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来,黄昏之际,很绚烂,也很短暂。
这种稍纵即逝的瞬间,都让人莫名想抓住,心里弥漫淡淡的忧伤,觉得他应该会累,但又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没有烟火气的野外,孤独感强烈,寂寞感也很强烈,心里空落落的。
他走了大概半小时,才到别墅。
把背上的人搁沙发上,问,“晚上吃什么?”
温以宁在他背上快睡着了,扯过毯子,放平枕头,躺下来,“我先睡一觉,晚上再说吧。”
困倦地闭上眼,翻了个身,蜷缩着身子。
“嗯。”
客厅还开着冷气,他倒是也不饿,不急着吃,在她旁边坐下,随手给她整理薄毯,半条白腿露在外面,膝盖上边的淤青还没好,挺明显。
掏出那部没被她扔泳池里边的手机,给民宿老板那边发了条消息,【带点活血化瘀的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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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以宁这一觉睡到了9点钟。
客厅里开了盏小灯,视线昏暗,她以为凌晨了。
一睁眼就看到他坐在沙发另一头,怀里搁着那台笔记本,单手用手机打字,屏幕亮度挺低,轮廓清晰深刻,穿着普通的短袖,头发微微凌乱,状态慵懒随意,依然帅得过分。
他确实很符合她审美,不管是脸还是身材,不过分瘦,也不过分壮,有肌肉,薄肌,有这年龄该有的少年感,同时充满力量感。
她带着鼻音纳闷地说:“你怎么没叫我?”
“又没什么事儿。”
温以宁伸了个懒腰,腿伸长,碰到他。
“现在几点了?”
没有手机,客厅有表,但看不清。
“不到十点。”
她坐起来,撩了撩长发,声音有点哑,端起桌上他的杯子,喝了几口水,最近很多东西共同一个。
“你不让我跟他们联系,还不让我回去的话,他们可能会报警,长时间联系不到,会以为我出意外了,你表哥还总担心我的安全,觉得你在床.上很粗-暴。”
“他担心我在野外把你玩死了。”
“我哥也有点担心我,本来去拍那部片子,他就不同意,觉得我被骗了,而且他这个工作经常接触这种……在他眼里误入歧途的女生,”
她抚了抚自己的脸,吃了几口切好的西瓜,有点凉,不过挺甜的,,想起来件往事。
继续说:“有个找他做手术的女生,见到我了,要加我微信,觉得我长得好看,想让我跟她一块儿去夜场,说我这张脸配上身高,能赚不少钱,可能拉人都有提成吧,就跟医托似的,”
“被他知道以后,把他气得不轻,后来都不给人家做手术了。”
沈越泽把电脑搁旁边,手机里边消息编辑到一半,程屿舟的电话打过来了,铃声响了声,就被摁断。
气定神闲地抬眼看她,继续着这个话题,“你大哥私生活怎么样。”
她想也不想就说,“比我二哥好多了,他谈的恋爱都是正经的,奔着结婚去的,现在这个,都七年了。”
他干这份职业,纯粹为了挣钱,还是私立的。
但骨子里是偏向保守,私生活相比其他人来说并不乱。
网上总有说医生玩的花什么的,她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刻板印象。
不过,医生有优越感是真的,把人体都给研究透了,再厉害的人物,也得靠他们救,在他们眼里,也就是一堆器官。
整容科的稍微好点吧,毕竟不是救死扶伤的,那种天天救人的,更不一样了。
他视线回到屏幕上边,散漫地打字,语气正经地提醒她,“夜场太乱,容易得病,缺钱也不能去。”
“我没去过。”
她知道他对这方面还挺讲究的,没有和私生活很混乱的人玩,谈的都是正经女友。
听说时应梦高考六百多分,上的top大学,还有那个李夏怡,虽然她不太喜欢,但成绩也挺好的,他们一个高中,上的985头部。
仔细想想,他身边大多都是那种很优秀的男生女生,谈的多,换得勤,不过没有找外围和小嫩模的。
而且他之前说的不假,确实容易得病。
他们有钱人也怕得病,又没有什么特异功能,这些乱七八糟的性.病,还有潜伏期。
据她所知,他没有过一夜情,身边人都知根知底。
“我哥不想让我拍戏,就想让我上班,给我找个工作,医美中介什么的,但肯定不如拍戏挣得多,我觉得那种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日子没意思。”
“你要和陈嘉白在一块,多半也是这种结局。”
温以宁坐在地毯上,挖西瓜的动作顿了顿,抬头观察了眼他脸色,低声回了句,“我知道。”
要么生孩子当全职太太,孩子优秀的话,地位多半是稳了,要么是随便一份体制内的工作。
一般这种家庭都有儿子,或者一儿一女。
只有女儿的话,就只能扶持女婿了,资源人脉全给外人怎么会甘心和放心,
有儿子的话都是先给儿子铺路。
当独生子的老婆这点是很好,但同样,嫁进去的女生,也得生儿子。
像沈越泽这种有亲哥的就无所谓了,温以宁感觉他一直浪下去,家里也不会多在意,也可能过几年会出手干涉自由吧。
不过看他散漫肆意又固执的性格,多半是没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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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餐厅翻食材,问她吃什么。
温以宁觉得清淡的吧,没什么胃口,正在找电影,躺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回了句:“想吃你下的面。”
“把’的‘去掉,就给你吃。”
他表情冷淡,拆开面条包装袋,顺便挑西红柿,青菜,鸡蛋。
“……”
温以宁习惯他在床上说荤话,那种情迷意乱的状态,不管什么话从他嘴里出来,或者从她嘴里出来,都没什么违和感。
很享受,也很契合。
知道说什么更能激起对方的欲望,尤其是她,埋藏在心底的欲望。
温以宁正在找彭总跟她说的那部电影,以前听过,但还没看。
有点冷,他总是习惯吧空调开的很低,她拉毯子的时候,发现膝盖淤青的地方被涂了红药水,抬手摸了摸,已经干了。
他买的药,不知道什么时候涂的,在她睡着的时候?
