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刻无人发现,其实他们没有在一起。
但说的人敢说，听的人也听了，且听进去了。
虞菡没有去阻止他说这些直白而让她有点扛不住的暧昧言语,只是静默稍许,含含糊糊地“嗯嗯”了一句。
那声音真是乖巧可爱到顶点,秦译恋恋不舍。
但是她的航班真的准备登机了。
秦译提醒：“需要出发了,广播在提醒。你那个登机口特别远，提前出去，慢点走别那么赶。”
虞菡自己都没发现，闻言一下从亲密聊天的惬意中抽回了神，火急火燎地起身，抱着自己的小书包、矿泉水,随着依稀的几个头等舱旅客一起出门,往同一个方向走去那遥远的登机口。
“你知道我那个登机口远啊？”路上她问电话里的人。
秦译没少走那个登机口飞新加坡,几乎每个寒暑假他和堂姐都是在新加坡度过的,比起她这两年才搬过去，他其实更像个华侨。
但是此刻，他无法说实话,只能解释：“嗯，去过一次转机，有点印象。”
“对啊，这个登机口干脆修到新加坡东海岸去好了,我家在东海岸。”
“……”他低头失笑。
“没事，我陪你，慢慢走。”他说。
电话直到她开始走入廊桥才准备挂断，少年温柔地嘱咐她一个人小心、飞机上喝水打不开就让空乘帮忙、让她注意别着凉、问她有没有叫人接机。
贴心的嘱咐声直到最终空姐那一句“欢迎乘机，您的座位在第一排右手边”闯入他耳朵,才停止。
电话在他一句“拜拜，菡菡”中挂断，虞菡心头一突，站在座位前看着手机好一会儿没有回神。
“您好，请问需要帮忙吗？”空姐注意到她的异常，上前进入她的小包厢，询问，“您的包包要不要放到行李舱？我来帮您，然后给您倒杯茶或者果汁可以吗？
”
虞菡回神，轻吁口气收起了手机，摇摇头：“不用了，都不用。”她坐下，把书包随手塞在角落置物架，闭上眼睛。
空姐没有走，拿起一侧的毯子拆开，给她披上：“注意到您头发好像是湿的，盖一下，别着凉。我再去拿一条新的给您擦头发。”
虞菡马上睁眼，温柔道了谢：“头发已经快干了，不用麻烦。”
毯子盖在身上，心情愈发失落。
要是飞机上可以打电话就好了，网络太差了又不好上网，飞新加坡要五个半小时，断联这么久简直要了她的命了。
虞菡痛苦地拿毯子盖住脸，呜呜两声。
“您好，您不舒服吗？”空姐再次去而复返，关切地半跪在她面前询问。
虞菡拉下毯子，尴尬地说：“没，没有。不好意思。”
貌美的空姐冲她微笑：“没关系。您是自己一个人吗？”
“嗯。”
“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只是，只是舍不得人……”她小声呢喃，有点不好意思总是麻烦别人。
“舍不得，”她恍然，“舍不得送您来机场的家人朋友是吧？”
虞菡可可怜怜地低头，点点下巴。
空姐很温柔地安抚了她几句，让她躺下休息，睡个觉。
她走了一会儿，端来一杯茶，说是安神茶，跟虞菡说喝了睡一觉，一觉醒来大概就到新加坡了，就可以见到那边的家人朋友了。
…
秦译挂了电话上ins发消息给她：“给我你学校的地址。”
她大概没有马上看手机，也可能已经开飞行模式了。
秦译起身找了个可以睡觉的椅子坐下。
只是陌生地方其实睡不着，他索性听着歌闭目养神。女歌手的声音带着一丝娇俏的甜，莫名像那个小公主。
她倒是没有听出来他的声音，万幸。
一个小时后的闹钟在歌曲循环了十五次后，响了。秦译慢吞吞起身，优哉游哉漫步走去了接机口。
几分钟后开始有依稀的旅客穿过廊桥出来。戴着黑口罩黑帽子的女人在人群中气质依旧显眼夺目，她路径笔直地走向他，推一个二十寸登机箱。
“跟你说天气不好就不要来了，还来。”一走近人就低声无奈道，“吹感冒了明天怎么上课呢。不听话。”
“谁那么弱不禁风吹个风就感冒，再说，明天周日。”
“……”姐姐又训他两句。
秦译接过行李箱，一句话没再说。
女孩子揽上他的肩，末了发现他挺高的揽着有点不方便，就默默收回手，改为挽着他的胳膊。
“几点来的呀？”
“不是掐点来的，早些时候顺便送个朋友来。”
“是嘛。什么朋友啊？怎么会有朋友这个点坐飞机，不用上课吗？”
“留学生。”
“噢噢。那你吃了吗？”
“机场吃的，难吃。”
