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小心的。谁要你刚才一直按着我的腰,很痒的!”
祝宥吟来了个不诚意的笑,将指尖扣在他干燥的手掌里,轻轻一刮以示无辜。
“别闹了,先去消毒。”
李叙随拉起她的细手指,发现上面还真的有未干的血渍。
他不禁蹙起眉,后知后觉疼的。
祝宥吟打开车门大力把他拉扯出来,高举雨伞,“你那里有碘伏之类的东西吧。”
李叙随接过伞嗯了一声。
她不容拒绝地拉着他往璃院里面走去,越过工作室和花园进了屋子里。
给他消毒的时候才发现,脸确实红了大半。他一声不吭,耷拉眼皮靠在沙发里的模样居然还有些可怜。祝宥吟出了神,不小心按在伤口处,惹他眉峰动了动。
她扔掉棉棒,“好了,待会儿注意着点,别又抓到。”
李叙随看了眼腕表,站起身从架子上拿了一件夹克外套换上,“不早了,我送你们过去。”
“去哪?”祝宥吟问。
他拉起拉链,“不是有庆功宴?”
祝宥吟坐在沙发上,神情略微变化,“我没说我要去啊。”
李叙随不解地转头,“你不是要跟那两人一起过去?翁莉不是也在等你?”
“我和阿娅说了,让他们放完东西就自己打车过去,反正雨也小了。翁莉和戴艾吃完宵夜就回家了。”
“你呢?”
祝宥吟用他刚才的语气问,“你觉得呢?”
李叙随见她略微歪着的脑袋,看着自己的神情像是在笑。
艹。
他在心里骂一声,一方面觉得自己愚钝,跟她拉扯一晚上还被打了一巴掌,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太过了解她,现在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扯开拉链把外套甩在旁边,迅速走过去,一把捞起沙发上的女孩直接吻了上去。
祝宥吟总是能勾着他,把他变成急躁的毛头小子。他托着她的大腿防止她摔下来,从沙发亲到餐桌上,最后到大床边上。
祝宥吟气喘吁吁推他,“你别咬我啊。”
“我急。”李叙随松开唇埋到她的肩上,语气带着幽怨,“马上要到门禁了....”
“我今晚不回家。”祝宥吟打断他。
李叙随抬头,似乎是在探究她话里的真伪,“不回家能行吗。”
祝宥吟勾着他的脖子,主动低头吻在他的眉眼上。
气温在一瞬间升高,李叙随得到她的允许便翻身压在了上面。这种事情他们都生疏了,可真正实践起来又得心应手。
特别是李叙随,本来只是想抱着亲一亲,现在可以往深处走,他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单手褪去上衣,手撑在柔软的棉被上,俯身亲吻上她的唇瓣。
正投入着,他突然停下来。祝宥吟的手抓在他硬邦邦的臂膀上,不得不把注意力拉回来。
“家里没套。”
李叙随低着脑袋说,大滴的汗珠顺着他的鼻梁滑下。
祝宥吟踢了他一脚,“你之前怎么不准备好!”
“我怎么知道今晚要用。”李叙随叫委屈。手上动作还没停,亲着她的脸安抚,“我去买,两分钟。”
祝宥吟看着他顶着雨出了院子,觉得这事有些滑稽。她赖在床上待了一会儿就起身去浴室洗澡,反正半道停下来就等于歇火了。
水温适宜,浴室蒸腾着雾气,她刚冲完泡沫就听见李叙随敲浴室门。
她裹上毛巾拉开门,见他手里捧着四五盒。
“你买那么多干嘛?”
“一起洗。”
李叙随侧身挤进浴室,身上还带着清凉的气息。外面雨不小,他发顶都湿了。三两下脱掉衣服,扯开她的浴巾抱起她就抵在浴室的墙边。
倾盆大雨完全不能浇灭他的气性,他刚一路上都心浮气躁的,还好便利店就在隔壁。
他抹了一把脸上温热的水渍,突然又感觉侧脸烧得疼。当她胡乱抬手的时候,才意识到刚刚她处理伤口时说的那句“待会儿注意着点,别又抓到”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扯起祝宥吟的手掌,放到嘴边,“你疼我也疼。”
不是疼。
祝宥吟憋着气似的,整张脸充盈着红润。她知道李叙随的习惯,先慢悠悠磨她,又趁她放松警惕的时候一鼓作气到底。可这次情况有点特殊,她觉得这家伙又变了。
就像他身上的肌肉,变得比以前更结实,她甚至推不开了,只能嗫嚅着胡乱抓拍他,让他慢点。
李叙随也难受得不行,又回到熟悉的地域,他四肢百骸都泛着酥麻的胀感,被她绞得发疼。他哑声哄着,“那你叫叫我的名字。”
祝宥吟指尖扣进他的肩膀留下无比深邃的痕迹,骂了一句,“李叙随,你烦死了!”