右膝盖磕青了一块,还是前天在浴室里那次,跪在地上,其实不疼,但看起来明显,好几天都没怎么消。
桌上有瓶刚拆封的红药水,她又补了补,想着恢复得快一点。不然回了剧组,还得穿短裙呢。
锅里水刚煮沸,他客厅的手机开始响。
厨房里边油烟机开着,水流开着,应该是在洗配菜。
听见这种忙碌的动静,就知道做饭步骤有多繁琐。
她专门为了他学的,却没做过几次,不如他弄的好吃,没办法,他比她口味还挑,只能吃得下他自己做的。
温以宁瞥了眼他手机里的备注,好奇谁打来的。
陈嘉白。
为什么会打给他?
想接的手顿住,觉得不行,喊他,“沈越泽,有人给你打电话。”
他从厨房里边慢悠悠出来,“你接。”
“我怎么接??他不就知道咱俩在一块了。”
他无所谓地说:“早晚得知道。”
温以宁握住他手机站起来,情绪颇急躁,趁机提条件,“你明天送我回去。”
“送你回去也行,不过那片子别想拍了。”
她胸腔起伏,偏头看投影仪的画面,视线重新转过来看他,还是那副表情,想让自己冷静,不适合跟他针锋相对,可怎么也沉不住气,“我以为你消气以后就正常了,你怎么还这样?”
他凉凉地扫她一眼,从茶几上拿起烟盒,点了一根,“我什么时候说过气话?”
手机还在她这里,消停一会,第二通再次响起,依旧是陈嘉白,她心跳随着铃声而震动,故意说:“那我让陈嘉白来接我,他不来,你表哥也行,而且我消失这么久,不知情的人会报警。”
“只有程屿舟知道那天晚上你带我过来的事,他也不会告诉别人,对了,还出差了,施宇恒和剧组的人,找我已经找疯了,你不怕他们报警吗??”
如果失踪三天都还没人当回事,那要真出了意外,人都死透了。
他落座,表情淡定地看她,手里夹着烟,语气嘲弄:“正好,陈嘉白老爸是公安局的局长,让他给你做主?说我qj你,你不是自愿的?那等陈嘉白来了,你记得给他说说,你是怎么被我c得浪-叫的。”
“………”
温以宁原以为他心情好了就不会再计较,就像之前似的,吵架归吵架,但也没做什么。
那电影,他目前应该是没办法阻止继续拍摄,制片人有点港圈背景,投资商不止一位,来头都不小。
中国人实在太多了,哪里都不缺大佬,胜的人从来都只是险胜。
没有人能一句话让电影停工,也没人能轻轻松松捧红一个明星。
沈越泽不耐烦了,直接帮她摁了接通,她心跳陡然加速,猛地推他,他顺势把人拽到沙发上。
对面的人有些急躁,“沈越泽?沈越泽?温以宁在你那儿吗?”
他抬眼睨她,牢牢压制住她左手,她想抽出来,思绪如乱麻,生怕他多说什么,又怕他把着通电话给挂了。
沈越泽冲屏幕轻挑了下眉,意思是说啊,怎么不告状了?
“不说我就挂了。”
情急之下,温以宁脱口而出:“陈嘉白,我在这儿…”
“你们到底去哪了??你手机怎么所有人都打不通,失联好几天,还以为你遇到什么意外了…施宇恒非说…沈越泽强.奸你,这他妈到底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