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破坏的,就是他自己,也绝不原谅!
几乎在天亮那一刻,林冕就醒过来了,昨天只是因为第一次喝酒才让她的生物钟没有起作用,她向来是起得很早的,更何况昨晚睡得也那么早。
当她刚刚洗漱完踏出房间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背后。
“今天早上吃绿豆粥和虾饺,本来想和你一起吃的,但公司还有事,我得现在赶过去。”
林冕常常会想,贺新同是不是背着她用什么护肤品了,这么忙的情况下还要担心她的一日三餐,他的面色却一点也看不出劳累,红润得像是吸人阳气的精怪。
“啪”
林冕捧住贺新同的脸,在他低头那一瞬,在他额头落下轻轻一个吻。
“辛苦了”
他轻笑,在她要离开时托住她的下巴,轻轻吻上去。
“这才是早安吻,下次可不要敷衍我了。”
“行了少腻歪了,快去上班吧!”
林冕推着一脸不满足垮着个委屈脸的贺新同出去,就在门要关掉那一刻,贺新同伸脚抵住门。
“对了,”他嬉皮笑脸说道,“你口袋里的牛轧糖都融化了,我就给扔了。我做了很多放在茶几上,以后想吃什么直接跟我说,就不要接别人给的了,万一有人在里面下毒了呢?”
不等林冕反应,他又收回脚,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还没砸出这句话是什么味,林冕回想起昨天把齐屿洋送的牛轧糖放在了裤子口袋和公文包里,洗过澡后就完全忘记这件事了。
她的记忆其实是不会忘记这种事的,即便是再微小的角落,只要眼睛扫过,她的脑子就会自动记住。
这其实是痛苦的,因为很多不需要记忆的东西会被迫记下,林冕也做过训练,但她做不到忘掉,只能集中注意力让自己忽视。
而这次她潜意识里,是不想让贺新同知道的,所以才会不说。
可明明她带回来就是因为自己吃不了,想要对方把它们都吃下啊。
手指轻轻点着桌子上,林冕很快得出了结论。
她自己觉得带回来是想要坦诚的,虽然那张纸条上写着理由,但是齐屿洋看向她的眼神,可不是那个理由那么简单。
即便不在乎,可她明白对方似乎对她是有好感的,所以她会下意识带回来给贺新同吃,她想尽可能不隐瞒他。
可是最后她又选择性遗忘了,是因为她觉得这样的坦诚没必要,她自己可以处理,不应该让齐屿洋影响贺新同的心情。
她不想让无关的人影响到这段感情,所以她选择性遗忘了,也遗忘了口袋里的牛轧糖。
林冕轻抚额头,结果她还是搞砸了啊。
走到茶几旁,林冕瞪圆眼睛。
牛轧糖像是小山一样堆在茶几上,极具存在感。
撕开花里胡哨的包装纸,轻轻抿开,林冕挑眉,居然出人意外地不粘牙,甜度也刚刚好。
是了,他总是足够了解她。
小舟划过湖面,掀起一层层涟漪扩散开来。
林冕低头笑,将公文包里的牛轧糖放在餐桌上,她已经有了最好的,所以这些就让阿姨带回去吃吧。
秋天了,北城的雨水也变得充沛,淅淅沥沥下着,一眼望去,全是颜色各异的雨伞。
撑着小黄伞,走在校园小径上,似乎时间都跟着慢下来,泥土被雨水湿润,土腥气的味道久久不散。
到了实验楼,林冕才看见自己裤脚上的脏污,不知是自己一脚踩在污水里的原因,还是路过行人脚踩下去溅起的污水粘上的原因。
但这些都不妨碍她的好心情,连雨中景也似乎有了别样的风味。
齐屿洋到办公室的时候,正看到林冕要离开,对方好似忘了昨天发生过什么,对他微微点头,又错开身离开。
错身中,他闻到了像是阳光晒过后变得蓬松柔软的被子的味道,又像是刚刚沐浴过后肌肤上残留的闻起来若有若无的味道。
瞳孔微微振动,这香气,就是他一直想要的香味。
下意识扣住那道欲要离开的身影,在对方挣脱前,先一步松开手。
“抱歉,我就是想问你用的香水是哪家的,我很喜欢这个味道。”
“是我自己调的,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把比例写下,你可以自己调制试试。我就先走一步,马上要上课了。”
说起来,这是林冕送给贺新同的香水,他今早给她熨衣服时喷洒了一点,林冕穿衣服的时候就闻到了,但喷得不多,齐屿洋的鼻子挺尖啊。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齐屿洋许久没有动作。
到底是懊恼多一点,还是遗憾多一点,这都不重要。
他的灵魂伴侣出现在他的世界,叫他怎么不去牢牢抓住,错过这个人,他是真的会遗憾终生的。
他再也不会遇到一个像林冕这样一个叫他心动又心动的人。
所以,冷静下来,齐屿洋。
他警告自己。
他要制定更周密的计划,把她夺过来。
那个什么男朋友,只会是她人生里的过客,能陪她走到最后的,一定会是他齐屿洋。
明明他们连名字都那么相配,他是山川与海洋,而她是森林和太阳,他们本就很相配,不是吗?
