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韫:“啊……是吗?想象不出来你追人的样子。”
夏梨告知真相,“其实是我先主动的。”
“No,”裴澈说:“如果不是我问你要不要伞,那你就不会对我说后面那些话。”
夏梨彻底无语,他想要这个主动的名头那就让给他好了。
宋思韫先是花痴般的捧着下巴,接着她思索了一些道:“等一下,借伞?借伞……那你岂不是裴澈大学时候的那个女朋友?”
裴澈:“除了她还会有谁,我又不会见一个爱一个。”
夏梨不知道宋思韫这么早就知道她了。
这时候有服务员进来上菜。
宋思韫双手一拍,“Jean你知道那会儿……”
“咳……先吃饭吧宋思韫。”
宋思韫指着他摆头,依旧笑得不行,“他还不让我说……真是笑死了。”
等服务员出去了,宋思韫用极快的语速说:“那是暑假吧,他来德国见我们,我看到他手机屏保是一个女孩。想看,死活不让我们看,等他喝醉了,全家人传阅他的手机,最后才把手机还给他,问他这是谁?他喝多了,抱着手机不撒手,说这是the apple of my eye(掌上明珠,挚爱,心肝宝贝)哈哈哈哈哈哈……”
宋思韫这么笑是有原因的,裴澈性子从小定了型,小时候在裴家过得压抑,他对自己有着极高的要求,平时不苟言笑的时候很多,说话更是一板一眼,别想从他嘴里听到这样带有浪漫主义色彩的词。
所以第一次见这种场景的家人,都笑疯了,逗了他一晚上。
夏梨更是完全不知道有这档子事,the apple of my eye在她这里,并不是别的爱称可以比拟的。
宋思韫继续补刀:“我这里有视频,你要看的话我发给你。”
“宋思韫!”裴澈忍无可忍。
夏梨瞥他一眼,“没礼貌,怎么这么和姐姐说话。”
裴澈气焰顿时消了,凑近她说:“你别信她的话。”
夏梨不理他,对宋思韫说:“那麻烦姐姐等会儿发我。”
宋思韫当然说好,她很开心能搅动裴澈的情绪。
就此这个圆形的饭桌上,形成了两个阵营。宋思韫不断揭弟弟的短,夏梨听得乐呵,而裴澈快吃不下饭,在心里后悔带夏梨来吃饭的决定。
到后来,整个人都要麻木,干脆注意力转移看夏梨在谈到他时舒畅的笑意。
就此他才得以肯定:
《好心态决定男人的一生》
《换个视角看世界》
《男人要想命好,就得学会这个心态》
当然这些都有前提,前提是对象是夏梨。
宋思韫发现他的变化,一开始还争辩两句,到后来沉默不语,嘴角微勾看着身边的女人。
宋思韫被他的眼神阻隔在外,暂停揭弟弟老底的行为。
为表示宋家人对夏梨有多重视,最后是宋思韫付款请客吃饭,到离开才想起从德国为她带来的新婚礼物。
裴澈拿着手机说要去打电话,顺便让司机把车开来,单独留时间给二人相处。
宋思韫打开暗色的丝绒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条由十二颗蓝宝石及不同琢形无色钻石组成的古董项链,坠在最下的主宝石就有50克拉。
夏梨刚回夏家时,妈妈曾经送给她一条绿宝石项链,那条绿宝石项链的链条则由多层珍珠组成,绿宝石的克重就有99克拉,珍珠寓意掌上明珠,99克拉的宝石寓意着她与家人长长久久。
宋思韫送来的这条主宝石虽然没有妈妈送的那条大,但这条项链加上主宝石一共有12颗。
夏梨快被火彩刺得睁不开眼。
“这是裴澈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姨妈留下来的,要送给裴澈的妻子,这个人只有你。欢迎你来慕尼黑玩。”
宋思韫把项链交到她手中,搓搓手整理措辞:“虽然我今天说了很多小车子不好的话,但其实都是开玩笑的,他是一个特别好的孩子。我看得出来他很在意你,可能平时他有很多地方都做得不好,有的时候一些做法太过激。但我想,你可以听听他的解释。不过如果他的解释毫无道理你还是可以打他,冲他发脾气。我并不只是想为他说好话……只是我真的没见他对什么人这么上心,而且你们两个这么般配,我真的希望你们能一直在一起。”
手里的项链沉甸甸,夏梨差点忘记要怎么回话,项链都收了,这个婚好像要离不掉了。
最后只能说一句:“谢谢姐姐,要是他做了不好的事,我一定会揍他的。”
与此同时,裴澈打电话让夏梨先出来,说司机已经开车来了。
“司机到了,裴澈让我们出去。”夏梨站起身挎包。
宋思韫笑笑,“你们先回去吧,我还约了别人在这里见面,不用和我客气,拜拜。”
夏梨把项链放进包里仔细收好,和她说了再见推开门出去。
宋思韫给低头给裴澈发信息:【已经帮你说了很多好话,再搞不定你老婆那就是你自己无能了。】
对面秒回:【谢谢姐,剩下的事也拜托你了。】
宋思韫按灭手机,拨弄头发,神色得意,这个家没了她还真不行。
·
回程路上,夏梨因为喝了点小酒有些昏昏欲睡,坚持坐在一边,头靠着靠背眯眼睡着。
裴澈悄悄靠近她,护着她的头往自己肩膀上倒。
也就在这时,夏梨睁开了微咪着的眼睛。茫然看着车内,半晌后意识到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她迅速坐直,吸吸鼻子又睡了过去。
