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盒健达你少吃了?而且不是没收买成功嘛。”
黎晓那叫一个记忆深刻, 整整一盒, 一盒健达啊!放超市都是拆卖的!够他们俩吃了好久。
“那上次呢?”启星嘴里的巧克力微微融了一层,酒液试试探探的。
“上次。”黎晓坐在一堆巧克力的围绕里, 攥拳敲了敲自己额头,喃喃道:“唉,虽然她讲彩礼是由头, 为了离婚少些掰扯,让我替你存着。但谁账户到了那么大一笔钱,都会开始本能谄媚的啊。”
启星大笑起来,腮帮鼓圆了一块, 白鼬囤粮。
“启鹏很难缠,离婚总是她吃亏。”
“那就替她存着,我不会给我妈的。”黎晓认真地说。
启星的笑容收了收,道:“她其实没太反对我们结婚。”
“她反对不了。”
“如果她……
“启星。”
黎晓很严肃,让启星想起她催收作业本的样子。
“我知道了,我不会。”
黎晓依旧是很酷的表情,也不笑了,启星把她抱到膝头来亲,她还躲开他的吻。
“晓晓,我讲错了,别生气。”
启星隔着薄薄衣料吻咬她的肩头,黎晓偏开了头,却露着一截婉约的脖颈。
她生得纤巧匀净,线条无一处不美好,抿着的唇缝,折着的小腿,此刻微微佝着的背脊,细细的锁骨,浅浅的水线,小巧的峦丘。
“那么,其实我也不该直接应承下你弟弟的事。”黎晓并不是恼了,而是在反思。
启星看着她有些歉意地轻轻把手按在他大腿上,“这是你的事,我真是被钱砸晕了。”
“那来亲亲我。”启星说。
“讲正经的呢。”黎晓无奈歪头一笑,却被启星立刻拽进怀里亲吻。
她的手掌跟着往前一送,烫得烙在那里,缩都缩不回来。
他口中那颗巧克力正好是黎晓没尝过的滋味,却是她最喜欢的,在巧克力的苦厚滋味的覆盖下,浓浓柑橘辛香,杏仁奶香,突突跳跳勾出黎晓许多馋意。
巧克力这种东西大概是吃不腻的,本身的滋味就浓醇丰厚,回味无穷的,更别提他还会弄这么多的花活。
“夏天真好。”
启星说这话的时候黎晓已经软在他肩头哼哼嗯嗯的,衣裤甚至还算齐整,只是谁叫她穿得这样宽松呢?
衣裳的空隙太大,黎晓因难为情而挣扎开时,袖口还被晚风兜开,影影绰绰像很多年,被启星窥见的那般。
“小小还是长大了一些的。”启星的眼神暗了暗,中指无名指不留情地一弯,黎晓登时软了回来,能去哪里?
“星星。”黎晓有些混乱地摇了摇身子,撒着娇,虽然诚实却不坦言。
黎晓的娇憨很好的填充了启星心底那些晦暗而阴湿的部分,但他忽然被很久以前的一股欲望淹没,萌生了点点恶意。
他浅浅试探着,“怎么?”
黎晓似呓语着,讲不清楚话。
启星就也不肯绕她一个痛快。
黎晓想要跳起来,再落下来,但她体育一向不好,跑八百米简直噩梦,球都控不住,动不动就脱手,标枪更是弄不动,手要酸很久。
但是星星厉害的呀,他一根手指就顶得住球,跳高又矫健,背脊的弧度漂亮极了。
“星星呀。”黎晓咬着他的肩头哼哭着,“不要这么坏了啦。”
启星被这种娇甜迷乱的语气激得几乎要揉碎她,根本等不及去到床榻上。
黎晓被酒心巧克力呛醉了片刻,醒神时身上罩着启星的短袖,而启星正坐在满室蓝调里静静看着她,旁的什么也不做。
方才那样难为情的事情好像都没有他此刻的目光叫黎晓觉得害羞,她把短袖捂紧了一些,轻声道:“星星。”
启星俯身摸她的额角,道:“嗯?还要吗?”
