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报过一次警,但没什么用,因为对方没给她造成实质性伤害。
她在房间里踱步纠结,“陈嘉白就算了,你把二哥也叫过来,人多一点更好。”
不过陈嘉白说随时可以和她复合,领证,就像前两年计划的那样。
她没有这个想法,尽管拒绝过,但陈嘉白却胸有成竹,仿佛早就料到这个结果,说给她时间,不着急。
也不逼她早早做决定,觉得她不会再遇到更好的男生了。
温亦然开车上路的同时,还不忘劝说她,“你俩不是刚出去吃饭了,我看他也没追究那些事儿的意思,你要是不找对象了,就跟他重新开始。”
“电话先别挂 ,我正往你那赶着呢,你别搭理那人,等我过去再说。”
温以宁没吭声。
房门被敲得震耳,男人似乎喝了酒,“温以宁,我知道你在家 ,我女朋友要不是你介绍,根本不会去整容,现在差点毁容不说,还受了那么多罪,你说你是不是得补偿我们——”
她不理会,对方变本加厉,开始砸起门来,这小区装修老旧,男人一砸门,声音巨响 ,屋内像是地震一样。
心跳很重,不安感袭来。
好在没等多久,温亦然就赶过来了,他比张昊高上一头,长期健身,气势上也高出对方,但这人知道他也是医生,随后放肆地骂着不堪的污言秽语。
温亦然还得拿手术刀,手和命一样重要,所以几乎从来不与人打架,今日是自己亲妹,不得不赶来,在对方发.泄时,他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男人揪住他领子,直接抢过把他手机从楼梯扔下去。
“报警有个屁用——”
“哥…”
温以宁听到争执声,直接拿着防身工具开门了,两个人对付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很容易占上风。
但推搡之间,后果不受控,她一时失手,男人直接从楼梯口摔了下去。
“啊——”
老式小区,开门就是楼梯。
男人身材笨重,又神志不清,踩空一阶,就慢慢滚落下去,哀嚎声刺耳又痛苦——
楼道间昏黄的灯灭了又亮,看着深红色血液一点点溢出来,清晰又模糊。
温以宁大脑发懵,身体顿住,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温亦然见了血倒是不慌,“先打120,别慌。”
随后问,“这里有监控吗?”
“好像有,但不知道开没开……”
温亦然下楼查看男人的情况,熟练地包扎止血,然后跟她说,“问题不大。”
温以宁跟他不一样,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难免担惊受怕。
去医院的路上,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低声跟大哥说了一句,“万一他要我坐牢怎么办。”
大哥劝她,“轻伤判不了,多赔点钱,能私了就私了。”
之前报警的时候没用,警察来了也只能调节矛盾,口头警告一下男人别再来骚扰她了。
她也没想过会到这一步。
后面的事情都是按照流程,去派出所做笔录,被问话。
男人伤得不严重,如果收了钱,撤案就没事了。
但势必要追究到底,要给她留下案底才罢休。
温亦然手里有存款,提出补偿二十万,毕竟妹妹还年轻,刚入社会,以后的人生还很长,不能留下污点。
但男人说不缺钱了,坚决不接受和解,猖狂地说要让温以宁被判刑才解气。
温亦然提出加钱,男人依然不答应。
-
就这样,她被拘留了一星期,又饿又困,过得度日如年,短短七天,整个人瘦了一圈。
在里面洗澡没有热水,北方的冬天,冷得刺骨。
全程被监视,吃清水白菜和馒头,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恍惚得像做梦一样。
看守所的条件,比监狱还要差许多。
从小没吃过这种苦的人,会有种猪狗不如的错觉。
被人领出来那天,门口等她的,是两个男人高大的背影,其中一个许久未见——
熟悉的陌生人,她心头一阵悸动,面色苍白,身子顿住。
沈越泽穿了件黑色风衣,碎发被北风吹乱,轻蹙眉,心情不大好,抬起手臂往唇边送烟,吸了一口,神色阴郁,站姿散漫,另一只手插兜,在听温亦然讲话,听后轻点头。
她顿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本来要被拘留半个月,才7天就被放出来了。
但她以为大哥会去找陈嘉白帮忙,亦或是把她那些奢侈品卖掉,用来和男人和解撤案。
温亦然担心地看过来,“那孙子不同意和解,沈越泽把你捞出来的。”
看她脸色不对劲,问,“怎么回事儿,在里面受欺负了?”
