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保姆刘妈便迎了过来,看到先进门的林影,先是愣了一下,复又识趣招呼——
“小姐好啊,我去给您拿双新拖鞋。”
林影礼貌点头,坐在玄关椅子上解靴子,却发现鞋带早已拧成了死结,又被雨泥浇得透湿,简直无从下手…
她反复拆了几次,却越描越黑,又尴尬又急恼。还是江数意识到她的难处,主动倾身下来,伏在她膝前,仔细研究了一番……
“别急,我帮你。”
林影全身的动作一滞,莫名觉得此刻的江数,过于精细了,这种事,怎么看都不该是他做的,就算他会解,却也一定不会帮别人解。
他的手指很纤长,或许是淋了雨的缘故,显得格外白皙,又骨节分明,林影眼神早已不在死结上了……
指尖徐徐地缠绕着,疏解着,把她的鞋带解开了,却把她的心又扭成了死结。
心原本是碎开的,现在被扭成了死结——也算是一种进步。
好容易把这沉重的靴子卸下来,刘妈为她递上新拖鞋,讨好似的补了句:“难得小江总对姑娘这么贴心。”
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江数主动澄清——
“刘妈,这是我家里的妹妹林影。”
“…哦呦怪不得呢,卖相老好额。”
刘妈赶紧找补,江数交代——
“她家邻居最近在装修,阿影睡眠不好,让她来这住两周。麻烦刘妈最近做点她爱吃的。”
“这好说。”
走进厅堂,别墅内装是北欧现代风,整体风格冷清简约,细节精妙,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和江数本人的气质莫名相配。
“林小姐平时爱吃什么?”
林影礼貌表示:“我不怎么挑食的,您随便做就行,不用太费心。”
“她不怎么能吃辣,别的确实都还行。”
江数若无其事地补了一句,便准备直接离开,谁知刘妈支吾着拦了一句:
“哎小江总,那这段时间陆小…您还来吗?”
闻此问,江数一顿,若有所思:“我不来,照顾好她就行。”
“哥,你不用在意我,我也就晚上睡个觉而已,你有事该来就来。”
刘妈脸上稍作尴尬,江数却表示:
“再说吧,上班有司机送你,有急事让我知道,先走了。”
来去匆匆,为她安排这一通,倒像开了场会似的稀松。
刘妈边引她去二楼,边交代——
“虽然您是小江总妹妹,但他的规矩还是照立,除了书房,其他房间您随意活动。”
林影朝走廊尽头的房间瞥了一眼,并未多心。
她被安排在次卧休息,与江数的主卧只一墙之隔。虽是次卧,但是面积布局丝毫不差,甚至要比她现在的新房住着舒适。
“那您先休息会儿,我下楼做饭。”
“刘妈。”
似乎不该多管闲事,但话到嘴边,林影还是煞有介事地问出来——“我哥一般什么时候会来这儿住啊?”
刘妈脸上稍踌躇,半遮半掩着承认:“他一个月也住不了几天,一般是…朋友来住得多。”
“朋友?女朋友吗?”
刘妈温吞着:“哎…也算吧。”
然而这个朋友在林影入住后的第三天,亲自现身了。
那天晚饭,刘妈刚把筷子递给林影,就听到人揿铃的声音,开了门的刘妈顿时一头雾水。
“…陆小姐?您怎么突然来了,最近小江总都不来的。”
“我知道刘妈,我家隔壁这几天装修,吵死了,过来住几天,躲个清净。”
她毫无拘谨地走进来,完全无视了刘妈脸上的局促。
林影看来人一头蓬松黑发如海藻碎落,紧身牛仔加白T,难掩玲珑身材的曼妙。
这是江数的女朋友?
然而这位“女朋友”看到林影在场,上下打量一二后,破口就是句——
“你是他新炮友?”
第2章 心底瘾
“这是小江总的妹妹!他交代来住几天,不让别人打扰的。”
听刘妈这么讲,小陆脸一僵,气势瞬间颓了。
林影也由此看透了来人身份——她并不是江数的女朋友,而是床伴,而这别墅,也是江数和她固定的约会场所。
听她那习以为常的狂妄口气,江数应该不止有过一个床伴吧?
“你好,我是林影。”
“你是哪种妹妹?怎么和他不是一个姓?”
