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调动?”
“还记得之前我说的,我在争取公司商务的岗
位吗?这个位置快空出来了,八九不离十,过两周我就能正式接任了,刚接手会很忙,有照顾不到你的地方,你多担待。”
严翊明的脸色有点阴沉,这是林影很久没看到的表情了,但她也没像以前那样,赶紧过去解释宽慰,刚打算继续看书把这事划过去,对方已经来到了她身边,居高临下地问:
“这个岗位,不会也是江数牵线的吧?”
“不是,这是我自己争取的,因为上次那个场地……”
“可那个场地不就是江数帮你介绍的人脉?”
“那又怎样?我是他妹妹,他帮我这事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林影一把将书放下,直起身子,与他居高临下的眼神对峙。
“这么激动干嘛?我又没说不对。”
严翊明说着便卸下了身上的浴巾,身体一览无遗,不由得打断了她的思虑……
“我就是看他今天来咱们家,在那说风凉话,有点看不惯,想起来之前,你不是也没少吐槽,说看不惯他吗?怎么现在结了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上赶着去央求他?”
林影刻意别过放在他身体上的眼神,幽幽辩解:
“我才没有上赶着,这些都是我应得的。他有今天也少不了得我爸的栽培,让他帮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呵,是吗?做什么都应该啊?”
严翊明煞有介事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语气格外微妙。还未等林影反应,他竟一把箍住林影的后脑勺,一改往日的温和,拽着她的头发,把林影整个人从床上直接拖了下来,膝盖砸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给她撞得脑子一懵,完全失了还手之力……
“我是你丈夫,你给我做什么也都是应该的,对不对?”
望着他渐次狰狞的面孔,林影不由得想起两个月前,他因为一件荒谬的事就给了她一耳光的时刻……
而此刻,他显然要比那次更加目中无人,更加不可理喻。
膝盖的刺疼引她妥协,只能如他所愿。
可他毫无顾虑地冲撞发泄,撞得林影眼泪直流,喉咙窒息,口中呜咽的“不要”字眼,与唾液一同融化在嘴里。
这次的他不一样。
他很生气,他不会只满足于这样的。
林影的身体和言语都在反抗,可对方仍不予理会,像是火冒三丈,动作粗暴得和强迫没有两样……
“不要!我痛!”
“你之前不是很想要吗?我现在给你了,你矫情什么!”
她被折腾得涕泗横流,整个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了,只能被迫接受一些信号,毫无爱惜的抚摸,带着情绪的拍打,掐着自己的脖子,几次都要到窒息的临界……
她想,自己不会死在这一刻吧?
那还真是自作自受。
“听着林影!你是我老婆!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以后不许你带别的男人回家,谁都不行!”
林影第一次见到对方这狰狞模样。
简直和她印象中判若两人。
她一直以为,严翊明平时缺根筋,待人还是温和的,今天才意识到,她对丈夫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他是敏感的,分明可以察觉到很多。
比如他一回来就察觉到她与江数两人之间的微妙,在吃饭的时候剑拔弩张,即是他在试探的证明。
江数的反驳与探问显然让他丢人,他没办法论高下,便只能把愤怒都砸在自己身上,用所谓的“你是我老婆”“我让你做什么就得做什么”这种事来绑定她的价值,来证明他的主体和存在感。
近乎掠夺的性爱,令林影每一寸神经都在抗拒,导致只能无疾而终。
当严翊明不情不愿地脱离轨道,林影几乎是立刻起身,慌里慌张地拿起睡衣和手机离开了卧室,躲去了副卧,顺带锁上了门……
她没有解释,严翊明也没有挽留。
淋浴冲洗的时候,林影注意到自己膝盖上大片的淤紫,而侧颈上鲜红的指印与吻痕更加触目惊心,她丝毫不觉得浪漫,只觉得耻辱。
又觉得这份耻辱,似乎是自己应得的。
她活该。
可躺在床上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心酸的事实——
既然严翊明那么敏感,那他为什么就不能察觉到,自己曾经在他面前无声又无奈的隐忍呢?
或许他察觉到了,他只是不想去问,更不想去面对而已。
问题只有被提出来,才能叫问题,否则就是“一切都好”。
第11章 清醒梦
盛夏时节,林影还要戴着丝巾,穿长裙长裤,对每天下了地铁还要走十分钟的她而言,无疑是种煎熬。
这天一到单位,她就被老板叫去了办公室。
他问:“我听说你认识藤春那边的人?他们最近签的画家严翊明,是你先生?”