伏在上方的男人在沉沉笑出声,吻又如细雨般落下。
他的语气没变,腔调散漫一如既往地烦人,“继续。”
她力气全无,声音都打颤,“我、讨厌你!”
......
第二天下午,李叙随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是伤痕,脸上的痕迹不算奇怪,肩膀后背处才是重灾区。他浅浅挑眉,对着镜子拍了一张照片发给罪魁祸首,弯腰把昨晚用剩的东西全部放到了柜子里。
那头祝宥吟看见照片的时候人已经到京郊度假区了。
今天一大早家里的阿姨就慌慌张张打电话来问她人在哪里,祝宥吟被一只胳膊肘压着小腹,声气都变得很柔,软绵绵地反问有什么事。阿姨并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在房间,而是说祝申年临时决定要让她们去度假区玩两天,中午就出发。
祝宥吟头昏脑涨,心情不佳地把黏在自己身后的人踹开。收拾完以后,被李叙随不情不愿地送回家,上
了前往度假区的车。
蔡淑的美术馆有事情要晚些天到,祝申年便独自坐轿车走,祝卉乐和祝宥吟坐保姆车随后。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祝宥吟是困的,昨晚毕竟折腾到了三点多。祝卉乐是愁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小憩了二十多分钟,祝宥吟被一个颠簸晃醒了,转头看见自己姐姐丧着脸,随口问候了句。祝卉乐无精打采地解释,“爸爸让我准备去申请美国的研究生。”
“你不想去?”
祝卉乐摇头,“他想让我跟付岸一起去。”
她和付岸可能会在今年跨年订婚,家人是想让他们以未婚夫妻的名义一起出国留学。
“我想留在国内。”祝卉乐叹口气。
她们一个想出去、一个想留下。祝宥吟凑近她,“你要是先斩后奏考上了国内的研究生,他们也没办法逼你不是吗。”
“这倒是...但和付岸订婚。”祝卉乐向祝宥吟吐出了心声,“我不想。”
“还早呢。距离你们订婚还有一段时间。”
祝宥吟安慰,“办法总会有。”
至于什么办法,说实话她也不知道。毕竟家里的这些事情,大伯和父亲一旦做了决定就无法改变。而眼下祝宥吟暂时也没有精力去管别人的事情。
到度假村相安无事玩了两天,她才明白父亲百忙之中带她来“度假”的原因。
这度假村是纵悦投资的新项目,他们公司董事长的太太是京桉交响乐团副团长,和祝宥吟算是同行。
韩太太见到她就眉开眼笑,“终于见到宥吟了。我和你们老师认识,她经常跟我夸你呢。”
这种场合祝宥吟只需要站在大人身边,附和着说些好听话就行。可吃饭的时候,韩太太把自己儿子韩荣恩安排在了她身边,饭桌上的话题,皆是围绕着自己和韩荣恩而进行,期间还聊起了大伯和公司项目。
祝宥吟捏紧筷子。
她算是明白了,这场饭局就是大伯给自己安排的相亲。
酒过三巡,祝申年让司机送东西进来,“宥吟,我让老夏把你的琵琶拿来了,你给叔叔阿姨弹一段。”
说话间,琵琶盒已经递过来。
祝宥吟坐在椅子上没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她淡淡勾起嘴角,“可是我最近状态不太好,如果现在弹的话,一定不是我的最好水准……”
她的话没说完,被祝申年打断,“宥吟。”
气氛一下子凝固,她看着自己的父亲。
“理解理解。”
韩太太突然出声,像是找到了共鸣般点头,“我偶尔也会这样,没事的,祝总,等下次我们可以去现场亲眼看看宥吟的演出,肯定很精彩。”
祝申年笑着抬起酒杯,和两位碰了一下。
饭后,一行人移步会客厅。
韩太太还没喝够,说自己想喝葡萄酒,祝宥吟和韩恩荣便被长辈们差去取酒。
走在昏暗的过道上,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前面带路的服务员把门打开,另一位酒店管家又带着他们闯过大堂往楼下走。
一路无言到了一个小休息室。管家下地窖后,韩恩荣坐在沙发上突然开口问,“这儿是不是很闷?”
祝宥吟看向他。
韩恩荣双眼微抬,笑得略显别扭,“这地窖的装修是我设计的,没装空调。你喝点水吧。毕竟我们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
其实今晚祝宥吟一直没有认真留意过韩恩荣,这会儿她才发现,他有一只眼睛微微斜视。她下意识抓紧手机,“什么意思?”
“我妈妈挺喜欢你的。她会给我们制造机会,单独相处。不信,你现在去开门试试。”
祝宥吟起身去到门边,用力按下门把却无动于衷。
门被人锁上了。
她站在原地,手臂上泛起鸡皮疙瘩。
“放心,那不过是我妈的小把戏,只要我们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放我们出去。”
他的语气如此肯定,祝宥吟不知道是不是真话,只是又试了几次,然后拍打着小门。
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把我们关在这里做什么?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