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浪打得很大,好像随时都能吞噬人。
不敢往前走了,因为认不出那人是谁,但环视了一圈岸上的穿着黑色冲浪服的男人,没找到裴澈,有些不敢相信那人是他。
她又想起裴澈在出发前对她说的话,他说有事就挥挥手,于是她朝着海里的男人疯狂挥手,希望他能看见,坚强一点回来。
奋力挥动到手都累了,眼看着那人即将获救,夏梨终于放下了手,手臂酸酸的。
她正要迈步往那边走,身边有一个男声说:“真不容易,我老婆好善良。”
夏梨:?
侧头一看,裴澈穿着冲浪服,头发还湿着,通通往后捋,两只手各端着一杯菠萝汁。
完全呆住,夏梨看看那边正抢救喧闹的人群,又看眼身边的裴澈。无言以对,怎么会有人明明在身边站着却不说话的?
他弯下腰看着她,拿其中一杯冰饮在她脸上贴了贴,凉得她倒退好几步。
“你不会以为那是我吧?”
他狭长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冲浪的时候也没忘记分点神给她,一开始还能看到她抢眼的火烈鸟,到后来火烈鸟不见了,她人也不见了。人在海面上用视线搜寻,没找到她也就没了再玩的心思。
出了海,先奔躺椅而来,一眼便看到白得晃眼的腿。她套了件罩衫,戴着墨镜,也不知道她睡着了没有,弯下腰从侧面看,看到她紧闭的双眼。
裴澈也跟着躺了会儿,后来去给她买喝的,回来就没看见了她的人影,再一找,人在不远处傻站着,拼命挥着双臂。
夏梨夺过其中一杯菠萝汁,冰块脆响,猛地吸了一口瞪着他说:“既然能猜到那就不要做这么危险的运动啊!”
她往躺椅那儿走,裴澈面对她倒着走,笑着说:“你在担心我吗?”
“并没有,不要自作多情。”
回到躺椅坐下,又一鼓作气吸了好大一口菠萝汁,懒得理他,转身面向清澈海面。裴澈动作比她快,坐到她旁边,遮挡住了她眼前的碧海蓝天。
肩膀被握住,吻也顺势落下,嘴里是酸甜的菠萝汁,清香四溢,舌头也凉凉的。他捉住她的舌头,贪凉吸食冰块,吮得和他一样热。
夏梨的手渐渐往后倾倒,菠萝汁滴滴答答落在在她腿上,凉得她一激灵,顺手推开裴澈,她指着自己的大腿,“你烦不烦。”
“抱歉哦。”看不出什么歉意,裴澈蹲下身,忽然一口包住她的肌肤,把菠萝汁吸得干干净净。
夏梨只感觉腿上一阵柔软的湿热,然后就对上了裴澈笑意盈盈的双眼。
“我的天,你别丢人现眼行吗?堂堂雷蒙老板,没喝过菠萝汁啊?”
看透他黄色的意图,但夏梨有些害怕他待会儿要做些什么,选用了一些语言的技巧,将矛盾点转移到菠萝汁上。
他站起身,坐在她身边,端起自己那杯喝了一口道:“确实是没喝过,啧……这味道怎么这样?”
“什么,坏了?”夏梨凑过去看。
“没有你的好喝。”他盯着她的嘴说。
夏梨抿着唇,无语转过头去,不一会儿转回来,当做没听懂他的意思,把自己手中这杯菠萝汁和他的交换了一下。
“那你就喝我的吧,我喝你的。”
他的这杯都没怎么动,比她原来那杯要多。
他欣然接受了这杯比自己原来那杯要少的菠萝汁,甚至可以说夏梨的这一行为正好随了他的愿。
他吸一口说道:“果然比我的好喝。”
而夏梨尝着味道一样的菠萝汁,只给了他一个眼白。
她有点不敢挑衅他。
从上次丛林小游之后,他就有些可怕。可怕体现在除了早起浮潜的前一天晚上他才收敛了一些,最近几天只要入了夜他就要折腾她好久。
按理说纵.欲.过度应该是伤身的,但他不仅没伤身,像是什么怪志故事里吸食人精气的妖怪,把她弄得疲劳之后,自己生龙活虎,还能在这种情况下起床锻炼身体。
现在她能避着他就避着他。
快要离开,夏梨舍不得这里的每一场落日,在躺椅上躺到太阳全部落入海平面,只剩下红橙色的光辉在几个瞬间下转为蓝调,附近的灯光倏地亮起,旅程又结束了一天。
裴澈牵着夏梨的手回房间,伴着灯影,身影缱绻,刚进门就被人牵着抵在门上。
似乎他想在快结束旅程的时候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再和她贴近一点,再近一点。
南太平洋的小角落,世界的最后一块拼图,这里只有最纯净的海水,她的眼里也只有他。来的时候因为谁而产生的争吵裴澈还没有忘记。
但抵达塔希提之后再多的烦恼和担忧都可以用“不要浪费这样的美景,不要浪费我们宝贵的旅程”来回避他们还实实在在存在的问题。
现在即将回去,夏梨是独立的个体。在海城,他不可能限制她的出行,也不可能强制她不准和谁交往。他不会再像在海岛一样,仅仅一千多平方千米的地方,他们做什么都在一起。永远可以掌握她的一手资讯,拥有她,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她,这很宝贵。
时光可以倒流就好了,裴澈舌尖略过甘甜的清泉,指尖拨过水面,握住肩上的纤细脚踝,挺动还是挺动。
离开塔希提之前,当地新闻报道了那天在海水里逃生的男人。