黎晓看着启星微微濡湿的发和肩头,背后是被窗户框住的暮蓝天色和她两只摇晃的足。
她赶紧一并腿,摇着头,一偏头却又看见了一摊被碾得有些凌乱的巧克力。
“还好送人的巧克力都放在楼下。”
“又不是不能吃了。”
启星不以为意地说,从她交并着的大腿下摸出一颗扁融的果仁巧克力,当着黎晓的面剥掉,含了进去,把果仁嚼得脆脆响。
黎晓要讲他一句什么的,但见启星对着她笑,黎晓就忘掉了。
“饿不饿?想吃宵夜吗?”启星问。
村里长大的小孩其实没什么吃宵夜的习惯,睡得早,又没钱没处叫外卖去,但是两个人在一块,好像做什么事都比较有欲望,而且甜的吃多了的确是想吃咸口的。
黎晓捂着他的短袖坐起身,问:“那吃什么呢?不要太麻烦太油腻吧。”
启星起油锅炸鸡块。
冰箱里最现成最诱人就是这盒卤好的鸡块,原本是打算明天做毛豆煨鸡的。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嘛。
面衣挂得很薄很薄,用鸡块渗在保鲜盒里的卤汁加上玉米淀粉裹了一层,一块块丢进油锅里拨开。
油炸的声音好像小雨啊,黎晓拧开岛台上的小风扇对准启星的后背,走到水槽边洗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两个桃子。
春夏是桃季。
软桃硬桃、黄桃红桃、圆桃扁桃、毛桃油桃,浸在水里的恰是一个脆脆的黄油桃和一个软软的红圆桃。
“周末可以烤个桃子挞。”启星捞起一勺炸得发脆的鸡块,颠了颠漏勺,放进一只大大的沙拉碗里。
“嗯!”黎晓切着桃,心想着周末叫他睡晚一点,她来做早午饭。
鸡块的香气已经飘散满室,启星还摸了秦阿公两包下酒的脆辣椒花生来拌鸡,佐料一撒,简直香绝。
黎晓蹲在启星囤酒的架子前张口想问他喝什么,结果口水差点漏出来,忙是抹了一把,咽了一口。
启星在她身后蹲下,把一只黎晓端了起来。
“酒还没拿呢。”黎晓习惯被启星捞过来抱过去了,握着他的手腕仰脸看看他。
“冰箱里有啤酒。”启星把她放在凳上。
“饮冰的呀?”黎晓脑海里挣扎着养生的念头。
“拿一瓶常温的掺半好吗?”启星握着冰透的易拉罐一转身,就看着黎晓屈膝乖乖坐着,白T只够遮她上身。
“好。”黎晓盯着他去拿酒拿杯,走过来时不知为什么握了握她的脚踝,炙热的掌心挪开后却留下一圈冰冰的水渍。
炸鸡切得块小,不用脏手,筷子一夹就行,先卤后炸,特别特别香。因为拌了几圈酱醋,鸡块的颜色并没有那种快餐外售的金黄好看,而是有点焦褐的,刚出锅的炸鸡块滚烫,酱醋汁挥发得很快,所以外皮依旧脆,但被炸出鳞的面衣不至于硬挺到会刮伤口腔,内里的鸡肉鲜嫩多汁,实在太好吃啦!甜辣酥脆口的!
“啊,刚才把年糕片放进一起炸就好了。”黎晓有些遗憾地说,她没鞋穿,光裸的脚丫踏在启星大腿上踩来踩去的。
启星把她双腿都搂到身上,道:“好,下次,不过水磨年糕片不行,那种容易炸。”
他挑出碗底被料汁浸湿的鸡块喂给黎晓吃,看着她笑眯眯嚼着,端起啤酒饮了一口,道:“周末一起发喜糖吧?”