“没有。”
她摇摇头,“就是吃得不好睡得不好。”
沈越泽盯着她,什么都没问,神情带点复杂。
她喉间哽住,一时间想说的话都堵在嗓子口,眼睛发烫,太久没见,情绪掺杂在一块,心口又酸又涩,千言万语只剩下一句哽咽的,“谢谢。”
“上车吧。”
他没在门口多说,拉开迈巴赫的车门,坐了进去。
温亦然中途下车了,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已经清楚她的选择,索性什么也没说。
尽管心底不想让沈越泽和妹妹复合,但总没有利用完就扔的道理。
司机停到酒店门口。
他开口,“上去睡一觉吧。”
“哦。”
她独自下来,坐电梯上顶楼的套房,先去浴室冲了个澡,把出来时穿的衣服统统扔掉,甚至再也不想见到,不然会回想起看守所的经历。
多待一天都不行,那种感觉终生难忘,所以沈越泽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洗了半个小时的澡,仿佛把这些天的经历也一并冲干净。
窝在软床上躺了一会,开着电视,看了一会无聊的节目,还是没等到他,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暗下来,手机上全是未接来电,但没有沈越泽的,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甚至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过了这么长时间,他需求还大,应该会和别人谈恋爱。
要么出于同情救她,要么是念点旧情。
……
陈嘉白的电话再次打进来,急切地要了她的地址。
半小时后就赶过来了。
一进套房的门就四处找,“沈越泽人呢?”
“他不在。 ”
陈嘉白冷静不下来,声音焦急,“宁宁,我也找我爸解决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就能放你出来,这种拘留,最长不会超过半个月。”
“我没想到沈越泽这么快……”
“你们不是没见过面吗,为什么找他不找我,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温以宁表情始终淡淡的,没什么太大反应,“我以为我哥赔钱就没事了,那人算是轻伤,同意私了的话,很好办。”
陈嘉白上下观察她,然后一把抱紧她,仿佛知道快失去她一样。
“我上次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以为你出事了,这几天连饭都吃不进去,真的。”
温以宁却心如止水,毫无波澜,用力扯开他手臂,不念旧情地说,“你别这样,松开……你去找别人吧,我真没有结婚的想法。”
陈嘉白被她打发走了,走之前一脸失落,但又无可奈何。
-
25万一晚的套房,只有她一个人待着,显得很孤寂,被一种虚无感包围。
温以宁又回到床上睡了一觉,不清楚外面几点了,也没定表。
仔细想想,没有他现在的联系方式,其实微信没删掉,聊天记录和照片也还在,中间换过一次手机,都给传输到新的里面了,和他的那段回忆就如同被刻意封存的日记。
半睡半醒之间,她感到有人在吻自己——
带有凛冽的香水味,手掌宽大而有力量感,触感冰凉,脖颈被掐住,呼吸越发困难……
“嗯…唔…”
心跳也开始急促起来,因缺氧而意识清醒,黑暗中,被男性的身体压.着,中间隔着酒店的被子,但骨骼感依旧明显。
这个吻极其熟悉,是他最喜欢的湿吻,弄得她大脑发麻,脉搏跳得厉害,总算挣脱开。
“沈越泽…?”
她一边呼吸一边叫他,唇被咬得有些疼。
他顿了顿,然后掀开被子,手一路摸进去。
房间没开灯,但仅凭呼吸声,她也能确定强.吻自己的男人是沈越泽。
里面只穿了浴袍,带子都松了。
他的手掌发凉,弄得她抖了下,继续叫他,“沈越泽,你能不能说话…”
能感到他是带有气的,这才停下来,然后开灯。
他嗓音低沉,“你俩复合多长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