他是新西兰人,没想到只是来度假竟然会发生这种事。他提到特别感谢一个美丽的黑发女孩儿,她一直在冲他挥手,让他坚定了要活下去的信心,如果上帝能听到他的祷告,再次相逢时,他要向她求婚。
裴澈面无表情将报纸看完,恶劣地将它塞至桌底。
不知情的夏梨买了伴手礼带回去给家人和朋友,黑珍珠手串,项链和耳环。
出发前裴澈还是不依不饶缠着她要,想恳求她回家后不要去见那个挑拨离间的男人,却又怕提起后旅程的句点又是争吵。
可能有些迷信,但裴澈不想再这样做。他想,有时候他也需要向陆远舟学习,假装不在意,在背后使坏。
来的时候争吵不停,横眉冷眼。回去的时候两人竟异常和谐,各自抛下心事的旅程在登上飞机的那一刻,烦恼又兜回来。
夏梨又困又累,因为被人拉着做好几次,精疲力尽,等起飞后就去里间的床上躺着睡觉。
等飞机平稳降落,落地海城时,表明所有的一切再次回到正轨。
离开时混乱的房间早就已经被清理干净,时间还早,厨房得知他们回家的时间,正在做晚餐。
夏梨几乎睡了一路,从车里出来,恍恍惚惚惊觉这里不是自己原先的小别墅也不是夏家,假期综合就这么伴随着她进入家门后爆发。
懒洋洋回房洗澡换衣服,懒洋洋去餐厅吃饭。
裴澈倒是很快进入工作状态,刚进门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先和周萧进书房开会。
吃过晚餐夏梨先联系了秦方好,上次电话之后和她聊天问情况,她总是打着省略号说等你回来再说,看起来蔫巴巴的,整个人都没有了活力。
打电话过去时,秦方好好久才接起,听说她回来了,喜极而泣,说要不是现在在煲汤立马就要跑来和她见面。
她这段时间过得可谓是苦不堪言。
从没发现肖颂安是这么难缠的一个人。
秦方好希望肖颂安能当什么也没发生,而他指着自己身上的红痕说,这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秦大小姐舒坦了就想拍屁股走人,怎么和当时说的不一样?”
秦方好认栽。她是说了些虎狼之词,什么今天之后再给他打电话可不可以,心里一定要有她,给他刷小卡卡。
肖颂安当时没说话,她以为他不愿意,把他钓来钓去的,给一点点小甜头吃。
小糊咖爱豆没背景也不敢对她说不。——她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肖颂安演的极好,真把自己当成小爱豆了。
说起这个秦方好就来气,指着他说:“我看你当时装得挺像的,你要是发现了不对你为什么不及时和我说!”
肖颂安耸耸肩说:“喝醉了,听见你的声音,以为在做梦,不敢说话,怕一开口梦醒了你就消失了。”
秦方好顿时无言。被他忽如其来的一番真情表白弄得手足无措。
最后还是肖颂安做出妥协,但场面闹得不太好看,他委屈故作坚强的样子让人于心不忍。
这么多年的感情并不虚,分手时觉得肖颂安抱有别样的目的,所以第一次对他发了很大的火气,当时他一脸受伤的表情,秦方好还是别过头去的。
这么久了情景重现,当时的心境也跟着浮上心头。
但只无措了这么一晚。
第二天就接到肖颂安助理打来的电话,请她来一趟医院。
肋骨断了一根,软组织挫伤多处,肖颂安选择了住院。
秦方好看着他躺在病床上,大声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肖颂安平静说:“当然是有关系才会给你打电话了。”
秦方好瞠目结舌。
她不好意思和夏梨说,她上了前男友,还把人搞进医院了。这多猛啊,她怎么早不知道自己这么厉害,当初就往体育方面发展一下了,说不定能成为奥运冠军为国争光呢。
夏梨不知道秦方好那边的具体情况,但从裴澈那里得知,秦方好在给肖颂安煲汤。
次日她去给秦方好送伴手礼,看到她躺在客厅玩游戏,厨房阿姨在给她煲汤。
正要上前搭话,阿姨出来说汤差不多了,秦方好立刻坐起来,手机打开录像功能交给阿姨。
阿姨:“一二三开始……”
夏梨跟着上门看,只看到秦方好拿着汤匙在锅里搅了搅,还顺带擦擦脸上的汗。
视频就拍了几秒,等秦方好做完所有动作就结束了。
夏梨:“你这不是摆拍吗?”
“谁说的,这是我做的啊,我在锅里搅了两圈就是我做的。”
……
秦方好不好意思说自己把人弄进医院了,和夏梨说是看他可怜住院了才炖点汤给他喝的。
夏梨半信半疑,秦方好急急忙忙要去给肖颂安送汤喝。她把伴手礼送给秦方好也打算走了,两人约了下次一起吃饭。
夏梨接着把车往千岛湖开。
她还给梁施秋买了一份伴手礼,是两副黑珍珠耳环,她戴起来一定很漂亮。
车停好,行至梁施秋店里。她现在是厚脸皮,才不管人家欢不欢迎她,好像多来几次后人就自来熟了。
已经开学了,现在是工作日,又是工作时间,店里的客人比暑期少了一半。
梁施秋在,她的小男友也在,陆远舟也在。
夏梨唯独没给陆远舟买伴手礼,她不会给多嘴的人买礼物。
相互怔然间,小男友开口道:“欢迎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