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擅长照顾别人感受了,章路远。”她顿了一下,语气忽而讽刺,“只是从来都不包括我。”
章路远站在原地,盯着她的眼神一寸寸变沉,手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再伸出去,不是不明白,他从来都明白。
只是他太习惯她的回头,习惯她再生气也会留在原地等他一句解释,习惯了她那个“不说破就能继续”的妥协。
可现在她站在那里,眉眼冷静,话也说尽,竟连一丝犹豫的痕迹都没有。
章路远忽然开口,声音低哑:“你就为了那些根本不确定的猜疑,就要这么一走了之?”
他眼里浮起一层薄怒,又像是防御:“你甚至连问都没问我一句,就在你自己在脑子里演了一出戏?”他像在努力说服自己,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场误解。
夏知遥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比冬夜还冷。
“章路远,”她语气不重,却清晰得像钉子,“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她顿了一下,字字如冰:“如果没有确实的证据,我会做这些徒劳无功的事情吗?”
她说这话时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场早已演烂的戏,演员还在照本宣科地说着台词,却不知道观众早已离席,她甚至连他会说什么,她都能精准复述,
那一刻,章路远终于意识到,她不再挣扎,不再指责,不再情绪失控。
她已经全然抽离了,她的平静比愤怒更致命,那是一种真正不在乎的平静。她已不在情绪里,不在关系里,甚至不在他的世界里。
第29章 Chapter 29 从这一刻起,她……
章路远忽然开口, 声音低哑:“你就为了那些根本子虚乌有的猜测,就要这么一走了之?”
他眼底浮起一层薄怒,又急又倔, “你甚至连问都没问我一句, 就自己在脑子里编了一出戏?”那语气,像在极力说服她, 也说服自己,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场误解。
夏知遥只是淡淡地抬眼看了他一瞬, 目光冷得像冬夜里覆满霜的湖面。
“章路远,”夏知遥的声音冷冰冰的,“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她顿了顿, 缓慢而笃定地吐出每一个字:“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会做这种徒劳无功的事吗?”
她的神情仿佛在看一场早已演到尾声的戏,演员还在机械地背诵台词, 却浑然不觉观众早已离席。她甚至连他下一句会说什么,都能在心里提前默写出来。
那一刻,章路远才真正意识到, 她不再挣扎,不再指责,不再情绪失控, 她已经抽身了, 连愤怒都省了。
她的平静已经完全抽离, 比愤怒更致命。那是一种真正的不在乎, 不在情绪里, 不在关系里,甚至不在他的世界里。
章路远的脸色一寸寸沉下来,原本维持的那副“理性”面具终于出现裂纹, “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决定分手?”他的嗓音压得极低,暗涌着克制到极点的怒意。
下一秒,他上前一步,一把攥住她的肩膀,“你一声不吭地消失,两个月没有任何消息,现在就这样站在我面前,说结束了?”他咬紧牙关,“我不同意。”
夏知遥没有挣扎,只是静静站着,语气淡得近乎冷漠:“章路远,我跟你要过什么?你又真正给过我什么?”
他的眼神猛地一跳,手指松开,却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她忽然笑了,笑意极浅,“床上的那些吗?”吐字极慢,像是在不动声色地施加羞辱,将过去的亲密碾成粉末,又不留情地继续碾压:“一点都不值钱。”
她低声补了一句,“不好意思,那种东西,别人也能给我。”
章路远的脸色瞬间剧变,眼底翻涌着羞辱、惊怒,还有从未面对过的狼狈,“你说什么?”他几乎咬着牙,额角的青筋绷得发硬。
夏知遥缓缓坐下,动作优雅而疏离,轻轻靠在沙发上,嘴角带着一丝残忍的笑,眼神却空空的,像是连生气都不屑,“我和别的男人上床了。”她抬头看着章路远,眼神里全是挑衅,“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吗?我们可以分手了吗?”
