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容家楼下等待,通常一站就是几小时。可再也没有等到容夏出来。
所以他不死心,甚至还去了案发现场。
结果,他在一片夜色中,看到了容夏。
容夏和容佳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如果不是熟络的人,是完全看不出两人的区别的。但是徐景祁能,对于他自己喜欢了很多年的女孩,他只需要看一眼便知道,她究竟是哪一个。
无论电视上怎样报道的,他相信自己的感觉。
容夏没死。
那一刻,他如死灰一般的心复燃了。他想冲过去抓住她,抱住她。他想叫她的名字。
可惜爆破声响起,一片火光将夜色点亮。他与她到底还是被分离。
昏迷几天后,徐景祁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容家寻找容夏。
但是没找到,在往后的那么多年里,他使用了不少办法,动用了全部人脉,但再也没找到。
知道以前那场事故的秘密,是一次意外。
徐南山正式将公司脱手交给徐景祁的那几天,他夜以继日地忙着徐家的产业。
终于坐稳了那个位置之后,无意间在徐南山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发现一个摔烂的手机。
徐景祁一眼就看出,那就是当年他送给容夏的手机。不用思考和揣测,他立刻就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徐南山表面与容誉合作,实际上早已心存不满。所以当年才委托陆城绑架容佳,原本是想给容誉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故事的主人公竟然阴差阳错变成了容夏。
他质问过,反抗过。而徐南山只是不紧不慢地反问他一句,“容夏早就死了,就算你现在不好好经营公司,经营人脉,你也不可能找回她了。”
容夏并没有死,徐景祁必须把她找回来。所以他努力工作,只为了让自己站在更高的地方。
徐南山是个嘴硬心硬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和容誉极其相似。
只不过从小在外人面前表现得体面,实际上控制欲极强。
徐景祁从小便受他的牵制。自从容家落寞之后,也时常收到徐家牵制。
所以容家提出联姻,让徐景祁和容佳结婚,来继续维系两家的关系。
徐景祁起初是不愿意的,可他拒绝无数次,最终还是被徐南山一句“我知道容夏在哪”彻底牵绊住了。
他同意了订婚,但他始终对容佳不冷不热。只想撑到订婚结束后,就把这段关系一并结束。
可原本说好的,只要订了婚,徐南山就会告诉他容夏的去处。却没有作数。徐南山的一贯作风罢了,是他不死心,抱有侥幸心理。
而今,徐景祁已经有些麻木了。
但好像是上天对他过于垂帘,那日在容佳生日会外,徐景祁见到了容夏。
那一刻,他欣喜若狂。哪怕只有一面,他也暗自发誓,这次一定要找到她,照顾她,永永远远,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执着的,病态的,不择手段的。
他欠容夏的,太多太多了。只要能帮到她,让她快乐,他付出再多都可以。
他以为终于等到那一天了。
然而,容夏不是容夏,是向念。向念身边,向念的心里,多了言朔。那是一个无论他如何努力都赶不走,挖不掉的存在。
他对此感到痛苦。
开始无数次问自己,究竟是什么,把他们两个彻底分开了。再也没有好转的余地。
是命运吗?
因素有很多很多。
但有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那就是他的父亲,徐南山。
一个急刹车踩下去,车子停在红灯前。徐景祁双手握紧方向盘,盯着路口的双眼有些红。
两秒钟后,他在路口调头。
他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他得留在容夏身边。
他一路狂飙,停了车,冲着来时的球场奔跑。
终于赶到的那一刻,恰好撞见容夏扑进言朔怀里的场面。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良久,无声地勾了下唇角。
到底,还是他来晚了。
-
向念在言朔怀里足足赖了十几分钟,她哭也哭够了。情绪迸发时,让她本能忽略了很多事。
比如周围还有很多人在看,比如陆城还在对面看戏。
想到这,她才恋恋不舍地缩回手,吸了吸鼻子,将眼泪彻底擦干。
她站在言朔的身边,虽然知道这不是一场梦,但还是执着地拉着他的衣角,生怕他再走掉似的。
言朔被刺痛的心,有一刻的柔软。
身边记者早已沸腾,对着两个人拍个不停。而当事人的注意力,却并不在旁人身上。
向念本就比言朔矮许多,此刻又低着头,言朔一眼便看到她脖子后面红到发紫的印记,柔软散去,眸色顿时一凛。
他抬手摸了下,沉声问,“你脖子后面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是吗?”
