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留给你的产业是时候给你了。”
“还有,回来量尺寸,你的嫁衣我会安排,广东人嘛,嫁女怎么能马虎。”
“难道大佬真的霸占你份嘢不给?不过是怕你年纪轻轻,会被一些什么姓钱的,姓程的衰仔骗。”
“对!”谈蕴故意望向钱季驰:“现在是姓钱的。”
谈菀感动,她含住眼泪,抱住谈蕴的胳膊说:“大哥,多谢晒!”
谈蕴很嫌弃的抽走了胳膊,对妹妹讲:“谈家珍,我还是习惯你喊我谈耀祖,喊我大哥,非奸即盗啊!”
谈蕴吃下一只蟹粉小笼,放下筷子他敲打起了妹夫:“姓钱的,即便结了婚,我老豆给我妹妹的东西依旧是她的婚前财产,你想都不要想。”
“不会。”钱季驰继续为大舅哥斟酒:“我的财产也都归阿菀。”
谈蕴听了反问:“你有多少财产?”
“我说过了,我们谈家比你家富贵,你们钱家只有间律所。”
“哦,不对。”谈蕴自我纠正:“阿菀还同我讲,你外公有送间皮具厂给你。”
“即便这样,你们钱家还是不及我们谈家有钱。”
“我话你知,有钱真系大晒!”(广东话:我和你说,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谈耀祖!”谈菀不高兴了:“你不许再欺负他,季驰他是我老公。”
谈耀祖给妹妹夹了一块溏心鲍鱼:“你看看,我还没说几句,你就不高兴了。”
“你们想想,挑合适的日子双方见个家长,把婚礼的日子给定下来。”
谈蕴故意朝谈菀的肚子上望望:“谈家珍,你没怀BB吧?!”
“千万别怀,不然我惨了,要给小外甥红包还要被你大妈念叨。”
婚后生活于谈菀而言,没变,但好像又变了很多。
钱季驰将那套在住的徐家汇大平层转至了谈菀名下。
而后,他开始找设计师设计婚房。
因为装修事宜,他租了间小仓库放杂物,至于他自己则搬到了谈菀家开始了同居生活。
琅琅虽然一直在安慰失恋受伤的小舅公,但架不住夫妻两个都太想孩子了,某天晚上,谈钱一起去了梁铭家把正和简州猫谈恋爱的琅琅给要了回来。
琅琅显然陷入了和简州弟弟的热恋中,它不愿意走,它喜欢住舅公家,舅公不仅长得帅,家里还有更帅的简州弟弟,而且舅公家住高档江景大平层,它每天都能俯瞰太阳从陆家嘴三件套当中升起。
只有牛马才需要996去搬砖,她谈琅琅是黄浦江畔高贵的三花公主。
“来琅琅,和爸爸回家。”钱季驰将琅琅抱起。
琅琅被父母棒打了鸳鸯,临走的时候对着她爹哈了好几口气。
简州弟弟,你等我再来,我还要和你谈恋爱的呀!
谈菀的复式小居不大,除了她和钱季驰之外,还有琅琅,佩佩,小金鱼以及花花草草。
小居的日常是在鸡飞狗跳中度过的。
工厂发来的新货仓库堆不下,谈菀便拉回了自己家,丝袜,胸罩一箱箱的堆满在客厅,稍不留神,琅琅便拱到了纸箱里,把丝袜抓的拉出老长的丝。
谈菀才教育完琅琅,佩佩又在那拍的玻璃水刚梆梆响,她又得空出手去看佩佩,可是这会儿琅琅却跳上了鱼缸,小猫脚踩在玻璃边缘上,还准备用爪子去掏水里的鱼,吓得谈菀屏住了呼吸。
等琅琅从鱼缸上跳下来之后,谈菀对着正在厨房做饭的钱季驰吼了声:“钱季驰!快点来收拾下你女儿!它要上天了!”
“谈琅琅,你是不是没挨过打!今天可以好好尝尝竹笋烤肉的味道!”
第47章
很快, 上海入冬,就要冬至了。
在冬至前几天的某个夜晚,上海火车站, 谈小姐和钱先生依依不舍的分别。
谈菀又在北京开了分店, 这回她需要出差去北京几天参加新店的开张仪式, 今晚做京沪高铁马喽专线, 睡一觉明早九点准时开工。
至于钱季驰,他则要回扬州祭祖。
他母亲梁女士家那边虽然长期留在广东佛山一带做生意, 但梁家祖籍确在扬州。
梁家在扬州城里有一座小型的私人园林, 平时留了人在这边看房子, 清明冬至,梁家大部分人会反扬州祭祖, 顺便小聚住上几天。
扫完墓, 平时不常聚的老表们凑在一起喝了点酒又吃了两筷虾籽阳春面。
夜里十点,钱季驰返回卧室,正准备去洗澡时, 手机响了。
谈菀打来电话:“老公, 你快出来接我一下, 围墙太高了我翻不过来。”
钱季驰问:“老婆,你在哪?”
