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温书宜看到一旁停靠的迈巴赫。
车边站着的男人,侧脸深邃冷淡,衬衫勾勒肩颈线条,深色西装被随意挽在臂弯,西装裤包裹的修直长腿,蛰伏着成熟性感的力度。
温书宜一时没挪步。
说实话,在早上意外发生那种事后,她还没做好私下跟男人接触的准备。
直到邵岑微掀眼眸瞥来,温书宜赶在他说话前,快步走到他面前。
“走吗?”
邵岑淡声应了“嗯”。
温书宜跟邵岑并肩走着,一边庆幸男人没有提今早发生的事情,一边又在想要不是那清晰的触感,她都差点要怀疑是自己的错觉了。
沉默中,温书宜询问:“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只是家里人一起吃顿饭,没杂人。”邵岑说,“放轻松些。”
温书宜轻嗯了声,心想她这点不适应的尴尬,果然瞒不过他的眼。
家里人都在等着了,老太太身边坐着刚从国外回来的邵家夫妇,邵父是英俊正派的长相,年长阅历的成熟,邵母却是很张扬显眼的美貌,很爱笑,明媚的生机活力。
邵晋朝他们说:“都回来了,过来坐。”
盛绮曼远远看到人,支使起刚走来的小儿子:“阿迟,给你嫂子倒杯水喝。”
“舒舒,过来坐。”
“母上大人,这就给大嫂倒水。”
身后传来声男人的嗓音。
温书宜扭头看去,眼前是一对很惹眼的璧人。
男人跟邵岑有三分的相像,气质却大为不同,矜贵修长,笑起来有些痞气,处在成年男人和少年气的恰如其分,鼻尖的痣很性感,手臂拢过身边姑娘的侧腰,稍稍俯身,在耳畔说了句什么。
身边姑娘白肤黑发,很高挑,五官生得清冷,此时却被惹得有些含恼带笑,用手臂撞了下男人腰腹处。
男人反倒趁机在白皙侧脸吻了下,唇角挂着慵散笑意走开。
温书宜转回目光,看到盛绮曼拖着腮,有些无奈地说:“书宜,黏黏糊糊的是吧,习惯就好,没办法,我这个小儿子,儿大不中留啊,有分离焦虑症。”
“大嫂好。”时舒打着招呼,又对盛绮曼无奈说,“我也附议。”
盛绮曼问:“怎么忍得了他的?”
时舒想了想:“习惯了。”
“要我习惯不了。”盛绮曼说,“你别太惯着他,男人啊,惯不得的。”
“我就这么会不在,说我坏话呢。”盛冬迟把温水摆到温书宜面前,“盛女士,别乱带坏我媳妇儿,大嫂喝水。”
“大哥都熟这么多年了,自便,这杯水就让给我家舒舒喝。”
邵岑轻哂道:“您盛大少爷,还缺这一杯水么。”
盛冬迟不吃激将这套:“不缺点,怎么能显出头次见嫂子的特殊。”
温书宜就在一旁看着这大家子人斗嘴。
其实她来临北前,不是没有过担心,以为这种显赫的出身,会是那种很有压迫感的中式家庭。
现在见着面了,竟然会有种……说不出来的松散。
不像是她普通见过的长辈和儿子、兄弟的关系,反而更像朋友之间的相处,可这一大家子骨子里的涵养和礼貌,很进退有礼,熟稔不冒犯,疏淡不刻薄,不会让人感觉到任何的不舒服。
她忍不住生出种歆羡。
……
吃完饭,傅菱文朝着还在给媳妇儿剥虾的小孙子使了个眼色。
盛冬迟动作没停,张口就来:“我看老太太这气色够好,庆祝疗养回来,咱家就没有点活动?”
盛绮曼连忙接道:“最近大家有空去山上待会?刚好阿迟的姥姥前两天刚跟我讲,说最近去避暑正合适。”
傅菱文问:“宜宜呢?”