“他随母亲的姓,江姨是我继母,我们算是一家人。”
小陆不太自然地笑了一下,“哦…这么说,你是个假妹妹了。”
气氛似乎过于剑拔弩张了,这个小陆对自己这么有敌意,显然是把她当成了另一个竞争者。
还是刘妈悄悄去了电话告知了江数,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小陆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娇柔起声:
“喂江总?……不是你说的,我想住随时来住嘛。”
“你也没告诉我妹妹在啊,不冲突啊,我可以住主卧嘛。”
“我没闹啊,反正我来都来了,我可不回去,除非…你来哄哄我?”
她挂了电话,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朝着林影无辜微笑:
“你别见怪啊,你哥也没提前说你的事,我们同住几天你不介意吧?”
林影摇头,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难免好奇,“我哥今晚会来吗?”
她耸肩,“那得看他想不想要喽。我约过那么多男人,你哥的床上功夫是数一数二的……我这人说话直接,你别见怪啊,男人平时节制,办正事的时候才刺激。”
这么露骨的话,小陆都能讲得旁若无人,还真是洒脱。
都是成年人,这本也无可厚非,可江数怎么也算是她兄长,她就这么直白把二人的私隐随口脱出,难免使她尴尬。
然而当天晚上,她的尴尬,便迎着隔壁小陆的叫床声,渗透进了她次卧的浴室里。
林影起初还不敢确定,可声音的婉转亢奋很快让她意识到不对劲,直到从浴室偷听到其中的暧昧称呼,林影才终于确认,主卧那两人在做什么,水流声渗进她的呻吟里,也蔓延进隔壁林影的毛孔里……
她不该偷听的,可这一声声愉悦的呼喊如惊涛骇浪,如不小心打开了淋浴头,热水毫无节制地浇灌上头……
那是她与丈夫亲密时,无论如何不敢也不会发出的动静。
思及此,她也确实有段时间没和严翊明亲密过了。
虽然与丈夫相识很早,但从正式恋爱到结婚,也不过就在大学之后,那时候她心思单纯,压根没敢在结婚前做这种事,新婚之夜,两人回到家倒头就睡了。
白天的婚礼,她从早上三点就起床梳洗了,他五点多出发,一整天都在抱怨这西装穿得自己束手束脚,殊不知她早已忍受了快十二个小时的束腰与快十斤的大裙摆……
他们是第二天早上才正式做爱的。
都是第一次,两人都很生疏,可男方总是比女方更能得到快感,他很快就到了,林影却感受平平。
那之后,这份平平的感受像是延续了下来。
每次她都尽全力让对方愉悦,自己却后知后觉,要不然就是刚要有,他
却提前到了,根本无法同时享受。
她从不会主动要,更不会强求他帮她做什么,连前戏也不过是随便来两下,只要能方便到能顺利行事就够了。
这也是正常的,说白了,这种事不过就是走个流程。
她从来没享受过性,从来没体会过高潮,更不懂小陆此刻的呻吟,怎会如此无法无天……
嘭——
她索性打开了淋浴头,雨水簌簌落下,将她全身淋湿。
黑发顺着腰臀,贴附着、缠绕着自己。想象着,这是某人热切的抚摸,水顺着臀沟淌下去,流过隐秘的森林,流过那道小溪,滴下去、倾下去……
尝试着想象高潮来临的感觉,是什么感觉?无法控制的抽搐、大脑的神经屏蔽、还有语无伦次的叫喊……
谁能带她见识一次,见识一次也好啊。
水太多了,雨太大了。
把她的所有感受都冲走了。
唯余狼狈。
她跌坐在浴室里,隔壁的声音停了下来。
她心里的雨也该停了。
但她心里的瘾却被勾了起来。
一次失败的尝试,但她却有了取悦自己的冲动。
她忘了起身,脑子里似进了水,犯懵,直到听到有人敲她的门,才半梦半醒着站起来,小腿没有力气,东倒西歪地披了个浴袍,随便在腰间打了个结,头发就那样湿漉漉地在背上游荡着,手指机械地拉开门——
而门外站着的,正是卸下革履,穿着家居服、却仍然体面的江数。
她心口一震——在刚过去的半小时里,自己似乎在脑海里,完完整整地与他做了一次爱,隐隐约约,晦涩不明。
而现在,他如此打扮出现在自己门前,头发半湿,全然不是平日那副规整严肃的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