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宜抬眼,微仰着头。
“你坐会。”
邵岑太高了,站在面前很有压迫感,温书宜从前在南方的时候,觉得自己身高虽然不算很高的类型,也算是适中。
可来了临北后,站在男人身边,深觉差了还挺多的。
这姑娘责任心重,不给看完晚上怕是都睡不好觉,邵岑都由得她看了,也没多在意站着坐着的差别。
邵岑坐下,任由这姑娘抬起他的手臂,往下头垫了只软绵绵的抱枕。
温书宜微垂着眼睫,小巧的鼻尖落了点阴影,几缕松软的碎发从耳后垂落,散发淡淡的花木清香味。
挽起衣袖的动作很轻很小心,生怕碰着挨着一下,白皙指尖微触皮肤,跟捧着什么易碎的瓷器似的。
沉默中。
“小温医生,检查满意了?”
这人打趣她是医生就算了,还要在医生面前加个小字,温书宜只当没听到:“没有裂开,没有渗血。”
“差强人意吧。”
说完,很轻地微翘起唇角。
邵岑看她不回房间,而是坐在旁边,垂眸用着手机。
“小温医生,还没完事儿?”
“在回傅奶奶的消息。”
温书宜没抬眼:“鉴于病人今天的表现不错,就少说一点你的坏话。”
“傅奶奶,刚刚有事情耽搁,没能及时回消息。”
温书宜敲字的手指一顿,跟眼前打出的一段话面面相觑。
他怎么还念出来啊?写的时候没感觉,念出来怎么格外的羞耻。
又传来男人不急不缓的嗓音:“阿岑刚刚到家,比昨天晚了两个半小时。”
“你别念出……”
温书宜顾不得回消息了,手指连忙捂住屏幕,不让他看。
她抬头,嘴唇微张,没想到男人此时也掀起眼眸。
这是个超过安全社交的距离,离得好像太近了,温书宜第一反应是,就连呼吸都好似交融到一起。
她被吓了一跳,手指一时松劲,手机顺着腿侧滑落,及时被大掌捞住。
邵岑稍稍垂眸。
她刚刚发的那条消息!
温书宜伸手去够,动作快过意识,完全是条件反射,身体却一时丧失重心,不仅手机没拿回来,人也直直栽了下去。
“唔……”
多灾多难的鼻梁嗑到男人锁骨,鼻尖戳开一阵涩。
一只手按着沙发,温书宜缓缓撑起身,看清眼前被她意外撞上的男人,头发和眉眼很浓黑,眼睫又长又浓密,眼窝很深,衬得这双眼眸格外的深邃。
“没够着,就扑上来谋杀亲夫?”
温书宜解释:“我的手机在你手里,只是想取回来。”
“而且是你念我给傅奶奶发的消息。”
她听得太羞耻,才一时心急会抢手机。
“挺有理有据。”
邵岑稍稍后仰沙发靠背,唇角微扯:“跟长辈回消息,还是打报告。”
“小温医生,嗯?”
温书宜听着耳热,这会回了些神,注意力都到了男人的左臂,有些担忧地问:“没碰到伤口吧?”
邵岑说:“没用左手。”
温书宜看了眼,还是原样,没碰着,只是刚松了口气,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目光往下瞟了眼,忽而就沉默了。
也到了这会,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现在不怎么雅观的姿势。
两边的膝尖分得很开,抵在男人大腿两侧的沙发上,臀.部隔着丝柔的睡裙,紧贴着很有质感材质的深色西装裤,掩藏在禁欲下劲实有力的肌肉线条,蛰伏着成年男性的力量感。
而刚刚猜测男人的右手臂,此时揽着纤薄的后腰。
隔着薄薄一层柔滑的衣料,宽大掌心深陷盈润的一段腰线月弧里。
太世风日下了。
温书宜眼睫微抖了抖,脸颊羞红。
大掌漫不经心地拍了拍后腰。
“坐都坐了,这会倒不好意思了?”
听了这话,面对面.跨坐在身上的姑娘,跟醒神似的,失措地挪开。
温书宜热得感觉脸颊都要冒烟了,只能苍白无力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被坐会大腿而已。”
邵岑口吻几分意味深长:“又没缺胳膊断腿,让你负责。”
温书宜刚想张口说的话,生生被噎了回去,心想男人除去毒舌,还挺百无禁忌的。
男人口吻听着不甚在意,促狭她的意味却很分明。
温书宜被逗多了,也不是很想整天被牵着鼻子走:“那您被坐大腿还挺熟练。”
说完,温书宜险些咬到舌尖,她都在乱说些什么?
邵岑微挑了下眉头:“是有几个,算不上熟练。”
温书宜差点怀疑耳朵出错:“有几个?”
“乱想什么,家族里几个小孩抱过。”
邵岑起身,慢条斯理地说:“女人么,也就你坐过。”
之后,温书宜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房间,关上门,坐在床头,足足怔了三分钟。
后知后觉想明白了,不是她乱想,明明是他的话里有歧义。
又想到刚刚坐到男人腿上的事,脸颊还止不住发烫。
温书宜把自己裹进了被窝里。
-
第二天,温书宜下班,赴探店的约,岑雲柔临时有事情,于是
托时舒来陪她。
她们一起吃完晚餐,逛起附近甜品店。
时舒对甜品很有兴趣,挑选每个都很认真,温书宜问起来,才知道这是她买来投喂自家老公的。
很突然就被喂了狗粮,温书宜很轻地微抿嘴唇笑意。
时舒看她手里托盘:“就买这么些吗?”
温书宜说:“阿岑不爱甜,我买多了回去也浪费。”
时舒说:“大哥不爱甜,却喜欢送人生日蛋糕。”
温书宜缓缓眨了下眼眸。
是说邵岑喜欢送人生日蛋糕吗?
时舒问:“你过哪个生日?”
温书宜说:“我过公历那个。”
她微顿了下,听时舒问:“是不是想问大哥过哪个生日?”
温书宜“嗯”了声。
时舒说:“家里他们都过两个生日,农历那个留给自己安排过,公历那个,一家人陪着过。”
温书宜默默记下,又好奇地问:“阿岑爱送别人生日蛋糕啊?”
时舒说:“是不是还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我第一次收到生日蛋糕,是个柠檬巴斯克蛋糕,当时阿迟说是大哥,我还以为是他的恶作剧玩笑,没想到真是大哥送的。”
说完,她忽而很轻地叹了口气。
温书宜问:“是怎么了吗?”
“说早了。”
时舒说:“本来不说,今年你收到生日蛋糕,还有惊喜感。”
温书宜轻声说:“我就当没听到,你也当没说。”
时舒很轻地笑了笑:“嫂子,你要不要也送一个给他?”
“大哥每年都会送出去几个蛋糕,好像还没见过谁也给他送过个。”
温书宜被说得心动:“我会做蛋糕。”
时舒说“那正好”,陪她挑起蛋糕用具。
在时舒的陪同下,温书宜很快挑好一整套用具,时舒开了车来,帮她送到家,一起搬到她的小书房。
到家了,温书宜觉得好像冲动了:“那你们一般都送什么?”
时舒说:“我跟阿迟一份,他的花样多,车腕表滑板都送,要看他的一时念起。”
“不过哪有亲手的有心意。”
时舒没久待,很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