温书宜突然被问,连忙说“可以”,她整晚看小叔子包圆了自家媳妇儿的用餐,递纸巾夹菜剥虾……很无微不至。
反观她和邵岑之间就显得很僵硬,别说在长辈们面前配合得相敬如宾了,完全是不怎么熟。
对此,她从中得到了些许启发,想着最后补救一下。
想着,温书宜稍稍偏头,像是很深思熟虑、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地开口。
“老公。”
邵岑撑在瓷碟的指腹稍扣,侧眸,几分饶有兴致地瞥。
这姑娘脸颊泛着生涩的薄红,一副视死如归的认真神情,又很不熟练地问他:“你怎么想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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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认生
“咳。”
“咳、咳。”
“咳咳……”
……
温书宜听到阵交错的清嗓子声音,高高低低的,相当的欲盖弥彰。
就连邵岑向来冷淡的神情,也难得松动了些,漆黑眸里颇为几分意味不明。
温书宜有种不好的预感,视线匆匆环顾了下周围,一桌人脸上都带着揶揄的笑。
尤其是小叔子握拳抵在唇边,都挡不住唇角越来越明显的笑意。
实在是笑得太放肆了,被身边的老婆在桌底下捶了下大腿,示意他忍着点。
好丢脸。
她都做了些什么,温书宜有些绝望地在心里想。
修长指背轻叩了下桌面,不重,满桌都很默契地收了收脸上揶揄的笑。
沉默中,温书宜也不知道该感动邵岑给她解围,还是继续尴尬。
她还不如安安生生吃饭闭嘴呢。
“嫂子还挺有趣。”盛冬迟缓了会笑,很不留情,又不嫌热闹大似地问,“嫂子,你怎么忍得了我大哥?硬邦邦,又冷冰冰的。”
邵岑口吻很淡:“舒舒都能不嫌吵,你这分离焦虑症晚期,净整天黏着转了。”
盛冬迟说:“请管这叫恩爱,舒舒没人要是没老公在身边哄……”
时舒忍无可忍,夹了块木须肉塞进自家凭空惹事的老公嘴里,酸溜的,还特意被蘸透了醋,呛得他脸色一变。
盛冬迟忍痛咽下了:“谋杀亲夫啊。”
时舒瞪他:“管住嘴。”
“行。”盛冬迟向来管媳妇儿瞪他当撒娇,还朝嫂子解释,“舒舒这是撒娇。”
时舒:“……”她刚刚蘸醋少了,还是不该仁慈留情的。
盛绮曼和老太太都掩面无奈,实在是难以直视,一副造了孽丢大脸的模样。
被这样一打岔,温书宜反倒忘了尴尬两个字怎么写,看到时舒推到她面前一盘清淡的白菜,低声说了声“谢谢”。
晚些时候,邵岑和盛冬迟兄弟俩被父亲叫去书房,家里人见怪不怪,知道他们有工作上的事要谈。
温书宜被傅菱文拉着在沙发边坐着,时舒听老太太的话,去柜子里取了相册来。
时舒主动跟她搭话:“大嫂,给你看看阿迟的女装。”
“好啊。”
这算是温书宜第一次见这位弟妹,比起外表的冷,私底下还是挺好相处的,甚至感觉有些反差萌。
她们凑在一起,看起照片里粉妆玉琢的男扮女装的“小甜心”。
盛绮曼在一旁很有兴致地解说:“这是我和妈一起做的造型,拍的最满意的一组。”
温书宜看着对着镜头笑容明媚,穿着身公主蓬蓬裙的小甜心,大概四岁的模样,心想小叔子这个适应力还是很超前了。
继续翻了翻,温书宜看到一张很漂亮的照片,大了点,看着大概有六岁,五官精致漂亮,像是混血洋娃娃,皮肤冷白,浓长眼睫被薄薄的日光浸染,简直是睫毛精转世,身上穿着身紫罗兰绒裙,小小年纪衬出种高贵冷艳的感觉。
温书宜感觉这家人基因也太好了,全是美貌侵袭:“这也是阿迟吗?大了点,更精致漂亮了。”
时舒微顿了下:“不是。”
温书宜有些挪不开眼:“这是哪家的漂亮小女孩?”
她没听说邵家还有个女儿啊。
时舒听着忍笑很辛苦,温书宜一直没听到回话,还有些奇怪,抬头看到傅菱文和盛绮曼也都在笑,心下有些纳闷。
“……是怎么了吗?”
一只手从身后伸来,将相册盖上。
他的指骨很长,骨节却很大,很有成年男性的力量感,冷白腕间内侧有颗黑痣,莫名的性感。
温书宜扭头,正对上邵岑微掀眼眸,朝她淡瞥来。
她发觉这脸色有些冷,这种浓重立体的五官,看起来有些凶。
身后传来盛冬迟看热闹的嗓音:“大哥,嫂子问是谁呢。”
温书宜隐隐有种预感,觉得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