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濯顺着她的示意看过去,陆励立刻挺直了腰杆,目光有些心虚地往一侧移了移。
老板的叮嘱是早点送谢小姐回去,他不仅没执行,还陪着一起等了三小时。
梁京濯看一眼行李箱上的衣服,确认了谢清慈说的是实话,牵起她的手,“走吧。”
从机场往停车场走,陆励推着行李箱跟在身后。
谢清慈忽然想起她与陆励已经吃过饭,不确定梁京濯吃过了没有,于是转头问他:“你晚餐吃了吗?”
正餐点的航班都是会提供餐食的,今日赶行程,坐的经济舱,餐品有些一般,虽然机组特意按照商务舱的餐食标准给他准备了一份,但梁京濯也没怎么吃。
听见谢清慈这么问,他当她是晚餐没吃饱,“饿了?想吃什么?”
谢清慈摇了摇头,“没有,我晚餐吃得挺饱的,你没吃的话我可以陪你再吃一点。”
说话的时候特意抬起手,缩短拇指与食指之间的距离,比了个实感的“一点点”。
他看一眼她指尖比划出的“一点点”,勾了勾唇,视线挪回她的脸上,回道:“在飞机上吃了一些,还不太饿。”
十几个小时的国际航班紧接着转了三个多小时的短程航线,的确难有什么比较好的胃口。
谢清慈点了点头,应了声:“行。”随后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那待会儿你饿了我们可以吃夜宵。”
怎么说今天也是跨年夜,少说得一起吃一顿饭,夜宵也算。
梁京濯看着她,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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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机场回中环的住所,今夜港岛的交通几近瘫痪,海港城附近更是寸步难行,早早就开始了交通管制。
隧道必然是走不了的,梁家公馆是回不去了。
但就算不堵车梁京濯也没打算直接带谢清慈回公馆。
庄女士太呱噪,虽然这个点回去她应该是睡了,但如果知道谢清慈去了,就算睡了也必定得从睡梦中挣扎起来。
他觉得还是免了。
车子走走停停,最终抵达中环的时候,车程是平日的两倍。
谢清慈都已经有些困了,路上就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直到车子稳稳停下来,轻缓颠簸的感觉停止,也将她从朦胧睡意里扯回来。
一睁开眼,就发觉睡着前靠在额角的冷硬车窗变成了宽展温热的肩膀。
梁京濯低着头,在审阅文件,没开阅读灯,只借着降了一半的车窗映照进来的微弱灯火翻阅。
谢清慈微微抬起头,身上盖着的他的西装外套也随之滑落。
察觉动静,他侧首看过来,“醒了?”
谢清慈以为自己只睡着了一会儿,看一眼车窗外的景致,都已经到目的地了。
她应了声:“嗯。”
陆励在前将车熄火,下车去后备箱取行李。
梁京濯合起桌板上的文件,看一眼她惺忪的睡眼,“最近没休息好?”
其实也不算,谢清慈的睡眠一向比较浅,前不久考试周,忙了一些。
她将他的外套拿下来,“有一点,最近考试,晚上熬了会儿夜。”
梁京濯点头,“回去再睡,车里容易着凉。”
谢清慈应了声:“嗯。”
陆励本是要帮忙将行李箱送上楼的,梁京濯伸手接了过来,让他直接下班,“辛苦了,假期愉快。”
明天元旦日,有一天的假期,最近接连出差,陆励也是跟着好久没休息。
陆励将行李箱移交出去,微微欠身,应了声:“谢谢梁总。”
说完,交上车钥匙,转身走了。
乘着电梯上楼,气氛静谧,谢清慈在盘算待会儿夜宵要吃些什么。
来港岛几次她还没吃过夜市,但想了想今天外面的堵车盛况,还是决定作罢,出去了应该也是人挤人。
外卖?