“周末你多休息会嘛,阿公心急明天就想分,”黎晓说:“我去借小三轮带着他绕着村子慢慢骑,你别担心。”
既然秦双做了区分,那黎晓给褚瑶的喜糖当然是更好的手工巧克力。
她还在小馆里定了一些吴丹艳做的特色小吃,先铺了一层冰袋把泡沫箱填得满满的。
黎晓给何淼的也是手工巧克力,她拆了一个吃,一包包拿出来看那些花里胡哨的口味,感慨道:“这要叫豆豆看见,肯定要抱着睡觉了。阿公呢?刚我爸送咖啡回来时说看见你们一起送喜糖的。”
此时客稀,何淼挨在黎晓身边看她写小菜谱,一张张卡纸仔仔细细夹在一份份点心里,年糕片连芝麻椒盐和桂花苔菜都给配好了,馒头馄饨标明口味,鱼丸鱼饼该怎么吃,搞得细致极了。
眼下时令水果太多,但别的也就算了,杨梅实在太挑产地。
黎晓蹭着何淼往店里批发水果的机会买了三盒精品杨梅,每颗果子都有单独的空间包裹,打算走空运发给褚瑶两盒,剩下一盒自家吃,比在水果店里买要便宜几十块!
“外公算准几个老友在村委,一次分掉十几袋喜糖,在那玩了。”
何淼吃着巧克力歪歪头看黎晓,忽笑道:“终于叫外公了。”
黎晓握紧笔,低头笑。
何淼趴在桌上看她,又道:“你同星星结婚了,啊,真好。”
黎晓看向她,何淼笑道:“离婚是好事,结婚当然更是。”
黎晓说:“纠正错的。”
何淼说:“绑定对的。
俩发小相视一笑,听见推门的铃声响起,何淼立刻进入营业状态,赶紧把一桌巧克力都放回那只漂亮的红盒子里,一边端着往后头走,一边笑着对来客说:“今天喝点什么?配点什么?”
黎晓坐在那扇大大的木窗边,正弯腰把那只泡沫箱完全拖进桌底,然后直起身,对看向自己的钱宜茹点点头。
钱宜茹也算小馆的常客,因为这里餐点精致漂亮,口味却家常清淡,定价又比廊桥商业区的餐饮低一些,所以很多店铺的工作人员反而喜欢来这里吃饭,忙的时候还可以免费送餐到店面。
钱宜茹笑了笑,道:“还没说恭喜了。”
黎晓实在是一个太容易挂相的人,但她想想钱宜茹也无辜,就赶紧把褚瑶的招牌社交笑容学了三分,说:“谢谢。”
钱宜茹在边上坐了,盯着泡沫盒里精致的红盒子又看了看。
何淼走出来给她点单,随后进厨房忙去了。
“这是要寄给朋友的喜糖吗?”钱宜茹忽然问。
黎晓蹲在地上认真贴胶带,道:“是。”
钱宜茹昨天去找秦双的时候,收到的不是这种档次的喜糖,跟她的下属员工是同样的一小包。
虽然知道亲疏有别,但启星同黎晓一结婚,秦双对她的态度就僵硬了一些,虽然还是很客气,但就是没那种交心的感觉了。
原本说开业那天带几个养猫狗的朋友一起来玩玩的,这话也没提了,启耀高考的确是大事,但钱宜茹明白这是个让彼此面上都好看的借口,自己这是被秦双剔除了。
即便钱宜茹对启星只是有好感,两人间根本没有开始过,但她此刻还是有些失落。
黎晓跟启星是两小无猜,但跟秦阿公以为的不同,那次饭局并不是钱宜茹和启星的初次见面。
钱宜茹同启星也算打小认识,虽然只是过年聚会被家长带着见一两面,长大之后次数更稀,但起码黎晓不在的那几年,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