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不懂,”甘衡的脸离她不算太近,刚好够细细端详她的距离,“想了半天,只剩下一个解释,那就是你不喜欢我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没有起伏,特别平静,危险浓度到了最高,是确认事实后的陈述。
程荔缘安静了下来,甘衡说的是对的,她对他的感情不能回到小时候了,不再有情绪依赖,也不再偶发很多灵魂都悸动的瞬间,她现在更多的是接纳一切可能性。
甘衡说她不再喜欢他了,某种角度他是对的。
“甘衡,你不能保证明天会发生什么,何况四年,”程荔缘说,“如果你遇到更喜欢的人,我会祝福你的。”
以前说这句话或许心底还有酸涩,现在是坦然和真诚。放下就是一瞬间。
甘衡眼睛彻底暗了下去:“真的吗,程荔缘。”
程荔缘:“真的。”
她话音未落,甘衡脸靠近了,眼睛深黑不见底,鼻梁压着她的侧鼻。
他咬住了她唇瓣边缘的一点皮肉,比吻更让人战栗,鼻息沉沉,嘴唇有点凉,程荔缘的唇角连同半边脸都麻了,唇瓣擦过她的嘴角附近,她知道他在掌控,不知道他接下去会做什么。
甘衡咬住她的耳珠,很慢地用牙齿摩挲,她神经末梢的感知放大道极限,疼痛中逐渐注入酸麻,是他叼着那点皮肉,齿缝间舌头连咬带吸,会留下红痕。
“不喜欢我,但我很喜欢你,怎么办。”他慢悠悠地说,语气尾端上扬,又显出了熟悉的底色。
程荔缘意识到,他还是那个心高气傲的他,收起爪子,依然是体型庞大的野兽,可以像现在这样困住她,让她动弹一下都不行。
“……”程荔缘有了经验,不回应他。
她努力挪动,失败了,他没有将她压得很难受,可以呼吸但就是动不了,像被一床很沉的被子裹住,这床被子还是活的。
“什么招都用上了,你还是这么残忍,你越挣扎,我越兴奋。”甘衡在她耳畔说,那种专属于他的支配感又回来了,密无间隙网住她,冰凉又火热,他的声音很好听,成了食物链顶端捕食者催眠猎物的武器。
程荔缘意识到了,甘衡根本就是个精分,他的一时无害是为了让她觉得安全,让她放松警惕留在他身边。
“让你惩罚我你不要,我也想过你会拒绝,说实话,我更想惩罚你来着,”他的声音低磁,顺她耳膜导入她心脏震荡,“有些东西,我不信你不记得。”
“你想干什么?”程荔缘瞪着他。
“吃了你。”
他禁锢她的那只大手摸到她的腕心,无名指腹按在她脉搏上,最脆弱的命门被他掌控,甘衡的脸又回到她视野中心,眼睛漆黑欲滴,程荔缘像被魇住一样一动不动,下一秒,柔软的东西就落在了她的唇上,辗转撬开她的唇瓣,齿尖咬到了她唇瓣内侧。
视野铺天盖地被遮住,看不见了,对方的睫毛扫在了她的眼睑上,程荔缘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侵吞了感官,非常温暖混乱的感觉,口腔湿润,脖子上多了冰凉修长,是他的拇指和食指张开,固定住她两边下颔,不让她动。
程荔缘不知道甘衡的舌头居然这么软嫩,犬牙又真的很尖,怪不得他笑容咧很大的时候,总让她觉得侵略感很强,他的齿尖都嗑在她嘴巴上了。
他们竟然接吻了。
这是吻吗?她第一次亲别人的嘴巴……那就是初吻?程荔缘大脑成了浆糊。