不知道港岛的外卖有没有和内陆一样方便。
正当她打算拿出手机看一看附近有什么比较推荐的餐厅外送时,电梯“叮”的一声提示抵达了楼层。
她抬头看了一眼,将刚拿出来的手机又收了回去,抬脚和梁京濯一起走出了轿厢。
一梯一户的大平层,出了电梯就是入户门,摁下指纹锁,大门弹开。
昏暗室内透出客厅全线落地窗映照进来的夜色,打开灯,站在门前地垫换鞋。
拖鞋还是上次谢清慈过来的时候自己买的,依旧放在鞋架上,梁京濯帮她拿下来。
“我们待会儿……”
脚刚相继穿进拖鞋里,她正准备问他打算待会儿是出去吃还是叫餐厅的外送,今晚餐饮估计也是忙到起火,不确定来不来得及。
话还没说完,刚抬起头,就被托住后颈吻住。
吻落下的太突
然,谢清慈愣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眼前是骤然放大的浓眉长睫,微颤的呼吸喷薄下来,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门前玄关的位置比较宽敞,脚步后撤了两步,后背抵上了身后的墙壁。
她抬起手抚上他的胸襟,搂住他的脖子,回应他。
唇上的吻太过具有侵略性,掌心压着她靠近他,唇舌又抵着她后仰,完全谈不上什么风度。
下颚上下挺动,嘴角翕张,摒弃一切含蓄羞赧,毫无防御地接纳口中的攻城略池。
从见面第一眼,梁京濯就想这么做了,但是不行,公众场合,人太多,她应该会生气。
坐在车上发现她睡着,小心托着她的头靠向自己的时候,看见她恬静的睡颜,他终究忍耐着只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发顶。
上次她来港岛,他与她提前说了想吻她,彼时他们之间的亲密行为需要提前申请一般,他担心吓到她。
现在不必,他不问,也不说,克制了一路,只想吻她。
谢清慈自认为她的吻技是长进了的,上一次接吻时已经学会换气,不再不由自主的屏息了。
但她没想过吻还可以这样猛烈、毫无保留,像是烧红的铁烙进肌肤,沸腾得难舍难分。
她也没接过这样的吻,之前的梁京濯克制温柔、循序渐进,引领她、安抚她,而今天没有。
直白、强势,不容她逃离一寸。
谢清慈又一次觉得呼吸变得困难起来,鼻息颤抖,感知身前的人倾压而来的滚烫呼吸,最终忍不住再次忘记了自己本来的呼吸频率。
口腔中的勾探缠绕在她屏息的几秒后停止,热烈燃烧的火膛,暂时封起了膛口。
梁京濯微微偏开脸,托着她的后脑,亲一亲她的额角,声音哑得听不出原本的声调,下颌贴在她的太阳穴,提醒她:“呼吸。”
溺水的人重新涌出水面,谢清慈轻轻浅浅的恢复了呼吸的频率,肺腔像是经受过压缩,缓慢地拓展开来。
她额头抵在他的胸前,胸骨之下蓬勃的心跳像是穿透了阻隔,在她额尖有力地跃动。
朦朦胧胧的眼睛,含了晃动的水汽,脸颊热雾里熏蒸过一半,潮热不退。
梁京濯低下头,蹭了蹭怀中人的发顶,紧紧将她圈进臂弯。
“不是说了我去找你,不要乱跑吗?”
嗓音恢复了一丝清明,气息却依旧是微喘的。
谢清慈埋头,低低道:“我今天下午没课。”
其实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过来,说是来哄哄他,但也知道他没那么小气,只是觉得他还得再去京兆太麻烦了,也有点……太漫长了。
绕来绕去,就是不说想他,梁京濯有些被气笑,亲一亲她红透了的耳朵,“就没有一点想早些见到我的成分在里面吗?”
谢清慈此时的脑袋还是钝钝的,经他这么一提醒才好像转过了弯来。
躲在身前的人沉默了半晌,传来一声轻浅的回应:“有一点。”
与上次他去沪城找她时,他问她有没有想他时的答案一样。
有一点。
当时他相信的确是只有一点,但现在不信。
将人从怀中拨出来,亲一下她的额头,“我不信。”
谢清慈眼神闪躲,看向脚边的鞋凳,“不信也是这个答案。”
梁京濯垂眼看她,再次被气笑,“那我讨点利息,我比你要更想一些。”
说完,再次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比上一次稍温和一些的吻法,多了前奏,只不过顶入口中时又变得侵略性十足。
谢清慈仰着脖子,觉得颈椎都要断了,同时也学会了一些呼吸的技巧,压低呼吸的频率,尽管忍不住的轻颤。
在从玄关离开的时候,梁京濯托臀将她抱了起来,她的腿也顺其自然地圈住了他的腰。
不知是谁无意撞到了门边的开关,主灯骤然熄灭,只剩几许氛围灯微弱的光源亮着。
客厅下沉式的会客区铺了地毯,绵软的质地,勤于打理,洁白如新。
谢清慈躺倒上去,乌浓长发散开,如羊脂玉中骤然汇入一抹浓墨。
唇上的吻还在进一步掠夺呼吸,她的手先一步软掉了,并知道接下来是要做什么。
想起上一次的场面,她微微偏头,躲开身上的人追逐而来的吻,掌心抵了一下他的胸膛,“这里不行。”
滚烫的吻落在耳边,安抚她:“只在这里,不去窗前了。”
上一次那一丝劣性的尝试,让她羞耻了好久,虽然知道是单面玻璃,但还是过不了心理上的那一关。
抵在胸前的掌心懈了力,梁京濯从耳边又吻回唇角,最终撷住那抹温香。
开扣式的上衣,前襟紧密排列的小扣子既是装饰,也作实用,设计得很具美感,只是在这种时候不太友好。
解到一半的时候,梁京濯觉得自己都快清醒了,无奈笑了声,又顾着谢清慈不让他大动作扯坏,将人搂进怀里,细致认真的一颗颗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