看着面前出现的熟悉身影,林冕轻轻皱眉,她没想到,继普通同事关系后,她会和齐屿洋的关系又要加上同在一个课题组的关系。
陈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你们俩的研究方向虽然不同,但这个课题就是需要这两个方向。年轻人多交流交流,说不定会迸发出无数灵感呢。”
即便林冕想说她就是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搞定这个课题,可是这项项目毕竟是在陈兰手里,她想加齐屿洋这件事林冕拒绝不了。
出了门,齐屿洋伸出手,“我不会抢你的一作的,我只是对这个课题感兴趣,之后好好合作,可以吗?”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林冕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她回握住他的手,“能者居之。”
林冕可不信齐屿洋的话,他要争就尽管争吧,胜利的天平最终是会偏向她的。
他总是只能注视着她的背影啊,齐屿洋轻笑。
时间长了,她总会看到,自己比起那个人,更适合她。
齐屿洋相信,没有一个科研人员会拒绝他这种不求名利、只会提供帮助的人,他也是真的什么也不想和她争,就是最后他做得更多也没关系。
朝夕相处下,林冕如果能无意识依赖他是最好的,等她意识到那一天,就是他采摘果实那一天。
“这不好吗?有人给你打下手。”
林冕撇嘴,控诉看向林梅:“妈妈你是我的妈妈还是他的妈妈啊?因为是你朋友你就偏心他吗?”
看着工作以后就老是不着家的女儿,即便她不说,林梅也知道她现在是在和贺新同交往,毕竟恋爱中的女人总叫人能轻易看出来的。
小女孩也到了会谈恋爱的年纪了啊,林梅心里发出无限感慨,她总觉得女儿还是那小小一团,需要她保护和用爱灌溉。
“你是我女儿,我只会偏心你啊,小冕。”
这小孩就是在她面前,性格和小时候也没什么两样,但就是这点是最让人欣慰的。
“那你就该和我一队啊。”
手指穿过头发,林梅细细为她整理头发。
“可是我觉得小齐比小贺更适合你,你们或许只是缺少一个相处的时机。”
林冕耳朵动了动,林梅知道了这件事她也不意外,毕竟她没想瞒过。
只是,“为什么妈妈你会这样觉得呢?”
“小贺是很照顾你,可是那只是生活上的,有我在,你永远不会缺少生活上的照顾。可是小冕,你需要的是和你事业共频,一起进步的人,不是齐屿洋,也会是其他人的。”
“如果回家还谈论工作,这一生也看到头了吧。小贺很好,我喜欢他,就足够了。”
这样稚气的回答,让林梅停下动作。
“可生活总是繁琐无聊,偶尔快乐的,喜欢不是那么重要。你总归是要结婚的,我更想你找个家里没那么厉害的,这样妈妈总是能方方面面保护到你。”
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林梅恨不得林冕方方面面都有她的照顾,她的女儿可以永远生活在舒适圈里。
“可我现在长大了啊,我是一个成年人,我该对我所有选择负责。妈妈,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兜底。此刻无论我怎么做,后果都应该由我自己承担。”
林冕还没想过那么远,结婚?这件事还没在她的计划里,但她是有能力负责的成年人,做错了选择题又怎么样。
人生是旷野,不该被拘束的。
第75章
“妈咪你完全不用担心啦, 北城的大学也很优秀,再说我想回来可比从阿美莉卡回来容易多了。”
陈柏轩拖住陈母的手,这次他选择来庆大读博让家里人很不放心, 说什么也要来看一眼。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但陈柏轩觉得家里人都太过于杞人忧天了, 他快26岁了, 当然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无论是读研以后工作, 还是工作后又辞职跑到北城来读博士,他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你呀, ”陈母没好气拍了拍陈柏轩的手臂,“就是把你养得太独立了, 做什么都不和我们商量一声。还想一声不吭来内地,一点都不谅解我们做父母的会有多担心。”
做父母的, 想要的也不过是儿女平安顺遂,尤其是她们这种家庭,又不差钱, 更希望儿女在跟前。
只是……陈母环视了一圈, 她心里还是觉得她们香江的大学是最好的。
但陈柏轩说的也对,他要是跑到阿美莉卡去读书,光是时差都够得惹人烦的,更何况回来还更麻烦呢。
现在就很好, 他们想他了就来看他。
陈柏轩见本来万般不愿意的陈母因为庆大良好的风气松动了态度,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虽然父母反对他也要做, 可他还是想要得到父母的认同,或许人就是这种既要又要的性格吧。
一阵微风吹过,紫色的丁香花瓣飘落在他手上,来不及为它的美丽赞叹, 陈柏轩的注意力被一道身影吸引。
四月的风,还带着些许凉意,在斑驳摇晃的光影交错中,她踩着橙红色的滑板漫不经心从他面前滑过,那双半敛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这飘过来的丁香花究竟是被这四月的风吹落的,还是被那滑板带过的风吹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