模糊间想起她以前喝过一款特别好喝的冰饮,液体从吸管送入口中,就再也停不下来了,直到杯底见空,现在的感觉比当时更强烈,更弥漫。
“唔唔。”她微弱地发出抗议,酥麻的感觉涌上来,温泉一路向上淹,她耳膜在水中也听不见了,眼睛也睁不开了。
甘衡根本不让她动,他眼帘半阖,像是沉入了最深邃的美梦,和她唇舌交缠,牙齿磕碰,脸上神情是做梦一样的专注,好像眼里就和她接吻一件事,她示意他听她说话,他都没反应。
他的索取让她卷入他的节奏,他紧紧抱住她,他们在沙发上不断下沉,沉进一个失控的时空通道,周围都虚化,时间慢了下来,程荔缘感觉与外界隔绝,被甘衡拉入只有他们存在的世外遗迹。
甘衡的心思完全集中在目标上,也就是程荔缘身上,没有任何其他杂念干扰,他以为自己会张弛有度,把节奏拉回来,事实是他失控了,他抱着程荔缘,在非常舒服的河流中沉沦,水花和波光冲刷着他们。
“你是……水做的,妖精。”甘衡的呓语清晰传进程荔缘脑海。
这什么意思。程荔缘很困惑,全身鸡皮疙瘩起立,到底谁是妖精啊。
她困难地睁开眼睛,咬了一口甘衡的嘴唇,想让他停下,甘衡确实停顿了一下,然后更兴奋了,她好像刺激到了他哪条神经,他松开了她的脸,“要是能进你的梦里,就能在梦里也把你抓住了。”
这人太恐怖了,连她做梦都想掌控吗。
程荔缘后悔她没把甘衡咬疼,也可能她用够了力气,他觉得是助兴剂,现在她嘴唇很麻,感觉嘴巴都要被他亲融化了,他还是没停下,简直油盐不进。
于是她狠狠咬了他第二下。
“唔嗯。”甘衡的闷哼都是低电量的感觉,不想被打断也不想醒来。
程荔缘脸上温度很烫,被亲的也是被气的:“你再乱来我要告诉我妈妈。”
甘衡睁开了眼睛。
他眼底粘稠迷幻的色彩终于不情愿地退潮,程荔缘发现了拿住他的窍门。
“不要告诉。”甘衡含混地说,亲了一下她的嘴角,才松开,他的啄吻也非常柔软,那一点落在程荔缘的嘴角,酥麻感像涟漪不断扩散,久久不停息。
“那你就起来,好好说话,我十点半要回家的。”程荔缘深呼吸,尽力平复感觉。
不能深想,她居然和甘衡接吻了,这全怪甘衡。
“我的初吻给你了。”甘衡竟然抢了她的台词。
“我不是吗?”程荔缘气得瞪着他,眼睛里还沁着接吻的水汽。
甘衡听到她这一句,眼底泛开的浓烈情绪,让她迅速后悔不该脱口而出。
“不准再亲。”程荔缘一字一句警告他。
她不知道在甘衡眼里,她眼睛里有水汽,嘴唇红肿,说这句话时,他要用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听进去,他失焦的瞳孔渐渐会聚,形成两轮日食。
“程荔缘,那你记住我亲你的感觉,别忘记,否则我随时会回来提醒你。”他说这几句时的语气难以形容。
程荔缘被他的神情震慑到了。
甘衡望着她,手指刮过她的眉骨,鼻梁还有颧骨。
“你说要
分开,那我答应你,看看时间会带我们去哪里,看看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你会遇到别人,我也会遇到别人。”
-----------------------
作者有话说:[猫爪][比心][橙心]萝,向人问好[求你了][求求你了][摸头][抱抱][猫爪](亲爱的审核员,没有脖子以下哦)[紫糖][玫瑰]
第91章
程荔缘:“你说真的?”
