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登记预约的人数,已经超出了开盘户数好几倍,触发了摇号,这是最公平的办法。
连红蕊自己想买一套,她一母同胞的亲嫂子,要个号头,然后家里保姆,也想买一套,这就需要三个号头了,她是很奇怪,保姆能买得起这么贵的叠墅吗?可能保姆的孩子们,在别的地方挣到钱了吧。
她找聂青箐要号头:“聂经理,我要三个排在前十的号。”
聂青箐早就在外头放出风声,不走后门、不给号,她怕来要号的人太多,这个也给一个,那个也给一个,很麻烦。
但要说一个都不给出去,也不现实。
她跟连红蕊说:“我给了钟先生一个前五的号,何律师两个前十的号,能给你两个前二十的号,给不了三个。”
何律师都只拿了两个号头,看来是要不到三个了。
连红蕊犯难了,那难道自己不买了吗?
她问:“那明年三月份的开盘,你能再给我一个号吗?”
给是可以呀,但她好奇,三个里面,连红蕊把谁撇开了?
“可以,你原本要三个号,肯定有三个人需要,现在少一个,你心里把谁给舍弃了?”
连红蕊不敢说,怕挨嘲笑:“我能不说吗?”
聂青箐猜到了:“可以,但我就想告诉你,苦了谁也不能苦自己,人呀,还是自私一点的好。”
连红蕊没办法,两个都是她拒绝不掉的人,她等着明年三月份,再给自己买好了。
……
聂青箐在何律师办公室,把那本心理书拿出来,她以前扫过一眼,记得书里说一种奉献型人格,通过满足别人的要求,来获得认同感,连红蕊也有这种情况?
何律师意外的很,笑着问她:“你这性格,还需要看心理书?你心理健康没问题吧?”
聂青箐忙解释:“是连小姐,她要三个号,我只给了两个,怕她难做。”
何律师问:“既然怕她难做,为什么不给三个号呢?”
聂青箐自嘲的笑笑:“我想让她学会拒绝,我这真是多管闲事了。”
何律师让小钟先生去打听了一圈,下午就告诉了聂青箐。
“连红蕊给了她亲嫂子一个号,给了家里保姆一个号,她自己本打算买一套,在内地有个家,她把自己的给放弃了。”
聂青箐够无语的,怎么会有人先委屈自己?
她也会根据形势,让自己吃点亏,但在别的地方,一定是占了大便宜的,可连红蕊不是,这姑娘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中,才养成了现在的性格?
算了,不管这闲事了,先把首轮销售搞好吧。
……
首开这一天,何淑梅过来瞧热闹,看了示范区,心动得不得了,有些懊悔,说:“这楼上楼下的叠墅,是真好,我要是晚买两年就好了。”
晚买也晚住呀,聂青箐说:“等再过几年,你挣了钱了,再置换,会有比这更好的房子。”
跟青箐在一块,情绪是真放松,被她一通安慰,何淑梅就不可惜了,说:“我想劝我哥和志高置办一套房子,志高大手大脚的性子,我怕他最后都花掉了。”
聂青箐很赞同:“也好,将来不管他怎么作,好歹有个地方住,那等到三月份开盘,我给你留个号。”
……
今天的首开很成功,摇到号的顾客,哪怕没选到心仪户型,但后面排着的顾客,有喜欢前头别人不喜欢的,今天来的客户量大,首开居然售罄了,号排在后面的就选不上了。
连红蕊佩服了,回想动工之前,聂青箐较真户型设计,现在好处体现出来了。
设计上没有缺陷,销售上就不存在边角料,不存在被别人挑剩下来的户型,所以开盘能售罄。
这还不是让她最佩服的,聂青箐又制定了一套销售方案,弥补号排在后面、没选上的准客户,直接给他们按照顺序,提前送了明年三月份二轮开盘、靠前的号。
只能自己使用,不得转卖,等下一次开盘,他们就能靠前去选了。
没选上的人心里高兴,不管买不买,至少远大地产,是把他们这些准客户放在心上的,出去宣传一波,又给远大赚足了口碑。
首开清盘,这概率在行业里不多见,晚上要庆功,聂青箐是不喝酒的,不管谁来,她都以茶代酒。
喝到下半场,突然不见了连红蕊,她莫名担心上了。
庆功宴定的,是顾乐涵家的酒店,她跟这里的领班、服务员都熟得很,问了一下,还真有人见着了。
“连小姐被家里保姆叫走,好像有急事,就在楼上的包厢里。”
再急的事情,不能等庆功宴结束?
要知道山水人家的开发,只是连红蕊继承的、这块地的三分之一面积,山水人家是一期,后面还有空地,等着二期、三期开盘。
今天首开清盘,这些空地,也会随着这次售罄,水涨船高增值。
连家分家产,这块地谁都嫌弃,才给了连红蕊,现在做旺了,价值翻了好几番,该不会想骗她,把二三期的开发让出去吧?
山水人家挣钱了,二三期只要不作,肯定更挣钱,这关系到远大的利益,聂青箐马上让服务员带她过去。
……
聂青箐是强硬开门的,十二个人的大包厢,只有四个人,保姆陪在连小姐身边,正哄着她签字,旁边还有两个人,后来聂青箐才知道,那两个人是连家公司的财务和法务负责人。
在远大庆功宴上,就想偷偷把后续的果子给偷了,太不要脸了。
聂青箐怒火中烧,她本来就是跑着过来的,这会上气不接下气,急吼吼的去拉连小姐,顺道把她手里的笔都拽掉了。
“连小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何律师找你呢,急的很,赶紧跟我走。”
保姆忙护着:“聂经理,再急的事情,都没有我们的事情急,等几分钟吧。”
聂青箐上下打量她,保姆四十多岁,年纪不算大,又有自己的孩子,对雇主家最不受宠的一个孩子,能有多少真心?
