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婚姻登记模式与内地不太一样,所需资料也不一样,她担心自己疏漏。
梁京濯伸手接过,应了声:“好。”
静谧中,传来纸页翻动的声响,谢清慈安静坐着等他看完。
余光中瞥见他弯折在座椅前的腿,精良西装裤料包裹,再往下是一尘不染的皮鞋。
她又一次像约会那天一样,看了眼自己脚上的白色运动鞋。
想起那天说完她的结婚对象是梁京濯后,柯朦和段思妤震惊得嘴巴好久都合不上。
愣愣看她好久,先是确认一遍,“他真的没交过女朋友吗?”
与震惊比起来,还是八卦更重要。
她摇头,“他自己说是没有的。”
连揣测他性取向的娱乐八卦都有,就是没有异性花边,大概率是真的没有过的。
谢清慈其实并不在乎有没有,她觉得彼此之间信任是必要的,也是婚姻建立的基础。
他说没有,她选择相信,也是对彼此的尊重。
柯朦先是看了她许久,最终幽幽开口:“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很般配了阿慈。”
她默默咬唇半晌,“好像……也没有吧?”
他比她大八岁,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要成熟于她,衣着气场,为人处世,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并不相称。
段思妤却无比认同柯朦的观点,两人搂肩,达成战略同盟,“熟男与少女,年上与年下,成熟与青涩,妈哒!直接嗑拉了好吗?!”
谢清慈当时不懂这是什么磕点和萌点,现在还是没懂。
梁京濯看完了申请资料,没什么问题,准备得很齐全。
实际上在此之前他自己也不了解港岛婚姻登记的具体流程,还是让陆励给他印了一份登记须知,他看完之后,才罗列好相关细则发给谢清慈的。
都是第一次,同样都在学习。
将材料重新装回文件袋,他道了声:“齐全了。”
说完,也想起了他这里需要交给她的东西,转身拿过一份体检报告,“我没回港岛,时间不太来得及,在伦敦当即机构做的。”
除了国内常规婚检所需的检查项目,余下的他也一并做了,还是很齐全的。
谢清慈看一眼他递过来的报告,要比她的那份更厚一些。
接过来应了声:“好。”
刚翻过扉页,就看见了所检名录,不仅局限于婚检,算是大型体检了。
她顿了一下,转头问他:“我需要再提供一份新的吗?”
和他的一样。
声落,就被梁京濯否定,“不用,你的我看了,没什么问题。”
除了有些瘦,但没关系,总能慢慢养。
她点头,随手翻过几页,各项指标都是在健康标准范围之内,就将体检报告合上,交还给了他。
梁京濯看着重新被她递过来的体检报告,“你不再看一看了?”
按照她的这个翻阅速度,应该只看了前面几页。
谢清慈笑起来,“我看过啦。”
挑了些项目看了指标。
说完,她看着他继续道:“本来婚检就是一个流程,掌握对方的健康动态是对婚姻的慎重,但真有什么隐疾想要隐瞒,也总是有方法的,你信任我,我也信任你。”
车子驶入主道,汇入车流,钟叔将微开的车窗缓缓关上,笑着抬眸看了眼后视镜。
清朗晚风与斜斜照进来的夕阳被遮挡,梁京濯看了她片刻,应了声:“好。”
-
未免上次吃完饭被堵在市中心的场面再出现,梁京濯这次预定了一家私房菜,在一处四合院里。
中式装饰与中式菜系,口味与景色都不错,谢清慈自认为要比上次某大热言情剧带火的法餐厅要更合胃口一些。
用完餐,服务生告诉他们今晚后院有京剧表演,店内用餐的顾客都可以前去观看。
四进制的院落,据传是之前某个王爷的私产别院。
反正时间还早,可以去凑个热闹。
谢清慈问梁京濯:“去吗?”