姐姐失笑，歪头瞅他：“辛苦啦，回家吃。外婆应该做饭了，今天的飞机餐也不好吃，回去一起吃。”
“嗯。”
“对了。”秦译忽然偏头看身侧裹得严严实实的女明星，“你新出来的那个杂志，你自己有吗？”
“干嘛呀？你有同学要呀？”
“嗯。买不到。”
“在北市的家里有，我没有带。”
“让人给你寄来。”
“好吧。谁呀你有什么新的男同学追星的。”她调笑，一边走一边点开微信给助理发消息。
秦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随意地点点头。
…
虞菡是下飞机回到家才看到那条ins消息的。
想到后面几乎很少有回国的机会，她只能乖乖地发给他地址。
但是那个地址一看就不是学校，她在维多利亚初级中学读书秦译是完全知道的，可地址写了东海岸住宅区的一个门牌号。
是她家……
小公主完全不对他设防，不像他当初给她地址，写了学校，收件人都只是留一个姓氏。
回新加坡第八天，虞菡收到了那份快递。
他是按紧急文件寄的国际快递，本来三五天就能到的，但是他说等两天他想多放点东西，所以就花费了整整八天。
东西直接送到她家门口去。
爸爸妈妈还很好奇，为什么会有国内的快递过来，她胡乱说是同学给她寄的，然后就一个人抱着大大的包裹跑回房去拆箱了。
奇怪，他说给她寄了几张她偶像的签名照和最新的两本杂志，但是怎么那个箱子那么厚呢，而且也蛮重的。
感觉像快递小哥派送错了，但上面的单子确实是写的收件人虞菡。
她在房里找出一把美工刀，划拉几下。
掀开纸箱，抱出里面四四方方很严实的米白色礼盒。
迫不及待地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她偶像的夺目美照。
“呜呜呜，”虞菡激动得要哭，一下捧起那卷海报，打开绳子展开，眼睛完全发亮，“全世界还有谁比我家偶像更美的呜呜呜呜简直是时代美人。”
激动地把足足三张海报一一看完，虞菡再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宝贝卷起来，放好，再去看礼盒下面的东西。
“杂志杂志杂志。”最新出的杂志国外买不了，她本来想回国时顺便买一下，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回来得太匆忙，最后忘了。
足足四本。
“呜呜呜呜呜，我爱金唯～！”虞菡开心得快哭，“好美好美，这是人吗这简直是仙女！”
看完杂志再去看下面的厚厚一沓签名照。
“老天爷……”她拿起来简单数了数，十二张！！！十二张！！她快昏厥过去了。
是谁一次性拥有偶像的十二张签名照。
再一看下面的东西，虞菡瞪大眼睛差点昏过去，写真集……
她怎么不知道有这个东西，她家偶像什么时候出的写真集了？
虞菡抱起来，翻了翻，都是很早期的照片，清纯得要滴水的偶像直勾勾看着你，她要不行了。
这些照片怎么在网上几乎没见过，她只依稀见过一两张。
怎么回事啊！
虞菡好奇地找出手机进入谷歌搜索：“金唯什么时候出的写真集。”
谷歌加载出来详细的答案，说：“金唯出道以来迄今为止只出过一次写真集，是在她出道的第一年、也就是2012年过年时出的，是生日送粉丝的福利，金唯的生日恰好在春节期间。这本写真集现在已经绝版，市面上没有销售了。”
“天呐，她真的出过，而且，绝版了，秦译居然有这种绝版的东西！！还送给她了！”虞菡真是快哭了，他这个邻居当得也太叫人羡慕了。
写真集下面还有很多她的小卡和明信片，全是她偶像的美照！早期的，现在的，剧照，大片，私服，各种各样无死角的美貌扑面而来冲击着她的视觉。
看一眼都觉得幸福。
虞菡足足看了半小时才意犹未尽地放下。
还没完，最下面还有一个包裹得严实的黑色盒子，缠着丝带。
她费力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相机的包装盒，上面依然印着金唯的照片。
虞菡倒吸一口气，眼珠子都无法转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