而且保姆越界了,还敢管雇主家生意的事,签合同,她凭什么在场?
连小姐好说话,连家公司那些人精们,能让保姆上桌参与?
这里面没黑心交易才怪。
聂青箐说:“你们搞搞清楚,今天是远大庆功的主场,何律师找连小姐要办的事,也是公司的事,迟了连小姐要担法律责任的。”
连红蕊吓坏了:“前几天何律师叫我签了几份文件,不会出事了吧?”
那些是补充协议,何律师坦坦荡荡,不会坑她。
聂青箐说:“对,就是那几份文件的事,何律师都发火了,赶紧跟我走,不管你这多急的事情,等办完了再回来。”
那两个聂青箐不认识的人,马上拦住:“聂经理,你这样不好吧?我们这也是大事。”
聂青箐横眉冷眼:“你们好像不是连城和远大的人吧?今天晚上,是我们自家的庆功宴,你们从哪跑来的?又不是我老板,还敢拦我的路?有本事,你们跟着我一起,去和小钟先生、何律师谈吧!”
……
做戏做真了才有人信,聂青箐也不回庆功宴了,带着连红蕊去了何律师家,把临走抢过来的合同,给何律师看。
这合同上坑那么多,全在附加条件里面,估计连红蕊都没仔细看。
何律师看完主合同和附加合同,这幸好签字盖章被打断了,听青箐说,保姆居然把连城公司的合同章,都带去了包厢。
一个保姆,居然能拿到连红蕊的章,太儿戏了。
何律师把问题条款指给她看,认真给她解释:
“这几条合约,等于是把你山水家园这块地,当做了抵押物,表面上看,你母亲经营的品牌,按照分期付款的方式,现在就还给你,但如果你还不上第二期,超过一个小时,山水人家这块地,就得抵押给他们。”
“山水人家,是远大和连城共同开发,二三期的开发,在合作合同里,你左手签了远大的合同,右手再签这份合同,到时候,就会陷入连环官司中,我们远大是不会吃亏的,会把该要的利益要回来,剩下拿点,会被他们吃的一干二净,你母亲被抢走的心血,一样会被他们追收回去,到头来,你的连城公司,就剩个壳子了,傻不傻呀?”
连红蕊脸色发白,这单交换,是保姆促成的,难道连保姆都骗她吗?
她咬着唇:“他们怎么那么坏呢?”
聂青箐无奈的叹气:“是你把别人想太好了,要么说,商场如战场呢,能做生意的,有几个是善茬。”
就连聂青箐,牵扯到项目上,她也不是个善茬呀,在外头,骂她的,比夸的多。
……
连红蕊已经醒悟了,她问:“那我怎么拒绝他们呢?”
聂青箐都无语了:“你连拒绝都不会吗?直接说不签了。”
连红蕊跟聂青箐担忧:“可我跟你出来一趟,就说不签了,他们会怀疑你的,又给你拉仇恨了。”
啊?她是这个原因才犹豫的呀,这下聂青箐更无语了,想不出好办法。
何律师确实不想让聂青箐被连累记恨,这次关系到远大的利益,就得远大出面。
她给出了个主意:“就说你被钟显*宗欺骗,提前签了协议,把连城公司卖给远大了,他们对你无可奈何。”
连红蕊连忙说:“那也不行呀,他们会怂恿我,跟远大打官司。”
何律师被她的烂好心气笑了,狠狠瞪了眼,在一旁恨不得消失的钟显钟,这么无害的一个姑娘,他分手的理由是什么?
她说:“他们能做局,我们就不能?你要是信得过我们,就把这卖公司的合同给补了,然后出去旅游,等明年三四月份回来分钱。”
连红蕊还在低着头想事情,没有立刻答应。
聂青箐问:“你担心何律师会坑你的钱?我打包票,她不会,我可以做担保人。”
连红蕊忙说:“不是的,我刚才在想,我跟你们无亲无故,你们为什么要帮我呢?”
……
这个问题,何律师也不知道,如果一定要给个理由,她说:“非要找个理由,大概是因为,你是青箐带过来的,我就自然而然,愿意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然,我们远大是不怕打官司的。”
连红蕊问聂青箐:“那你呢?”
聂青箐无语的很,没好气道:“多管闲事呗,当时突然心里一激灵,就去找你,既然看到了,不管的话,我心里会内疚。”
一旁的小钟先生战战兢兢,怎么回事?她们三个好像在抱团度过危机,还要把他推出去挡煞,这不太正常吧?
……
怕后续麻烦,戏还是要做真一点的。
连红蕊带了一份合同回到酒店,交给家里派来的人看,哭着说:“之前钟显忠骗我签了这个合同,等于把我的连城公司给骗走了,我现在要跟他们打官司,跟你们的这份合约,没办法签了。”
连家自然派人来找钟先生谈判,问这事儿怎么解决?
钟先生看过连家人,给小姑娘定的陷阱合同,连家人做初一,儿子儿媳做十五,有啥可说的。
钟先生说:“你们找我没用,想给连红蕊讨回公道,就打官司吧,正好我那儿媳妇是律师,你们慢慢打,我们不着急。”
连家人本来就是骗连红蕊,手里这块升值的地,不想出头跟远大打官司,没有精力耗,吵了几天没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