谈菀回答:“梁园右边靠马路的围墙, 有老高湖山石的这边。”
谈小姐千里追夫,想在夜里给钱先生一个惊喜,可惜被一道围墙拦下了去路。
钱季驰拿着手电筒出来, 两人对暗号似的,终于碰了头。
他爬上湖山石,把老婆拽过了墙头。
白居易在《井底引银瓶》里写: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就在今晚, 就是此刻。
谈千金顺利接头钱少俊,啊不!是钱季驰。
“老公,惊不惊喜呀!”
钱季驰扶稳她:“你慢点。”
两人一起跳下了湖山石。
倏地,好几束手电筒的光齐刷刷的打在了他俩的脸上。
“妈!”
“妈妈!”
钱母,梁筝女士的起居室。
钱季驰牵着谈菀的手站在地毯中央。
谈菀心有戚戚焉,对着婆婆喊了声:“妈妈。”
“谈小姐。”优雅的梁筝女士紧了紧肩头的披肩,“如果下次谈小姐想来梁园可以正大光明的从大门进。”
梁筝又望了一眼亲儿子:“刚才你看门的王叔叔来问我需不需要报警。”
谈菀小声嗫嚅:“妈妈……对不起。”
梁筝说:“太晚了,谈小姐先回房休息吧,季驰,你留下来,我有话同你说。”
钱季驰拽住了谈菀的手:“妈妈,我先送阿菀回房,再来陪您说话。”
“我和阿菀,我们是一起的。”
把谈菀送回房,钱季驰单独去了母亲的起居室。
地毯中央,钱季驰笔挺挺的跪在那里。
梁筝坐在茶桌前,正拿茶匙往茶杯里拨铁观音:“没有经过我和你父亲的同意就结婚,钱季驰,我和你爸平时不是这样教育你的。”
钱季驰喊了一声妈,而后说:“……对不起。”
“我知道先斩后奏是不对,但我不能没有阿菀。”
“她是我的命!”
“命?”
梁筝扶了扶眼镜:“钱季驰,你这样形容,会让我和你爸爸觉得我们对你的教育很失败。”
“从小我们在你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
向来孝顺听话的儿子头一次用“命”这样严肃的词来形容他的爱人,梁筝叹气,反问:“季驰,你知不知道你当初的分离焦虑症,还有那场差点吓死我和你父亲的车祸有多严重?”
“我和你爸爸以为我们就要失去你了,你爷爷奶奶更是吓得双双住院。”
“难道你忘记了吗?如果不是谈菀,你就不会——”
“妈妈—!”钱季驰打断母亲:“您只知道是阿菀当年抛弃了我,但您却不知道大学的四年,我和阿菀是怎么过来的。”
“在北京你们都以为我和阿菀在相互扶持。”
“但更多的时候,是阿菀她在照顾您的儿子。”
“阿菀知道我肠胃不好,不能多在外面吃东西,她就学着做扬州早茶,让我每天早上起来都有现成的早餐吃。”
“我不大爱讲话,阿菀会帮我处理人际关系,她会把她的朋友介绍给我做朋友。”
“这是从初中就开始的事。”
“大二有一次我有比赛要参加,阿菀为了讨好教我的导师,她熬了好多个夜给导师的孩子画了整套的雷神漫画。”
“她熬红了眼睛,腱鞘炎和颈椎病都犯了,不得不去医院戴护具。”
“我有焦虑症,也试过很多药,可是最后……”
“还是阿菀她把我治好。”
“妈!”钱季驰低头,哑声再说:“当年的事,阿菀有她的难处。”
“她过得并不比我好。”
钱季驰的唇齿开始打颤:“阿菀,……她还怀过我的孩子。”
“您本来有个孙女的。阿菀连名字都取好了,叫‘小环’。”
“可是,后来……又没有了。”
“她是有苦衷的。”
“您不理解,是因为你不知道阿菀她吃过什么样的苦。”
面对执拗的儿子,梁筝不再多言,教哲学的梁教授一贯冷静,她理性的给了儿子一个选择:“季驰,如果我和你爸爸都不打算承认谈菀这个儿媳妇,你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