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十一点,早上的拍摄全部完成,赵彗仪心情也异常的好,大小姐大手一挥,给所有工作人员点的甜品奶茶也到了。
温书宜和石桃久违感受到当众大家一起摸鱼的快乐。
她们在露台找了个地方,拼了张窄窄的木头小桌,边吃边聊起来。
等差不多十一点半一到,她们就去附近简单吃顿午餐,早点回到公司午休。
石桃最近有个潜在发展的暧昧对象,刚好又个年下弟弟追她,面对抉择,她这些天都很犹豫不决。
想着,忍不住叹气:“书宜,如果温柔和毒舌的两个类型摆在面前,你会怎么选?”
温书宜说:“温柔的。”
“哇哦。”石桃说,“你完全是秒选诶。”
温书宜想的很简单:“应该也不会想要天天跟一个怼自己的人相处吧。”
石桃想了想:“那邵总这样毒舌又禁欲的贵公子,肯定在你的排除范围内了吧?”
“……?”
温书宜问:“你怎么突然提他啊?”
石桃有理有据:“因为邵总是肉眼可见的大帅哥啊,也很典型的毒舌,不近人情,跟温柔这个词完全不沾边,你说他在家跟太太相处,会不会也跟训员工一样?”
刚说完,石桃就被温书宜拉了拉手臂,看到她一脸紧张的神情,安慰:“放心,我们在这,邵总又不可能听到的。”
温书宜很小声、语气很急地提醒:“你先别说啦。”
石桃感觉她的反应不太对,突然心惊,缓慢扭头,还没完全看清几步之外的高大身影,脸色一变,迅速低头。
温书宜也低头,心想邵岑来得真够及时的,怎么就这么巧撞上了。
邵岑不紧不慢地收回目光。
一个战战兢兢,一个垂眸不看他。
邵岑慢条斯理地说:“我在外头的名声儿很差么。”
这是个送命陷阱题,身旁的特助汪锐在第一时间判断:“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温书宜站在旁边,当着个人形立牌,总觉得这话分明是说给她听的。
“说说看。”
“真话和假话都是,您的名声儿都相当的好,完全是兢兢业业、雷厉风行、深受员工爱戴的好形象。”
这一瞬,温书宜和石桃垂着头,在心里都有着同一个想法,特助这活也不是常人可以干的。
昧着良心讲话,也得有脸不红心不跳的必备素养。
“汪汪汪!”
温书宜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狗叫声,紧接着,眼前一大团白色的阴影扑来。
身体倾斜时,有力的手臂扶了她下,等她稍稍回神,发现自己半靠在男人怀里。
而另一只手臂,稳稳托着一只毛茸茸的阿拉斯加,大眼睛炯炯有神的,黑白毛发蓬松鲜亮。
温书宜抬眼看到。
男人似是蹙了下眉头,那幅度极其的轻微,消融进不近人情的侧脸轮廓,让旁人不易觉察。
深色手工西装下,手臂上还有没有痊愈的伤口。
她有些担心。
这阵声响引起了一阵骚乱,被男人托稳住后腰的手臂拿走,温书宜往旁边退了退,很快拉开距离。
“Snow,坐下。”
阿拉斯加的大尾巴直摇,从男人左手臂上跳下来,乖乖坐下。
Snow?是Nuby的儿子吗?
温书宜此时才将眼前的大型犬,跟时舒跟她说的那些,联系到一起。
赵彗仪姗姗来迟,身后跟着急匆匆的助理和工作人员,抱歉地说:“岑哥,snow刚刚突然就不听话,直往外面跑。”
“我知道。”邵岑伸手,接过赵彗仪递来的项圈,半蹲下,大掌揉过大型犬毛茸茸的大脑袋,“它是来找我。”
温书宜站在一旁,这会已经定下神来,侧了侧眸。
男人的掌心很有力度,身上那股不近人情被冲淡,侧脸轮廓几分柔和,别样的深邃迷人。
赵彗仪又说:“岑哥,大哥和二哥都来了,在等你。”
“知道了。”
邵岑起身:“带好snow,注意安全。”
直到两道高大身影走开,赵彗仪牵住引绳,俯身,手指轻点了点毛茸茸的脑袋:“这次可别乱跑了。”
又对其他人说:“行了,收工,大家都散吧。”
温书宜和石桃出去吃简餐,全程石桃脸上都愁云惨淡的。
“呜呜呜书宜,我完了,背后说大老板的坏话,我会不会明天就失业啊。”
温书宜安慰道:“不会的,邵总不是那种公私不明的人,而且他刚刚也没有说什么。”
石桃又很重地叹了口气:“愿上天保佑,邵总千万不要跟我计较,我以后一定天天说一遍他的好话。”
温书宜说:“别担心,会没事的。”
回到公司,石桃刚叹了口气,又看到身边这姑娘也很轻叹了口气:“你怎么了?”
