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热,程荔缘在家躺着,她在选驾校,这段时间考,不耽误大学寒暑假。
黄秋腾说:“我们一起报名,这样都是一个教练的学员了!教练骂人我们压力就没那么大。”
余雅芹安慰:“放心吧,现在教练基本不骂人了。”
陈汐溪不打算考驾照,于是其他三人一起报了教过余雅芹妈妈的教练,据说脾气算好的,分别安排上午场和下午场,就这样练了五天车,程荔缘感觉比高三备战还累,还要看理论题库,脑子和身体都很累。
好不容易休息两天,程荔缘痛下决心要一次性考过,绝对不能失败。
手机响起,是语音电话,这个时间她妈妈不会打扰她,程荔缘以为是甘衡,打算直接挂了。
瞥向一眼来电人,程荔缘愣住。
甘霸原。甘衡的父亲。
过去对甘衡父亲的印象涌上来,程荔缘心情微妙,尽量让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礼貌接起:“喂,甘叔叔,我是程荔缘。”
甘霸原位高权重,可以说是她生活中不会接触的一类人,她对他的了解都来自甘衡的经历。
“缘缘,甘衡爷爷病重,他想见你一面。”
程荔缘愣住了。
于情于理,她都没有拒绝的理由。甘衡的爷爷和他父亲不太一样,或许他也有不能见光的一面,但他至少没有伤害过甘衡,在程荔缘小时候还送过她礼物,发过很多红包,对她很好,对其他小孩子也都很好。
“我知道了,甘叔叔,地址在哪里呀,我马上过来。”
“不用,我这边派车来接你。”
甘霸原说完就切掉了语音。
程荔缘有些疑惑,更多的是担忧,甘衡爷爷身体一向不错,和甘衡奶奶感情也很好,甘衡说他奶奶告诉他,他爷爷从未出轨,对各种诱惑,全都视而不见,在甘家都算罕见。
甘衡奶奶去世前那两年,根本不记得他爷爷是谁了,看见陌生人会受刺激,他爷爷只能远远看上坐在躺椅上晒太阳的老伴一眼,转身离开,直到甘衡奶奶去世那天短暂恢复清醒,两人才真正重逢。
现在甘衡爷爷病重,不知道是什么病,会不会和甘家内斗有关系。
甘衡那些叔叔伯伯,亲戚长辈,已经遏制不住他的成长了,万一甘衡爷爷是被他们……
乱七八糟的情节在脑海中预演,程荔缘匆匆穿好衣服,带上手机和包就下去了。
刚出小区,就看到了甘霸原那台黑色礼宾车。
车窗摇下,甘霸原朝她点点头,两年不见,他没有变化,对
于其他普通人来说,他身上那份岁月沉淀的吸引力强到可以让人牺牲尊严性质的原则。
只有清楚内情的人,才能做到不带任何滤镜。
来的好快,程荔缘怔了怔,小跑了过去,司机为她开了门,护她上车,程荔缘道了谢,然后就沉默地坐在了后面。
甘霸原很罕见地坐在了副驾驶座上,司机也不是刘叔,是个陌生面孔,很快放下了隔板,大概甘霸原有什么话不方面当着程荔缘的面说。
程荔缘拿起手机给甘衡发了条消息:“甘爷爷病重,甘叔叔跟我说了,我在甘叔叔车上,也要过去。”
甘衡在办公,他这次回国来还需要处理一些事。
他把程荔缘的消息设置到了最优先级,一年多以来,她的消息从来没弹出过。
现在弹出了。
甘衡一把抓起手机,目光落在屏幕上,瞬间冻结成冰。
他爷爷是病重了,也说过想见程荔缘。
但他爷爷,是让他明天再亲自把程荔缘接过去,他今天晚上正打算去找程荔缘,和她当面说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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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可怜][让我康康][小丑]萝:主线,端上来了……[抱抱][摸头]喜欢每一个人宝宝[竖耳兔头]
第82章
程荔缘手机接二连三地弹出了甘衡的消息,她逐行读过去,过了片刻控制住表情。
他们驶入一条绿荫弯道,尽头是一所很古典风格的宅邸,外墙爬了不少藤蔓,盛夏幽凉。
司机打开门,请程荔缘下去,她跟着甘霸原往里面走。
甘霸原:“缘缘,甘衡今天联系你了吗?”
程荔缘:“没有,我们昨天闹了点不愉快。”
甘霸原:“什么不愉快?”
程荔缘:“没什么,对了,甘叔叔,这里不是医院……甘爷爷不是病重吗?”
