的胳膊上。
「你该喊我一起来的。」他抬手将她鬓边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若有似无擦过耳垂。
陈若兰看着时序那张离她越来越近的脸,耳尖一热。
人总是不公平的,陈若兰如果熬夜,第二天脸就一定会肿,化妆师教了她一个法子,就是清晨起来喝杯黑咖啡,能快速消肿。
可她现在打量着时序,还是一张精致帅气的脸。
她不由腹诽老天不公。
「我回自己家还要报备吗?」陈若兰故意板起脸,「你总共睡了没四个小时吧。」
他从前都是这样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的吗?
话音未落,清冽的气息忽然逼近。
时序单手撑在她耳侧的墙上,喉结微动:「阿姨说了,欢迎我常来。」
他低头时额发垂落,在眉骨投下阴影,「就当这里是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