温书宜摇了摇头:“没怎么。”
石桃心里还在担心,倒头就睡了。
温书宜没睡,记挂着邵岑手臂的伤口,犹豫要不要发个消息?
她听人事说,邵岑下午跟公司高层有场会,这会正在公司顶楼的休息室。
思来想去,她还是有些不放心,跟余秘书发了条询问的消息。
过了会,温书宜垂眸看着手机看到发来的消息,犹豫了几秒,还是起身,没惊动到身边的人,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CEO休息室在顶楼,有专用电梯,温书宜绕了远路,走到走廊的深处,看到来接她的余秘书朝她挥了下手。
她们从另一侧电梯上去,余秘书刷卡,解释道:“温小姐,不用担心,这里是邵总专用通道,刷卡才能进入,没有他的允许,不会有其他人随意走动。”
温书宜很轻地“嗯”了声。
余秘书说:“如果不幸碰到误闯的人,今天隔壁会议厅在重新装修,为项目上的事提前准备,里里外外是人,说是走岔路,在这里迷路就行。”
各方面情况都应对自如,确实是思虑周全,温书宜说:“我知道了。”
余秘书把她送到休息室就离开了,门从背后关上,温书宜朝着里面走去。
邵岑正坐在沙发上,深色西装外套松松搭在沙发扶手处,眼眸微掀,看到走到跟前的姑娘。
“药箱在哪啊?”
“左边第三个柜子。”
温书宜很轻“嗯”了声,去柜子里取了药箱,坐到了邵岑旁边,垂眸,小心地取下腕表和袖扣,挽起衬衫衣袖。
果然伤口有点崩开了,
纱布微微渗血。
温书宜料想到会这样:“刚刚就算snow扑过来了也没事,有伤就不要逞强嘛。”
“逞强?”
身侧传来男人几分意味不明的重复。
“这不是逞强,是什么啊。”
温书宜拆开医用纱布,轻声说:“手臂有伤也一点不自觉。”
价值不菲的腕表和袖扣,此时在茶几上折射冷光。
温书宜察觉到男人在看她,下意识抬了抬眼。
男人半垂眼眸,鼻梁高挺,半明半暗的光影陷出段惊艳月弧,很深邃迷人。
温书宜说不清什么,有些不自然地挪开目光,垂眸,认真给他处理伤口。
“喂,听说您今天一去巡查,整个公司上下都战战兢兢,怕得跟阎王巡查似的,生怕怵了您挨训……”
还没说完的语音被掐断。
整个休息间再次变得安静。
沉默中,邵岑垂眸,只任由小姑娘垂头摆弄,侧脸轮廓深邃冷淡:“别人都怕我,你不怕?”
“你想要我怕你吗?”
如果这话在一个月前问,温书宜可能都会如实地回答声“怕”。
“其实大家只是不了解你,而且你是整个集团的掌舵者,要雷厉风行,也要恩威并施,员工对你有敬重是好事,总不能跟着一起嘻嘻哈哈吧。”
这时内线电话打进来,邵岑接通。
温书宜听到是秘书通知会议的安排,等挂了电话,抬眼,看见男人冷着张脸,跟没有痛觉似的,手指一时没动。
察觉他想走,又垂眸看伤口轻揪眉毛,温声劝他:“还没好,别动,会疼。”
邵岑唇角微扯:“我有说要走么。”
“再给我一分钟,就好了。”
温书宜包扎的动作加快,很认真打了个结。
打完后,温书宜注意邵岑落到纱布上的目光,才发现这个蝴蝶结有多么违和。
“我给你重新系个吧。”
“犯不着。”
邵岑起身,淡瞥了眼包扎的医用纱布,留了句:“木乃伊倒是裹得挺好。”
“给太太讨个奖励,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