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意,“正好饿了。”
宋逸平没给她吃, “先去吃饭,吃了糕点就吃不下饭了。”
他想问问颜如意,这位杨先生是干什么的,找她有什么事。
但这么问,又显得自己太小心眼。
心里很是纠结。
颜如意仰头问他,“你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宋逸平淡定道,“没有。”
才怪。
如果换作是颜如意和蒋东明或是文物局其他人,他都不可能走那么快。
他甚至可能怕打扰到他们,会先避一避。
可看到颜如意跟那个杨思源站一块儿的时候,他竟然有了危机感。
主要是那个杨思源太年轻了,穿的又时髦。
颜如意拖长了声音,“原来没有啊。”
宋逸平老实承认了,“是有点。”
颜如意这才给他解释,“他是港人,得了件三彩马,想送给他爷爷做寿礼,他怕是假的,想找我帮他掌掌眼,我想着香茗茶馆离香再来比较近,所以约了和他在茶馆见面,他得的那尊三彩马是唐高宗时候的,可真漂亮,如果不是他要送给他爷爷做寿,我都想问他买下来。”
又顺势拍宋逸平的马屁,“当然了,比不上你家的收藏,个个都是又漂亮又值钱。”
随便拎一个出来,估计都能让杨思源两眼放光。
宋逸平嘴角挂上了笑,“爷爷说想早点见你,跟你一块儿聊聊古董,在我们家,我爸我妈还有我都是外行,都没人跟他聊,他憋闷的慌,你跟爷爷肯定能聊到一块儿。”
颜如意还真挺想跟老爷子聊聊的。
她认真想了想,出了个主意,“要不你跟我说说你爷爷住哪儿,我装做迷路找他问路,趁机跟他聊聊?”
还能提前跟老爷子培养一下感情。
宋逸平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老爷子精的很,骗不过他,不过如果你不介意被他识破,也可以这么干。”
颜如意想了想那个画面,就算老爷子不当面戳破,以后正式见面的时候,还是有点尴尬。
“那还是等以后再说吧,毕竟我对你的考察期还没结束呢。”
宋逸平,“好,随时欢迎小颜同志考察。”
颜如意嘿嘿笑,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宋逸平,“不过考察已经初步通过,你表现值得表扬,这是奖励。”
她从宋逸平手里接过糕点,催他,“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宋逸平打开一看,竟然是支笔,而且还是派克金笔。
应该就是上次在新里街道,颜如意手上拿的那一支,当时他还夸了一句这笔不错。
没想到竟然是送给他的。
颜如意把钢笔的来历和宋逸平说了。
“我也不知道这笔好不好,不过王奶奶刚拿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适合你,正好王奶奶也想把笔卖了,我就买下来了,当时你也看见了,不过那时候我还没想好怎么送给你,你冷不丁夸笔好,我第一反应就是先藏起来,后来也一直没找到机会给你,当时我反应那么大,你有没有生气啊?”
宋逸平识货,这款金笔因为价格太过昂贵,国内几乎没有卖的,可能是郑同志托人从国外买回来,然后赠送给了王连墨。
颜如意是误打误撞,买下了这款钢笔界的“□□”。
宋逸平,“我没生气,这件礼物我非常喜欢,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送你一件礼物。”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梅花女式手表。
这款梅花表737DB-SC满天星,国内没有卖的,他是托以前一个战友在港市买的。
他托战友买的时候,颜如意还没答应他的追求,他买来先放着,觉得以后应该能用得着。
他这个战友也是京市人,已经退伍了,借着改革开放的东风,跑去深市做生意,有时候会去港市出差,他就托战友买了这块表。
这款手表,一般都是年轻姑娘戴。
他这个战友叫陈飞勇,跟他关系不错,熟知他家里的情况,觉得他买表,不可能是送给他妈戴。
当时陈飞勇还联络了其他几个战友,几个人一起逼问他是不是谈对象了,要不然,为什么会托他捎女式手表。
现在他真和颜如意谈上了,觉得有必要组个局,正式介绍颜如意给他们认识一下,省得他们再拐弯抹角的套他的话。
颜如意手上戴的是块玫瑰手表,是她刚考上大学的时候小姨送给她的,她已经戴了4年了。
就给宋逸平展示她手腕上的表。
宋逸平,“那就两块轮流戴,今天先戴新的。”
说着把她手腕上的手表摘下来,换上了新手表。
颜如意抬起手腕看了看,金色的表盘和表链,盘面上不知道镶的是什么,看着就跟星星一样光芒闪烁。
颜如意直觉这块表肯定很贵。
贵的就是好,漂亮!
