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啊依然长长的人龙
想踮起脚尖找寻爱圆圆的存在
……
陶舒然暗暗握紧手掌,指尖掐入掌心,她紧张的手心发汗,好在梁远京的答案不是最坏。
却也不是最好。
他分外冷静地说:“我没有。”
“
我当个玩笑听,也会替你保守秘密。”
梁远京偏过头来,被挡住的光在他身后折射不定,他脸上挂着散漫的笑,半开玩笑看着她说——
“不过陶舒然,以后这种事情不要随便对别人说。”
陶舒然试想过很多情景,他也许会好奇,也许会鄙夷,但千百种情绪涌过来,她没想到他像个旁观人叮嘱她要小心。
他越体贴,她心里越难受。
积蓄的勇气就像绽放的烟花,转瞬即逝。
陶舒然垂下睫毛,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什么?”
她说话的声音太小,音乐声音放的又很大,梁远京什么也没听见,正要靠近的时候,傅长沛又跑过来喊他们。
说网连上了,问他们要看什么电影。
梁远京打了个哈欠,语调有点倦。
“还不睡觉,明天不上课了?”
“什么时候你梁大少爷这么听话了。”方晴宜骂他不解风情,多好的一天,然而,她还记着自己还没高考呢,怎么也不能太放纵,还是听着关了投影仪。
这时候傅长沛拿了手机递过来:“阿京,你的手机一直在响。”
“刚刚太吵了,我们都没听见铃声。”
陶舒然这时候也走过来,勇敢泄去以后只剩下满心的怯懦,她抿住唇,因为跟在他身后,自然而然也看见了屏幕上的来电。
是方时月。
她锲而不舍的打,把一份执着不变的爱恋捧在眼前。
梁远京瞥了眼,走到暗处接了电话。
房间不大,打电话的声音都能听见,梁远京说话声音很淡,细听有点冷。
伤人地说:“你打一晚上电话就是为了和我说新年快乐?”
那边哑然了一会,后来电话挂断,梁远京脸上的表情更冷淡,有点儿厌烦的样子。
陶舒然知道,他不喜欢死缠烂打的人。
在感情上尤其是。
不喜欢的人他会立刻掐断,不留有一点妄想。
所以她必须小心翼翼,保持好分寸,不让他察觉到一点点喜欢的端倪。
想到这儿,陶舒然轻轻拉了拉方晴宜的衣袖。
“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休息吧。”
房间就在隔壁,但因为了无困意,陶舒然又被方晴宜拉着去她房间聊天。
路上方晴宜嘟囔道:“怎么感觉梁远京有点不高兴?”
“男人真是莫名其妙的。”
“可能因为我说了不合时宜的话。”
陶舒然轻轻开口:“我们的关系没有那么近,而我分享了一个秘密。”
“这有什么的。”方晴宜牵着她的手笑嘻嘻说,“然然,你可以和我说任何秘密,我们的关系全天下第一好。”
“就是……”陶舒然拧着眉毛,犹豫着,斟酌着措辞开口,“你喜欢一个人,但他不喜欢你,你还要继续喜欢他吗?”
“当然要啊。”
方晴宜毫不犹豫回答,她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撑着下巴,两眼亮晶晶的。
“难道他不喜欢你,你就可以控制不喜欢他这件事了吗?”
“就像刚刚,傅长沛和我说大学之前他不会考虑恋爱的事情,我听着很难过,可就算这样,我也愿意喜欢他,只要他没喜欢上别人,我就有继续喜欢他的权利。”
方晴宜长长叹了口气,略有感慨地说,“方时月不也是这样?她那么高傲的人,平时经过我们这儿都昂着脖子,可也因为喜欢一个人,变得锲而不舍。”
陶舒然若有所思。
“还有就是……”方晴宜长篇大论忽然停了下来,迟钝的脑子这时候转了个圈儿,她夸张的大喊,“然然,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啦!”
“谁啊?我们班的吗?”
