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舒然被吓了一大跳。
这感觉和偷听墙角被老师抓包的感觉一模一样,她差点儿尖叫出声。
梁远京跟早有准备似的,懒洋洋抬起手覆在她唇上,挡住了一切发声源。
他吊儿郎当道:“别破坏人家谈恋爱氛围。”
陶舒然挣脱他的手,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望着他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梁远京反问:“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他敛下眸,指腹摩挲了下手心。
感受到一瞬间,她舌尖湿漉漉擦过他柔软的掌心,蹭得他心里也发痒。
他扯着唇笑了下,继续问——
“这院子你家的?树你家种的?”
陶舒然瞪大眼睛看向他:“你这个人不讲道理。”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变,骂人都挑不出新鲜的词汇。
梁远京偏头笑了笑:“我不讲道理。”
“那你跟我说说,不跟我玩,晚上自己一个人偷偷去酒吧玩是什么道理?”
他幽幽长叹一口气:“你又不见我。”
陶舒然脸上闪过一瞬的诧异,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说:“我们三个小时前才刚见过面。”
“不够。”
梁远京双手插兜,仰起头滚了下喉结,他忽然低下头,那双漆黑狭长的眼眸紧紧锁着她。
“陶舒然,我现在想不讲道理一下。”
这句话刚结束,梁远京微微弯下腰,就这样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在陶舒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仰起脸,看见梁远京一张脸只剩下咫尺距离。
他轻轻吻了上去,像蜻蜓点水一样,比起接吻,更令人心动的是结束以后他那双泛着笑意看向她的眼眸。
像埋了整个夜空的星光璀璨一样。
陶舒然整个人脸变得通红,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吻远远比想象中的还要绵长。
梁远京伸手压住她的后颈,急促的喘息落在她耳畔,他一反常态温柔攻势,舌尖直接撬进她的牙关,好像笃定了她不敢咬他。
在给她换气的间隙,梁远京双手搂住她的脖颈,额头完全抵住她。
这是一种抵死缠绵的姿态,他的呼吸热气肆虐地喷洒在她身体每一处。
在被吻到有些失神的时候,陶舒然感受到梁远京咬住她耳垂凑近小声说话。
“乖宝宝,别出声,会被外面的大人发现的。”
他声音低低沉沉的,在这时候显得尤为的蛊。
陶舒然仰起头,被吻得溢出水光的眸恰好看见他唇角挂着的不吝笑意。
他这个人从来最是肆意随性,逗起人来坏到了没边。
意识到这一点,陶舒然伸手推开了他。
她的口红已经花了,即便不用看也知道现在是怎样一幅光景。
陶舒然一边低头从包里摸化妆镜,一边小声骂他。
“无赖,无耻!”
梁远京抱着手臂,在旁边“嗯嗯嗯”的应和她,扬起的眉眼,因为餍足而微微倦怠的神色,在此刻更显的漫不经心。
他分外纵容地说:“你说的都对。”
陶舒然“哼”了一声,扭过头去,闷着头愤愤往自己家的位置走去。
梁远京在后面懒洋洋地跟着她。
他饶有兴味地说:“陶舒然,我找到治你的办法了。”
陶舒然向前走的脚步一顿,下意识屏息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只听梁远京慢悠悠道:“你不见我,我就见你。”
他笑得无赖极了:“见到你我就亲你。”
陶舒然无奈地笑了下,又觉得这样怪诞的操作,也的确很符合梁远京。
她没理他,继续往前走。
身后,梁远京嗓音嘹亮问她——
“陶舒然,明天要见面吗?”
她立刻回他:“不要!”
这一次,梁远京读懂了她的拒绝。
他站在原地笑得张扬,手里的两张门票晃了晃,对着她的背影继续道——
“明早八点博物馆门口,我等你。”
*
早上七点五十,梁远京准时抵达抚庆市博物馆。
八点半的开馆时间,这会儿门口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了,路边小贩铺满两边街道,早高峰赶着上班的电动车在其中艰难穿梭。
梁远京掏出手机,在路边买了一盒薄荷糕。
他这几年时常来,路边的阿婆都认识他,挑了一盒品相最好的递给他,笑眯眯问,“这次还是一个人吃?”
“之前和你一起逛博物馆的小姑娘怎么没见到啦?你们走散啦?”
“没走散。”
梁远京低头嗤笑一声,漫不经心道,“在追呢。”
阿婆说:“那祝你们两个早点修成正果,然后幸幸福福的过完一辈子。”
梁远京低低“嗯”了声,他低下头看表,七点五十五分。
在这个离八点刚好差五分的时刻,他凭借着默契抬起头,果然看见陶舒然从不远处走过来的身影。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摇粒绒的外套,下身配了件深灰色的a字裙,长度刚好到膝盖上面的位置,脚下踩着一双羊皮短靴,背着个小书包,从远处看,还以为是个青春靓丽的大学生。
哦还没毕业,可不就是个大学生。
梁远京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目光落在她脸上笑了下,“化妆了?”
陶舒然“啊”了声,目光移向别处,顾左右而言他。
“口红很贵的,我不希望今天的妆花掉。”
“知道了。”
梁远京勾起唇,俯身靠在她耳边轻轻说,“我今天不亲你。”
他伸手勾住她背上的书包带,语调懒洋洋的。
“陶舒然小朋友,小书包给我。”
“什么小书包。”陶舒然反驳道,“这里面全都是我的论文资料,等会我要找林老师帮我看论文的。”
“是吗?”梁远京讶然,“难道你不是来跟我约会的吗?”
陶舒然:“我什么时候说是跟你约会了?”
她反客为主,一把抽走他手里的入场门票,走在前面的声音裹了点笑意,连步伐都变得轻快起来。
“梁远京,我们还不是那种关系,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
风里传来少女的声音如同轻快的银铃,梁远京跟着被感染,拎着她的书包快步跟上去。
笑嘻嘻道:“知道了,现在我是陶舒然同学的追求者。”
“希望您可以大发慈悲,给我一个和您谈恋爱的机会。”
面对梁远京的捧场,陶舒然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但很快,她脸上的笑意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在接下来遇到的每个人面前,梁远京都要回答一遍这个答案。
检票口帮忙的保安老头认出来她,笑吟吟打了个招呼。
“又来找林老师啊,哎,这位是新招的学生吗,以前怎么没见过?”
陶舒然笑了笑,刚想要解释,就听梁远京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她的追求者。”
保安老头乐了。
穿过安检入口,陶舒然扭过头警告似的看了眼他。
看展过程中遇到一个系的同学,人家笑着喊她“学姐”,挥挥手打招呼,“你也来看展啊。”
“这位是?”
梁远京抬了下手,对答如流。
“哦,我是陶舒然的追求者。”
等人走后,陶舒然回过头,无可奈何地喊了他一声。
“梁远京!”
“我在呢。”他用手指碰了一下她的,笑着问,“有何指教?”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陶舒然对梁远京真是没有任何招式。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创口贴,是之前那套hellokitty剩下的套组,气呼呼地撕开包装,踮起脚贴在他的唇上。
“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