裴澈预备拢住她的手顿在半空,拢了一手空气,悄悄收回。
车子开回家,裴澈叫醒夏梨,让她回房睡。
夏梨指着自己的脑袋说头晕,但实际上她根本没摄入多少酒精。可能是今晚笑得次数太多了,她一直都在嘻嘻哈哈地笑,开心是开心的,烦恼也是烦恼的。
下了车,裴澈揽着她肩膀回家,让阿姨做点醒酒汤送来。
刚进门,两只小朋友一齐往这边跑,伊布个头小,跑的速度却并不慢,仅仅落后九十八一点点。
两只闹起来夏梨都不知道先抱谁,九十八一贯喜欢往她身上扑,扑了她又去扑裴澈,这几天伊布和夏梨几乎形影不离,对裴澈反而淡了些,只蹭了蹭他的裤腿以示尊重。随后直接从夏梨的裤脚顺着往上爬,已经爬到了腰际。
挂着已经爬到肩头的伊布,夏梨去洗手间洗过手,这才把伊布抱在怀里坐到沙发上。
魏阿姨的醒酒汤做好过了端过来,散发着酸甜的香气。
过了几块冰,醒酒汤凉的很快,里面放了橙子苹果和蜂蜜,喝起来是酸甜爽口的。
夏梨喝了几口感觉清爽了些,没有那么难受了。
她瘫在沙发上和伊布玩,张开手掌轻握住伊布的小脑袋,它就举双手投降,正要找自己的手机拍照片,但包在裴澈那儿。
她伸手问裴澈要手机,“手机给我一下。”
要的是自己的手机,本意是想要他翻一下自己的包拿给自己,结果他顺手就把他的手机拿给她。
夏梨接过,摸起来手感不同,这才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她喜欢戴好看的可爱的手机壳,裴澈喜欢裸机,手感差别很大。
但小猫可爱的表情很有可能转瞬即逝,害怕错过,夏梨赶紧点开相机拍下伊布的样子。
一连串拍好几张,鬼打墙一样,细微差别可忽略不计。把手机还给裴澈,她才说:“我是让你拿我的手机给我。”
“哦抱歉,反正我的也是你的嘛,一样。照片我发给你?”
“好。”夏梨接过裴澈从她包里摸出来的手机,解锁接收他投来的照片。
“好些了吗?”裴澈问道:“好像精神好了点。”
她点点头:“舒服些了,可能今晚空气不流通还是怎么,喝了酒比平时要晕。”
“项链看过了吗?喜欢吗?”
“喜欢……”顺口就说出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看那条项链呢,漂亮得简直移不开眼。
“这么贵重的礼物,帮我谢谢阿姨吧,裴澈。”她有所猜测,但需要裴澈亲口承认。
“有时间带你去当面道谢?”
原来猜错了吗,夏梨想,她还以为……
“好啊。阿姨她住在哪儿?”
“不应该叫妈妈吗?我也叫你的妈妈为妈妈。”
舔舔嘴唇,夏梨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醒酒汤,“妈妈住哪儿?”
“她在慕尼黑,等我们这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就去?”
夏梨:“有她的联系方式吗,我是不是应该要先和她说声谢谢,不然不礼貌。”
“她知道你很懂礼貌,也知道你很好。”裴澈温柔地勾起嘴角,轻声说:“她去世了。在我很小的时候。”
呼吸短暂一滞,可就算是证实了猜想,夏梨却也没好到哪里去。
早知道不问了。
她像做错事一样,静止了,半天闷不出一句话。
裴澈靠着她坐过来,“不用这样。她在我记忆里其实都已经很模糊,人影都是淡的。更多的是,只知道有这样一个温柔的人对我很好。”
他不说还好,说了夏梨心里反而更难受。又联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或许是到了晚上,又喝了酒,她感官敏锐,心头艰涩难言。
见她不说话,他牵着她的手说道:“我真的没事。小时候裴述有妈妈,我没有,但是爷爷对我很好,我在他的教导下长大,虽然他在我十七岁的时候也去世了。”
眼睛雾蒙蒙的,夏梨轻轻拍他的手背,“对不起,你一直没说,我本来就应该猜到的,还来问你这么多。你要是难过的话,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一下。”
从她的角度只看到一个故作坚强,眼里淌着星河,还被她揭开旧疤的男人。
他故作轻松叹口气,轻声问道:“可以吗?”
夏梨张开手臂,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他可以靠过来。
他真的靠过来,额头抵着她的颈窝,嗅闻她锁骨处散发出来的香气。
“其实这几天看到姐姐过来,确实时不时会感到有些伤心。”
夏梨一只手顺顺他的背,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慢慢地、轻轻地告诉他。
“嗯,谢谢。”他就连手也连带着抱住她的肩,大鸟依人似的,整个人都靠近她。
夏梨感觉脖子都要被他的呼出来的气给晕湿,直到脖子与锁骨交界处突然贴上来两片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