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发热的肌肤,向念这才想起方才的疼痛。
她要怎么说?
是陆城对她动的手?好像现在引战两人并不合适。
抱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向念摇摇头。
这时,陆城清了清嗓子,主动开口道,“言总,来都来了,不如一起打个球?”
言朔闻言,抬眼。视线在他脸上略略地扫过去,语气里多了些散漫,“打球就不必了,我马上要带她去查查监控,看看到底是谁欺负了我家小姑娘。陆总可以继续,我今天只是实地勘察,签了合同,正式收购的日期在明天,好好珍惜这最后一天。”
陆城笑意在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
言朔也没在意,直接揽住向念的肩头。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的脚步停住,又回头问了他一句,“对了,陆总。念念胆子小,受了欺负可能也不敢说。但如果你看到了,也可以和我说。”
说完,没再给陆城回应的机会,言朔搂起向念,转身离开。
挑衅的态度毫不掩饰。
直到上了车,回了家,向念还心有余悸。
言朔就这样和陆城挑明,真的好吗?
其实关于他们的事,她听了不少。外人不知道两个人到底有什么过节,只是尽可能的保持体面。
势力强大的两个人,都怕有一天撕破了脸,会带来诸多不利。
而如今……
向念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转过头去看言朔。
他正闭目养神,看起来累极了。脸色也不佳。
到嘴边的话又生生憋了回去,转而问了句,“你的病……好了吗?”
言朔闻言,掀了掀眼皮,朝她看了过来。
本该是冷冷淡淡的人,第一次多了不少耐心在里面。
他低声开口问,“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叫保姆提前备好饭菜。”
话一问出来,向念鼻子一酸,忽然间又想哭。
“我在关心你的状况,你就别反过来问我了。”她声音有点闷,带着委屈,说的却也不是什么埋怨的话,“我更愧疚了。”
言朔看着她红了眼,一脸要哭不哭的,别过头去擦眼泪。弯了弯唇,低笑一声,抬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
“那就先随便煮点吧,晚上再吃你喜欢的。”
向念一听,再也没绷住。眼泪啪嗒啪嗒开始往下掉。
她真的还能拥有这样一天啊……
幸福感来得太不真实了。
第60章 入戏
哭过之后,向念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了。
好像见到言朔就会有说不完的话和好心情,那段时间她所感受到的委屈和难过,从一股脑涌上来又到消退,也就仅仅用了十几分钟。
她活过来了,好起来了。坐到车里,她看着言朔轮廓分明的侧脸,心也开始重新活跃的跳动起来。不再是缓慢的,死气沉沉的。
枯木逢春,万物复苏。
她对着他滔滔不绝地讲了很多,从离开他的第一天起,事无巨细,从头到尾说了个遍。
言朔靠坐着,面上偶尔露出倦色,但始终听得认真。偶尔回应几句,听到某些话,也会弯弯唇角。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也已经久违了。在向念不在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里,身边都是安静的。
工作也安静,手机也安静。回家的时候,坐车的时候,心无旁骛,毫无干扰。
那种极致的安静,从前早已经习惯了,可后来却往往会让人心里发慌。
好在,内心空缺的那部分终于被补齐了。
向念正讲着她回到北城后,吃到的最难吃的一份外卖时,车子缓缓停靠在门前。
向念抬眼,也就是下意识向车窗外一扫,嘴边的话不自觉停了下来。
是成宛丝。
她站在门前,头发被吹得有些凌乱。见到言朔的车后,眉头明显一蹙。
虽然已经和言朔重归于好,但向念还是忍不住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场面。只不过,稍作怔愣后,并没有做出其他的反应。跟着言朔下了车。
成宛丝直接走上前来,她看了向念一眼,又将视线转到言朔身上。开门见山,“跟我回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