章路远的双眼布满血丝,整张脸因情绪失控而微微扭曲,“你疯了,夏知遥!”他低吼,嗓音沙哑又暴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夏知遥只是看着他,被逼到悬崖边也不打算后退半步,“我当然知道。”
她顿了顿,像是故意让他等下一句话,眼神锋利得几乎能割伤人,“我再告诉你一次,”她吐字极慢,“我跟别的男人上床了。”
她的视线稳稳落在他眼底,仿佛生怕他错过每一个字,“我爱上他了。”
夏知遥的声音忽然压得极低,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一字一顿:“我!爱!他!”
“他让我知道——”她顿了顿,像是要把那句话刻进骨里,“我本来就是值得被爱的。”
“不是你口中的施舍,不是要我忍气吞声换来的残羹冷炙,更不是你习惯了的掌控和索取。”
她一步一步逼近,声音冷得让人不寒而栗,“是因为我是我,所以他爱我。”
那一刻,章路远像是被剥光了最后一层伪装,所有辩解全都成了笑话。
她直视他,冷静得没有半点波澜,“你不是因为爱我才生气。你只是无法接受,有人从你手里逃走。”
“你一直以为你可以掌控一切,我的决定,我的工作,我的生活,我的情绪,甚至我的去留。”
“你把怀疑叫保护,把冷暴力叫克制,把占有叫爱。”她的目光像刀锋般平静而锋利,“然后以为,我会心存感激。”
她向前一步,直视着他,目光中没有怨恨,只有一种彻底看穿的清醒,“对不起,章路远。”。
“你高估了自己。”她顿了顿,唇角微扬,笑意薄得像刀锋,眼神却比笑更冷:“也低估了我。”
没有哭闹,没有争执,没有余地,只是一个女人,把她所有被否定、被吞下、被控制的过往,一刀一刀,原样还给了那个始终站在掌控高位、却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
怒意、不甘、羞辱、后知后觉的恐慌,这些情绪像潮水一样,在章路远眼底翻涌,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仿佛喉咙被什么死死扼住。
夏知遥没有后退,反而缓缓向前一步。她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轻而冷的声响,“七年了。”一字一句,都裹着冷得彻骨的清醒,“你口口声声承诺未来、承诺为我考虑……结果呢?”
她抬眼看他,那一瞬间,像是将所有情感一并切断:“一次都没做到过。”
“我已经失望太多次,”她轻声道,却比任何怒吼都更冷,“现在,连浪费时间心疼你都觉得不值得了。”
章路远的神情终于彻底乱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朝她靠近,语气压低,带着近乎哀求的急切:“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做的,真的可以。知遥,你别这么说……我可以改,我愿意改,好不好?”
他不再是那个居高临下的掌控者,而是一个第一次失去主导权的人,慌乱到手足无措,可夏知遥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改不了。”
章路远怔住了,脸色一下子泛白。可他还不死心,又试图去抓她的手,像想捞住一块正在沉没的浮木。
“知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愿意改,别这样,我求你……”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毫不犹豫地甩开了他的手,那一瞬间,她的动作干净得像断线的风筝,飘走的,是过去所有一次次妥协和隐忍的自己。
她抬眼看他,眼神清冷如霜,“我曾经无数次怀疑自己,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就不配被人好好珍惜、好好对待。为什么别人唾手可得的东西,我总是要去祈求,才能换来一个不知道真心还是假意的爱。”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一次又一次等你,我告诉过你,我最讨厌的就是等人,可我还是等了你七年。等你兑现承诺,等你做你答应我的事,但你没有,你只是一次又一次让我失望。”
她顿了顿,唇角微微一动,像是笑,又像是在嘲讽自己:“可现在我知道了,我唯一做错的,是没早点离开你。”
章路远一惯温和冷静的脸,这一刻却扭曲得吓人,他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夏知遥的眼神没有一丝动摇,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而坚定:“这七年,你带给我的痛苦,远远多于快乐。”