一听这,林影立刻明白了老板背后的深意。
“嗯,是。”
“那太好了林影,你来公司这两年,运营这方面的数据出类拔萃,商务外拓的职位,我本就是属意于你的。下周藤春文化要请所有签约的艺术家去乌镇,那里开发了一个艺术视觉项目,藤春在争入场名额,我们最近也在谈那里的扩项,为十月份的戏剧节做准备……”
听下来,林影要做的,便是以严翊明家属的身份,一起去参与藤春这次去乌镇的项目之行,同时要为画廊十月份的拓项做商务洽谈,争取拿下两家的手牌。
从难易程度上来讲,不简单。
但从人际关系上来看,她最合适。
或许她上司怎么都不会想到,比起去完成商务对接这项硬性任务,她更排斥的,竟然是和自己丈夫同行出差吧。
自那晚之后,严翊明对她的态度阴阳怪气,平时话少了,抱怨多了。
小半个月以来,林影一直与他分居两卧,刻意避开与他亲密接触,其余时间相安无事。
到了乌镇后,两人根据负责人的指引,下榻了乌镇景区里的民宿,房间的视野格外开阔舒展,闲坐廊亭,静观小桥流水。
毕竟是古镇,房子虽然经历了几番革新装修,原材料也是老古董了,隔音效果不算极佳,夜深人静的时候,伏墙倾听,应该能听到隔壁人走动的声音,走廊上的动静就更别说了……
“小江总,您的房间在这…”
林影听到廊外门童带客人到隔壁,那人刷了卡,道了谢,门童先走了。
听到这个称呼,林影忽然一愣——是他吗?
若是,那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了。
她和严翊明中午去镇上最火的餐厅用餐,隔壁桌的两个人,可谓是“冤家路窄”。
一个是藤春文化这次项目的负责人陈灿,一个是江林集团的总经理江数。
先前为了报答江数的引荐,林影那之后特意请了这两人一起吃了顿饭。
而今天先认出来她的,不是江数,是藤春的陈灿,他朝二人招手——
“哎?这不是林小姐吗?这么巧,一起来坐啊。”
严翊明不认识他,却认识他同行的江数,而陈灿不认识他,却认识他老婆林影,整个氛围就变得有趣微妙。
四人相视而坐,彼此间最坦诚直接的只有陈灿了,他三两句解释了与江数林影兄妹认识的来由,严翊明脸上的表情僵了半截。
而江数依旧面不改色。
林影说:“怪不得老板这次让我来,原来你是负责人啊。”
“现在藤春还在摸索阶段,露脸的项目多着呢。”他拍了拍江数的肩膀,稍显亲昵,“你也知道,我跟你哥上学的时候就认识了,上次听说巨鹿那边场子是你负责的时候,对我真是及时雨,虽然你总说是我帮了你,但有一说一,你也好、你们单位也好,帮我兜了不少幺蛾子呢,不然我也没机会策划这次的项目。”
陈灿这人暖场能手,什么人什么话到他跟前,一准儿不落尴尬,主打就是端水,看到严翊明面色平平,他赶紧补上——
“和林小姐结识后才发现,您丈夫的画啊,也在我们待签约名单里,这更是巧了,所以隔天我就赶紧让助理联系严先生了,每天收到的投稿太多,助理也不当回事,我回去骂了他好久,不然真错过了您这么独树一帜的作品了!”
可这段话
对于此刻的严翊明而言,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努力了这么久少有人赏识就算了,他之前引以为傲的藤春抛来的橄榄枝,居然还是沾了林影和江数的光——一切都不是他想象中那样理想,他也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理想。
“哦,这样啊。”
严翊明语气悻悻,一点没有要摆笑脸配合的意思。
这要是搁过去,林影铁定会给丈夫使眼色,或撞一下他,让他意识到自己表现不妥,然而这次,她自顾自吃着碗里饭,像是压根没听到严翊明说了什么。
还是对面的江数打了个卯,把这话题过过去了:
“画画这事我妹夫是专业的,就算没你火眼金睛,他遇到伯乐也是迟早的。”
陈灿笑:“小江总说得对,是我唐突了!来来来,我自罚一碗鱼汤啊!”
这顿饭因着陈灿的暖场,全程也算缓和,但除了他之外的三人,似乎没有一人是真觉得缓和的,至少严翊明绝不是如此。
午后,几人一同去了活动现场,林影趁着严翊明与其他艺术家合影的空档,问了陈灿:
“我哥怎么一起来了?他是投资方吗?”
“不是不是,我们做同学的哪谈什么投资不投资,俗了!我要办项这事我们上次同学聚会喝酒谈起来了,他说想来散散心,这事对我而言也不算什么难事。”
及此,林影似乎已看透了江数的心思。
若是搁在之前,他们两人早该见缝插针的背着亲热了,可这次人多眼杂,严翊明也跟着,实在是很难找到间隙。
而私心里,林影也不想那样做了。
准确来说,她不敢那样做了。
那晚严翊明的粗暴让她清醒——她和江数没有想象中伪装得那么好。而继续和他纠缠下去,对她而言不会有任何好处。
而对江数则不然,无论对方是谁,他都可以全身而退的。
因为他孑然一身,而林影看似透明低调,实则像个提线玩偶,一举一动靠的都是别人的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