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室内只留翻阅纸张的声音。
外门轻响,容向熙指尖微顿,听到脚步声,目光中一闪而过诧异。
不是商呈玉。
那个人徐徐走到屏风内,身材清瘦,神情诧异,跟他平缓步调并不相符合,“这不是林总监办公室吗?”
他细致跟容向熙解释,“我是今天来报道的,他们说再这里面试,我是走错地方了吗?”
容向熙看着这位面容出众的年轻人,温和说:“你可能被人骗了,这里是总裁办,林总监面试的办公室在四十八层,电梯出来,往左第三间办公室。”
“您是总裁?”他的目光细细描摹着她,从裸露的颈,到□□的纤腿。
容向熙指尖捏着杂志书页,猜到他不是迷路走到这里,而是刻意。
她沉静开口,“我是商呈玉太太。”
“总裁夫人有这么漂亮么?”
“小姐,恕我直言,总裁夫人系出名门,你跟着总裁,不会有好下场。”
他慢慢逼近她,举了一个浅显易懂的例子,“您知道陈丽娜陈秘书么?从前的她是何等风光呢?现在她年华老去,有没有孩子傍身,已经被容董弃之如履了,不好好做选择,她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容向熙依旧很平静,“我们认识?”
这样的长篇大论,不可能是他面对一个只见一面的女人就说出来的。
她不记得她跟这位年轻人有什么渊源。
肖柏轻笑,“我第一次见您的时候,您还在睡觉,就在这张沙发上。”
见到睡在沙发上的她那一刻,肖柏才真正理解了“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含义,原来六十八层,无人之巅,他们大老板享受的是这样的风光。
他不可能跟老板争女人,他想做她的另一个选择。
容向熙点了点头,“我劝你赶紧离开这里。”
“为什么?”
容向熙抬起眸,说:“我听到你老板的脚步声了。”
何止。
商呈玉长身鹤立,手里拿着装衣服的纸袋,眼神阴冷。
他听完全程,克制着捏断他脖子的戾气,抬手敲门。
肖柏身形一颤,不可置信看向门口。
但随着靠近容向熙,他神情又逐渐变得温润,好像半点不知情,“太太,刚刚跟肖总监在聊什么?”
肖柏脸色微微苍白,但身形依旧挺立如松。
容向熙合上杂志,说:“没聊什么。”这种事她不放在心里,也无意顶个恶人的名头,“肖总监走错了路,现在我已经给他指了路,他可以走了。”
商呈玉抬了抬手,示意肖柏可以走了。
肖柏抿了抿唇,最后望了容向熙一眼。
他抛却前程,只希望得她一顾。
容向熙还没有来得及看他,下颌便被人扼住,“还没看够?”
容向熙敛眸轻笑一声,“他长得,挺符合我的审美。”
而且心思很深啊。
“他知道你是谁。”商呈玉勾了勾唇,“他第一次见你时,你戴着婚戒,刚刚那一出戏,不过是他勾引你的手段。”
容向熙回想一下,“他叫肖柏,你从斯坦福挖过来的少年天才。”
商呈玉凉声,“太太对他有兴趣?”
“如果你需要我对他有兴趣,我便会有兴趣。”
当年徐兰珺惊天一跪,无数指责骂名涌向容韶山和容家,容家的对策之一便是让郁小瑛自污,给公众打造一种夫妻俩各玩各的假象,拉郁小瑛下水,洗白容韶山。
郁小瑛没有答应,容家便多种角度找她污点,可郁小瑛无懈可击。
她一直忠贞贤淑,严格恪守底线,没有一丝道德漏洞。
容向熙不打算像母亲一样坚守底线,如果商呈玉提出“open marriage”她会答应,也会在商呈玉跟容逢卿的事情东窗事发后,主动将自己的把柄递给公众作为自污手段。
一份清白名声远不及及时行乐的快感。
商呈玉神情冷沉,漆黑的眼眸中愠怒兴盛,“太太,我不是容董,不会给你所谓的开放式选择。”
容向熙轻“嗯”一声,表示知道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被他抬着下巴,她的脖子仰得很酸。
商呈玉扣住她的腰吻下来。
容向熙整个人陷在柔软的麂皮沙发里,手腕被他扣住压在头顶。
她闭上眼睛,试图将自己的灵魂从□□中抽离出来。
但被人弄醒。
“太太,看着我。”
商呈玉的神情并不是从前的沉静无波,他眸中情绪翻滚而阴郁,整个人带着风雨欲来的冷戾。
容向熙不懂他生气在哪里。
她脾气已经很好了。
她敢保证,京城里,再没有哪个名门闺秀像她一样委曲求全,日日过窝囊日子。
她睁开眼,眼尾是泛红的,眼眸清亮如水。
她并没有动情,身体的欢愉并没有影响到眼底的神色。
她连喘息都克制着,呼吸纹丝不乱。
看着他的目光,有不解、疑惑,但没有埋怨,更没有爱意。
他好像是在跟一尊菩萨□□。
她没有纵欲,她在普度众生呢。
没意思极了。
他抽身,坐在沙发上,露出大片肌理分明的胸膛,不紧不慢系衬衫扣子,“你的衣服在桌子上,一会儿换上。”
容向熙没说话,她还在平息身体的潮涌,以及那一阵阵未得满足的渴求。
她手抵着额头,有些烦躁的蹙眉。
忽然感觉有人看她,收起手。
商呈玉穿戴整齐,衣冠楚楚,低眸,“很想,是么?”
容向熙没有遮掩,坦荡说:“是。”
商呈玉笑了下,神情又变得温润柔和,他凝视她,轻抚她鬓发,“告诉我,想怎么被满足?”
容向熙的目光瞄向他薄润精致的唇。
第30章 出差 假得跟我太太一样。
商呈玉离开时, 容向熙没有送机。
从中恒回到坤泰已经很晚,她得加急完成工作。
从工作中回神,已经是晚上。
飞机早就起飞。
容向熙看了一会儿窗外霓虹旖旎的夜晚, 想起什么, 低头在手机上定了个闹钟, 备注[飞机落地]。
收拾好文件, 她走出办公室。
办公区已经完全空了,一片昏暗。
她没有开灯,慢悠悠沿着门外渗出的光线往外走。
抬手刚要开门, 门突然从外面推开。
容向熙一顿, 眉尖已经蹙起来。
她不喜欢旁人不敲门就进屋。
是方珏。
容向熙蹙起的眉心又松缓起来,“怎么了?”
方珏垂眸看她,“今年你的生日, 打算怎么过?”
容向熙已经忘记上次庆生的场景了。
好像是高中的时候,方珏还有玩得好的同学在KTV里包了一个包厢买了一个小尺寸蛋糕,庆祝她十四岁生日快乐。
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一天她说不上多快乐, 但也值得留念,便期望来年再有那么一天, 其他同学不需要来得很齐, 只要方珏在就好了。
她喜欢在蜡烛晕黄光芒下, 他专注凝视她的眼神。
但没有来年了。
他拒绝了跟她一起到国外读书,选择了国内学校。
从此后的每个生日, 她都没有任何印象。
有时候生日过去了几天,听到友人问一句, “Clare,你今年的生日怎么过?”
她才恍然惊觉,生日已经过了。
她笑笑, 轻描淡写,“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回神,方珏还在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