在看到她脸上的神情是意外和欣慰时,甘衡的眼神一下子晦暗了下去。
一点失落都没有,是吗。
他在国外每天忙各种行程,和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她就一点不在意。
他胸膛膨胀溢出的是恶劣的破坏欲,想看看她在面临真正的囚笼时,冷静的外壳会不会消失。
甘衡:“当然是真的。”
他说一套做一套,冷漠低下头,神色冰凉,不像一开头的没有章法,这次他放缓了节奏,唇舌舐过她柔软的口腔内,把她两只手分开按到头顶两边,十指扣入她指缝,紧紧握住,掌心对掌心,唇对唇,反复辗转吮磨。
程荔缘被亲得大脑缺氧,甘衡透过眼帘注视她,安静强制的感觉,让她只能承受他的深吻,他的舌尖很柔软水润,亲吻久了产生清甜错觉,危险感也越来越浓,他的眼睛就像浸泡在情欲里,鼻梁挺拔的轮廓和唇棱的起伏,都烙印在她感官。
他的身体和她贴得很紧,胸膛心脏的搏动传到她的胸口,一阵一阵的,侵袭她全身,她的衣服下摆都被他无意间蹭了一点上去。
没办法把身体蜷缩成防御姿势。很难想象唇舌这么软糯的人,能压制得她没法动弹,指尖都被他一一抚平,不准她曲起手指。
他太高大修长了,她是普通人体型,在他身下能被完全罩住,而他并没用到两成力气。
程荔缘情急之下,误打误撞压到了遥控器。
固定带还缠绕在甘衡手上,金属放出电流,他闷哼一声,犬牙咬破了程荔缘的嘴皮,程荔缘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嘴唇红肿还破了,顿时皱巴起脸。
甘衡手松开了寸许,程荔缘赶紧抓起遥控器,生气地骂他:“你简直是变态!”
她是真的生气了。
程荔缘脾气一直挺随和,看到她生气是很稀罕的事。
甘衡研究着她的表情,眼底升起的情绪是上瘾。
见过太多粉饰下的脏乱,健全好看的不能引起他注意,残缺丑陋的也不会让他鄙视,能在他身边工作的,是人品干净能力靠谱之人,长什么样他记不住。
只有一人除外。
甘衡也没想过自己会这么亲近另一个人,他从小熟悉她的体温,她的气味。
他在美国的卧室床上枕头下,还压着她的一件旧T恤,枕头中间摆着她送给他的毛绒玩偶,床头柜上放着她送他的蓝牙音箱。被她的气味包围,他在晚上才会睡的更好。
程荔缘被甘衡盯得毛骨悚然。
感觉被她骂了,他一点不介意,甚至还有点奇怪的微妙感。
程荔缘知道甘衡现在谁也不怕,只尊重两个长辈,一个是他妈妈,一个是她妈妈。
程荔缘面无表情:“你真的不怕我跟程阿姨说你今天干了什么?”
甘衡听到这三个字,眨了眨眼睛,很轻柔地说:“我当然怕啊,可是。”
他盯着她唇珠上溢出的血滴子,慢慢舐走了那滴血,脸埋进她颈窝低喃,“你一直把我推开,我现在心情很难过,心情一难过,就觉得程阿姨知道了也好,我会跟她说,我一直很喜欢你,但我小时候做了很多错事,她是做咨询的,肯定知道怎么处理吧。”
甘衡嘴唇贴着她的嘴唇,声音缠绕她鼻息。
程荔缘嘴唇刺疼麻痒,毫不犹豫按下遥控器。
甘衡很轻地啊嗷了一声,电流足以让他蹙眉,他依然没有放开程荔缘。
啪的一下,轻脆的耳光落在甘衡脸上,他偏过脸。
“不要拿我妈妈开玩笑。”
据说男生不能轻易被人摸头,更不能被轻易扇巴掌,程荔缘平时不会使用暴力,她想让甘衡彻底清醒一点,他脸上留下淡淡的红色指印,和侧脸很般配。
甘衡一动不动,他没有生气,一点都没有。
他心里浮泛上奇异的情绪,程荔缘误会他,让他心里有一丝酸胀,更多的是黑暗的征服欲混合了更陌生的占有欲,这让他若有所思。
程荔缘误读了甘衡安静的表情。
程荔缘:“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我对你的容忍有限。”
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董芳君对程荔缘太好了,程揽英的公司也是董芳君投资的,现在董芳君昏迷不醒,甘衡面临甘家内斗。
程荔缘不会对董阿姨唯一的亲生孩子刻薄。
但甘衡踩到她底线,她会回到之前的疏离模式。
甘衡收起眼底的不明阴影,先前那些毫不掩饰的滚烫情绪也慢慢收回,好像野兽收起了放任的本能,半饥半饱也算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