甘霸原:“你马上就能见到他了,我还有点事,你先在这个房间等等吧。”
他亲自把程荔缘带到一间很大的屋子,这里沙发书桌应有尽有,天花板很高,宽敞明亮,挂毯也很美,像那种法式大庄园里的主人房间。
程荔缘点点头,甘霸原就离开了。
落地窗外是大片起伏的草坪和树林,近处是花丛,此外不见人影,程荔缘过去拉了拉,窗户是锁死的。
她去书桌边坐下,拿过一本书翻开,手机夹在书里,一个信号都没有,只有小叉叉提示。
过了半个小时,沉重的大门突然被撞了两下,程荔缘站起身,听到外面有些微动静,隔音太好她听不清,走了过去耳朵贴在门上。
“开门。”这个声音有点耳熟,程荔缘费力辨认出这是……康屏的声音。
“抱歉,夫人,四先生交代过,他返回之前任何人不能擅入。”应该是宅内保镖的声音。
“这还不是我的主意!我和老四是自己人,他难道还要防着我?”康屏的语气和过去不一样了,多了一丝阴沉和激躁。
程荔缘听邓霏说她在那场爆炸中烧伤,之后经历了不少整形和修复手术,但都回不去从前了,她的现任丈夫袁正成对她有了疏远,女儿康继纯回到了叶家,靠着康继纯的关系,康屏在叶家那边有点体面,在圈子里处处高人一等,其他人都不愿与她为敌。
听说她现在最恨之入骨的人就是甘衡和他母亲董芳君。
“抱歉,夫人。”保镖无动于衷。
康屏的语气彻底被激怒了:“你以为我就没保镖么,你等着。”
她踏着重重的脚步声远去了。
下一秒,门被打开,程荔缘赶紧退后,保镖走了进来,关上门,对程荔缘说:“缘缘小姐,请把这个戴在手上。”他递给程荔缘一只简单的金属手环。
程荔缘:“你是……”
保镖说:“我是衡少的人,您可以放心,这个手环是国防科技产品,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程荔缘接过手环戴上:“那现在要怎么办,我怎么回去。”
保镖说:“您先在这个房间待一会,衡少马上来了,有我在,其他任何人不可能伤到您,手环只是以防万一。”
程荔缘:“但是康屏刚刚不是去找人了?”
保镖说:“不必担心,他们都打不过我。”
程荔缘明白了,他表面是甘霸原的人,实际上早已被甘衡策反,怪不得甘衡给她发消息说让她装作若无其事,到了地方再说。
保镖嘱咐了她两句就出去了,转身把沉重厚实的两扇大门关好。
她觉得甘霸原应该不是想伤害她,将她扣留在这里目的是为了牵制甘衡,甘家内斗到白热化阶段了。
过了五分钟,程荔缘果然听到外面有打斗声,窗玻璃发出响声,像鸟撞到上面,程荔缘抬头,看到一个蛛网状裂纹,中间是密集的不透明白点。
她一瞬间低头就躲在了桌子下面,接着是更多的响声,一梭一梭的子弹打在了玻璃上。
刚刚那个弹孔和她视线是平齐的,说明对方是冲着她来的。程荔缘心脏跳的非常重非常急。
越紧张越无法思考,她竭力放松,想到刚刚那个保镖肯定知道这间屋子防弹,才放心让她留这里。
她缩在桌子底下,抱着膝盖等待,噼噼啪啪的声音如同落雨,过了一阵子歇了下去。
室内一片安静,程荔缘不知道该不该出去。
门突然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程荔缘。”
程荔缘立即从桌子下爬起来朝对方跑过去:“甘衡!”人在惊慌的时候,平时的矛盾都会被击碎,回到关系本质的相处模式。
甘衡伸手接住她,掌心直接托住她两只手肘,神态语气全是安慰:“没事,我来了,我们现在就出去。”
他揽着程荔缘大步出去了,保镖在旁边开道,门口横七竖八躺了好几个人,程荔缘被甘衡护在身侧,一眼看到康屏贴在墙角,她整容后的脸明显有一点变形,如果她是单纯事故的受害者就罢了,一想到她对董阿姨做了什么,程荔缘就同情不起来,但她也不恨康屏。
康屏看着她的目光却明显带了恶意。
“甘衡,你爷爷病重,你就能自作主张断了和叶家的合作?你不怕叶家对你的小朋友出手?”
甘衡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彻底视她如空气,保镖隔开了康屏的视线,甘衡的态度,忽然就让康屏看见了过去某个人的影子,她按捺不住应激情绪,脱口而出:“没有你,叶家照样能和甘家联姻,你不过是一枚弃子!”
她的声音有些凄厉,阴魂不散地追在他们后面,甘衡脸色未改,轻声说:“真聒噪。”
他这句话一出,之前那个保镖就朝康屏过去了,康屏面露恐惧:“你要干什么!你不能动我!我女儿是叶家的亲生骨肉!”
程荔缘想回头看,甘衡按住她脑袋:“别看,不会怎么样,我是守法公民。”
他带程荔缘走到了停车的地方,亲自将人送上车,刚关好车门,程荔缘就看到另一台车急停在了他们不远处,甘霸原从车上走下来,两边保镖对峙。
宅邸后面传
来了交火声,很快声音沉闷下去。
甘衡就站在和程荔缘一窗之隔的地方,她微微抬头看着他的侧脸,他嘴唇弯起的弧度宁静又诡异。
甘霸原:“甘衡,我们谈一谈。”
甘衡情绪波澜不惊,彻底超脱于眼前的亲缘关系:“现在还有什么好谈的。”
甘霸原也看到了他的反应:“其他人会就这样让你顺利继承吗,你需要我作为父亲的帮助。”
甘衡:“奶奶选我是因为她看的透,爷爷本来想选的不是我,他对你失望了。”
甘霸原:“那不是你忤逆的理由,我现在的东西以后都是你的,我哪里得罪了你,值得你把亲生父亲当仇人,你扪心自问,爸爸有害过你吗。”
甘衡:“我妈出事,你是什么反应?”
甘霸原:“你报复了康屏和袁家,是谁在给你善后?家族的根基不是靠一时意气撑起来的,你现在觉得自己懂了,等出了问题就知道谁才是真的为你好,甘衡,生活会教会你。”
程荔缘都听不下去了。
甘衡继续微笑:“我正式成年了,甘董,你以为我当时未成年,没想到奶奶把表留给了我,打乱了你全部计划,所以你想控制我,即使用暴力也无所谓,真让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