颜如意又臭美了一番。
两人先去香再来吃了饭。
吃过饭又去电影院看了场电影。
今天放的是部老片子:《被爱情遗忘的角落》。
颜如意笑点低,泪点更低,电影一共放了90分钟,她至少哭了70分钟,一边看一边哭的抽抽嗒嗒,手绢都哭湿了两块。
宋逸平有点后悔带她看这部片子了。
他平时几乎不看电影,对电影知之甚少,买电影票的时候,他没仔细看片名,看到片名里有“爱情”俩字,还以为这是一部爱情片。
爱情片是很适合谈对象的人看的,所以就毫不犹豫的买了两张。
结果一看,是爱情片没错,只是是部爱情悲剧。
虽然最终结局是好的,可过程,确实催人泪下,尤其是颜如意这种泪点低的,几乎从头哭到尾。
电影放完,从电影院出来,颜如意眼睛都哭肿了,还抽抽嗒嗒,“存妮太可怜了,荒妹也可怜,不过她比存妮要勇敢,最后她还是勇敢的追求爱情了,可是存妮再也回不来了,小豹子也不对……”
小豹子错在太冲动,他既然爱存妮,就应该尊重存妮,不应该还没有结婚就对存妮做那种事,导致存妮自杀。
如果真要论对错,颜如意觉得小豹子起码占一大半责任。
宋逸平安慰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六七十年代,人们的思想还很保守,尤其是男女之间,半步不得逾矩,不然就会被打上生活作风问题。
尤其是女同志,承受的更多,稍有差池,就会遭到强烈的批判,就算是男同志的错,最后也可能是女同志背锅。
幸好时代在进步,现在整个社会就开明多了。
比如他拿手绢给颜如意擦眼泪,路人看见了,也不会有人说他们什么。
这如果放在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
“好了,不哭了。”
看个电影就哭成这样,颜如意有点不好意思,强词夺理道,“我没哭,我就是有点可怜存妮。”
这不还是一个意思。
宋逸平虽然以前没谈过对象,不过依他有限的知识,觉得这个时候最好是不能和对方辩论,掉眼泪到底算不算哭。
这种时候,就应该顺着对方,颜如意同志说掉眼泪不算是哭,那就不是哭!那是眼睛下雨了。
这一点也是他跟他爸学的。
在他爸这里,媳妇是绝对没有错的。
在他这里,对象是绝对没有错的。
就对颜如意说,“小颜同志,我们要不要吃点什么,祭奠一下那个悲伤的年代。”
颜如意被他逗笑了,捶了他一声,宋逸平趁机捉住了她的手。
颜如意脸有点红,小声道,“你松手呀,我们现在马路上呢。”
宋逸平安慰她,“天黑,他们看不见。”
现在他们是站在一棵大树下,茂密的枝冠把路灯灯光遮的严严实实,不刻意看,都看不到这里站着两个人。
当然,为了照顾颜如意同志的薄面皮,宋逸平一直都是挑着路灯不太亮的地方走。
要不然,颜如意分分钟会从他手上挣开。
以前,他们团指导员,说跟媳妇手拉手压马路,能走半宿。
他还觉得指导员说话夸张,马路上不是人就是车,要么就是卖东西的店铺,有什么好看的,别说走半宿,逛一分钟他都觉得乏味。
现在吧,他觉得走半宿都有点少了,如果颜如意不累,他能走一宿都不觉得烦。
颜如意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9点钟了。
“我要回家了。”
今天晚上她和宋逸平出来约会,还是拿罗慧慧打的掩护,打电话和她妈说,下了班她和罗慧慧去逛街。
如果回去太晚,她妈该盘问她了。
宋逸平感叹道,“小颜同志,什么时候我才能过了明路?”
等过了明路,他就是颜如意正儿八经的对象,不用别人打掩护,他俩也能正大光明的约会了。
刚处上对象就想过明路。
颜如意觉得不能纵着他,“我还没做好思想准备向家里坦白。”
宋逸平觉得没必要坦白,他俩一开始就是相亲的,还是家里人介绍的,现在处上对象不是很正常?
不过颜如意说还没做好思想准备,那就再等等吧。
宋逸平把颜如意送到了机床厂家属院对面。
之所以送到对面,是颜如意怕家属院的人看到,再传到她妈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