“不是,不是。”
被她晃的头晕,陶舒然赶紧解释道,“我就是刚刚玩手机刷到一个情感博主写的这段话,随便想了一下。”
“这样啊。”方晴宜打了个哈欠,“不过虽然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很美好,但现在这个时间点,还是专注学习比较好,毕竟高考也没几天了。”
“我决定从明天开始我就头悬梁锥刺股,发誓要追赶上傅长沛。”
陶舒然被她这幅样子逗笑,见她困的睁不开眼睛,主动站起来,把房间里的灯调整到睡眠时间,又给她掖了掖被角。
“然然。”
方晴宜迷迷糊糊,眯着眼睛坐起来看向她,呓语道,“新年快乐呀……新的一年,你要很开心,要开心到,把不开心的事情都忘掉!”
陶舒然脚步顿住,回过头,唇角微微绽放点笑意。
她忍不住伸出手,从口袋里摸出那枚小小的纸折玫瑰,熨贴在心口,好像整个胸膛都在发热。
这句话令她又回想起刚刚梁远京说的话,他说只要她足够爱自己,那么一切流言蜚语都没办法将她打倒。
不管过去还是现在,她都只是她。
那么新的一年,她还要继续喜欢梁远京。
*
怕被家长发现夜半出逃的事情,早上六点,傅长沛背着书包把她们两间房门都敲响。
陶舒然早就起来了,剩下两件东西还没收好,匆匆像门外应了声“好”。
倒是方晴宜拖着身体爬过来开了门,走回床边,冷静不过一秒钟,又像个尸体一样倒下去。
傅长沛无奈地拽着她的胳膊强行开机。
方晴宜大喊:“傅长沛,把我胳膊拉脱臼了你对我负责吗?”
“我怎么对你负责?”傅长沛开玩笑道,“把你培养上庆大行不行?”
方晴宜又晕了过去:“那还是让我死吧。”
到后面,还是陶舒然去卫生间拿了毛巾浸了热水,帕子贴在方晴宜的眼睛上,力道温柔又舒服。
她哼了会儿,慢慢坐起来。
“还是然然对我好,知道天冷没给我用冰水。”
回去的时候梁远京叫了车,一直把他们送回西康路,车在巷子口停下来,梁远京摆摆手,表示不和他们同行。
陶舒然刚刚邀请大家来她家吃早饭,此刻听到他不去,低垂的眸,遮住几分黯淡的神色。
但如果梁远京真的要来,她才会更加手足无措吧。
想到这儿,陶舒然心里微微宽慰起来,提前给陶鸿风发了信息。
方时月早就蹦蹦跳跳蹿到她家门口,推开门热情打招呼,她性格外向,说话也甜,饭桌上夸的陶鸿风脸上都堆出了褶子。
吃早饭的时候,陶鸿风随口关心,“好端端的,你们四个怎么都不回家?”
话题到这儿忽然就顿住了,陶舒然不是个撒谎的性格,尤其面对自己的爸爸。
方晴宜也说不出谎话,三个人目光对视,最终,傅长沛顶着重重压力,直面陶鸿风的目光。
“陶叔,我们四个人昨天一起做了套卷子,讲完题太晚了,方晴宜家离的又远,所以就让她们两个女孩一起留下来了。”
陶鸿风不疑有他,给傅长沛碗里又放了个大包子。
“陶叔叔,你这个包子好好吃,什么馅的?”见状,方晴宜赶紧岔开话题。
陶鸿风注意力果然被吸引,笑着说,“这叫蚂蚁菜,老家那儿的特产,抚庆这儿都没有。”
“喜欢的话等会叔叔装点给你带回家。”
正说着,楼下车笛声响起,方晴宜低头看了眼手机,“我家司机在楼下了,等会一块送我们上学。”
上了车,陶舒然还有些惊魂未定。
她瞥了一眼司机,凑到方晴宜耳边小声说,“这还是我第一次骗家长。”
方晴宜扑哧一声笑出来,也悄悄说,“这也是我第一次夜不归宿。”
“其实我骗家里人我昨晚住在你家,等会你可千万不要露馅。”
陶舒然小声问:“为什么?”
方晴宜唇角弯了弯,目光轻轻落在副驾驶的傅长沛身上,连声音都变得温柔。
用着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因为我想见到他。”
17岁,天文台,和喜欢的人,看一场烟花绽放的零点时刻。
通常,我们将这一时刻称为青春的永恒。
陶舒然抿住唇,用只有自己听见的声音说了句,“我也是”。
她也同样。
为了和喜欢的人看同一场烟花,付出了好大的勇气,积攒了整个青春的叛逆劲,就这样不顾一切,只想要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