闪亮亮的眼神,昭示了她此番询问的私心。
梁京濯看着她的眼睛,点头应道:“去吧。”
抵达后院戏台时,演出正准备开场,寻
到位置坐下,服务生又端上茶点与零嘴。
谢清慈笑着道了声谢。
锣鼓喧天中,粉墨登场,晚餐其实吃得很饱,谢清慈还是吃了一颗碟中的蜜饯。
之前周老太太爱看戏,她也会经常陪着看,所以大部分曲子她都能听懂。
与谢清慈的耳熟能详比起来,梁京濯是一点都听不懂。
他的普通话自幼就学,但对于这些具有艺术效果的语言,还是没有办法熟练转译。
看着戏台上有板有眼的唱念做打,他全然难入神。
前桌的一对情侣亲密依偎,男生时不时剥一颗坚果递进女生嘴里,两人凑在一起小声讨论起了这出戏唱的是什么。
他的视线在男生递进女生口中的那粒坚果上停留片刻,看了眼他们桌上同品种的果盘。
今天唱的是《御碑亭》,在戏文唱到[提起了当年绣鸳鸯,同衾同枕情意长]时,谢清慈的余光中,一只荷纹瓷碟从桌面另一端缓缓推到了她的这边。
她愣了一下,转头看过去。
满满一小碟的坚果果仁。
再抬眼看一眼梁京濯的桌前,已经堆了好些坚果壳。
她道了声:“谢谢。”
随后像是明白过来什么,笑了起来,小声道:“我们走吧?”
他的普通话实在太好,让她一时忘了他并不完全是在普通话环境种长大的。
京剧这种戏曲他应该是一点都听不懂。
梁京濯看着她被火红灯笼点亮的眉眼,“你不听了?”
她点头,找了个借口:“嗯,我出来前看了天气预报,担心待会儿会下雨。”
梁京濯点头,应了声:“好。”
台上的曲目还没唱完,两人安静离场,起身前,谢清慈看一眼瓷碟种的坚果,一并带走了。
离开戏台,后院是一片古典园林式的装扮,横廊曲水,复古宫灯沿途点亮。
走过一段水上石桥,池中养的锦鲤感知来人,争相挤出水面讨食。
狗里狗气的样子惹得谢清慈驻了足,看一眼手中的坚果,她转头看向梁京濯,眨了眨眼睛,问他:“能喂它们一颗吗?”
东西毕竟是他剥的,不问他的意见直接喂好像不太好。
梁京濯看一眼池中窜蹦着的鱼,坚果其实不太好剥,有点硌手,虽然不算太多,但他也剥了很久。
他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可以。”
得到应允,谢清慈转过身,捡了颗出来,掰碎后丢进水里。
鱼群瞬间活跃起来,她收回手,道了句:“好了,只有这么多。”
说完,不再停留,走下了石桥。
从私房菜出来,钟叔已经到了,二人在门前上车,准备送谢清慈回谢家老宅。
车开出胡同时,钟叔开口询问:“明天是几点的飞机去港岛?”
谢清慈的机票是梁京濯一并订的,但订完后他明明就已经告诉过钟叔具体的起飞时间,不明白他这会儿为什么要再问一遍。
正准备开口,某位“老糊涂”的老管家终于想起来了,“哦,想起来了,九点的飞机。”
说完,神色凝重地皱了皱眉,“我刚刚看了明天的天气,好像不是太好,这个点怕是会堵车。”
福顺胡同与谢家老宅同属拥堵路段的中心地段,早高峰时期通行时间根本无法估量。
梁京濯微张的唇,缓缓合上,他已经猜到钟叔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
“要不清慈小姐今晚就住福顺胡同,明天直接从福顺胡同走,更方便一些。”
谢清慈滞怔了一下。
住在福顺胡同?
梁京濯家里?
钟叔适时开口,继续补充道:“前些天让温姨收拾了间客房出来,刚好,这会儿您去了也能住。”
谢清慈一时怔住,想起上次梁京濯给她发的衣柜照片,是那时候就准备好了?
她顿了片刻,转头看过去。
隐在微暗灯光中的人也偏过头来看向她,漆润眼眸深邃明亮,无声对视了片刻,他缓缓开口,问她:“住吗?”
-----------------------
作者有话说:还有一更00:00~
第17章 纵你娇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