她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再抬起时,眼中只剩深沉的疲惫与彻底的决心:“我不想再等了,章路远。”
夏知遥站在原地,身形纤瘦却挺拔,目光依旧冷静如水,她没有流泪,没有愤怒,没有声嘶力竭的指责,只有一股穿透疲惫之后的彻底清醒,那种从情感泥潭中挣扎出来、终于站在岸上的清醒。
她静静地开口:“你走吧。”声音平稳得几乎温柔。
章路远没有立刻反应,他站在那里,像是突然被卷进一场无声无息的风暴,神情木然,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与惊惶。
她只是看着他,不带怜悯,也不带恨意,只是那种彻底脱离、抽身离场的冷静,让人无法逼近。
“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她轻轻补了一句。
“回去,好好对她吧。”她语气轻得几乎听不出起伏,“她是最无辜的。”
这句话,是最后的一计巴掌,抽在了他情绪最后的防线上。
最后,他只是怔怔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混杂着太多东西:愤怒、困惑、不甘、渴望、残存的念想,甚至……一丝迟来的懊悔。
可他终究什么都没说,像一个输光了筹码的赌徒,连赌桌都不敢再看一眼,默默转身。
他迈开步子那一刻,背影近乎狼狈,鞋跟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把所有失败都踩在了脚底,却再也踩不出一丝胜算。
夏知遥站在门口,神色未动,忽然想起什么,语气淡淡地唤住他:“顺便,帮我把门口的箱子拿走。”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丝讽刺得近乎礼貌的笑意:“都是你这些年给我的东西,麻烦一并带走。”
“对了,等等,还有这个。”她走了几步,进了洗手间,又出来时,手上多了一瓶香水,是他送的。
她没有任何犹豫,手一扬,远远地将它扔了出去,香水瓶落到箱子里,不知碰撞了什么,发出一声清脆的爆响。
那股熟悉的香味瞬间在空气中蔓延开来,甜腻,浓烈,甚至有些窒息,就像他们这段关系的最后余温,被摔得粉碎。
门缓缓合上,将那一室的狼狈、沉默与余留的气息,一同隔绝在外。空气里,终于只剩下自己的呼吸。
夏知遥静静站在客厅中央,没有动,也没有急着脱下外套。她像是刚从一场没有硝烟却刀刀见骨的战争里走出来,表面看不见伤口,内里却早已千疮百孔。
可她知道,自己赢了。
至少,从这一刻起,她终于有资格,干干净净地,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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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8月9日修改到这里,后面可以等明天再看[狗头叼玫瑰]
第30章 Chapter 30 留个纪念,”他……
夏知遥醒过来的时候, 才意识到自己一觉睡到了上午八点多,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样一场安稳的觉了。
身上的疲惫像是被人悄无声息地抽走,连四肢都轻松了几分。她伸了个懒腰, 耳边只有暖气轻轻的运作声, 没有杂音,没有心跳被绷紧的窒息感。
枕边的手机屏幕暗着, 昨晚她睡前关掉了所有提醒。此刻,她只是静静地坐在床沿, 望着阳光在地板上铺开的浅色光晕,忽然觉得,这间熟悉却空荡的房间, 好像第一次有了温度。
她去洗漱间用冷水拍了拍脸,镜子里那双眼睛不再通红,反而带着点久违的清亮。
夏知遥刚在厨房倒好一杯温牛奶, 切了两片面包,窗外的冬晨还带着未散尽的寒意。她正打算慢慢吃完,手机便在客厅里震得像要从茶几上跳下来。
手机骤然响起, 屏幕上跳出郑晓天的名字。她接起,还没开口,那头就抛下一句干脆利落的话:“废话我就不多说了, 地址发你, 你上午过来。”
电话挂断, 微信定位几乎是同时弹出来。
夏知遥没耽搁, 三两口吃完了面包, 立刻开始化妆,粉底、眉笔、口红一气呵成,换上一套修身西装, 她一向偏爱整套西装,不喜欢裙装的拘束感。
最后,她把所有需要的东西全扔进那个黑色Rodeo包里,背到肩上。
临出门前,她在玄关镜子前看了一眼,镜中人眼神清醒、神情锋利,又是那个干练、无懈可击的职场精英。
推开办公室的门,郑晓天正坐在桌后,桌面摊着一摞厚厚的文件。
“吃早饭了吗?”他随口问了一句,话音还没落,就把一杯热咖啡推到她面前,连寒暄都省了,“我们直接进入正题。资源调配这块得提前拍板,海外商务架构我昨晚想了几个方案,你先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