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意,“不是,是他姑。”
叶红珍怀疑道,“不是说小宋他爸是独生子,他哪儿来的姑姑?”
李燕有自己的一套见解,“独生子是说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又不是说没有闺女。”
叶红珍,“独生子就是一个孩子。”
李燕不是很想跟婆婆说话,越老越固执,就算家里有10个闺女,一个儿子,那也叫独生子!
颜如意,“不是亲姑姑,是堂的。”
把宋蔓丽和宋成仁的关系和叶红珍说了。
宋蔓丽对她的态度也和叶红珍说了。
她能看出来,宋蔓丽不喜欢她。
叶红珍,“小宋说的对,又不是亲的,你管她是什么态度,就算是亲姑,你又不是去给她当儿媳妇,犯不着看她的脸色。”
一个都快出五服的堂姑姑,在那儿指手划脚,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脸。
亲家母倒是一点都没偏私,当面就给闺女出了气,顺带着还给闺女讨要了个翡翠镯子。
这亲家母还挺对她的脾气的。
叶红珍竟然开始期待跟亲家母见面了。
镯子太娇贵,平时又不能戴,颜如意就把它锁到了抽屉里,又拿出记账本,把今天收到的钱记了帐。
记完算了算,不算黄金,存款加国库券,一共是两万八千五百六十块。
宋逸平说他爷爷也会给红包,比他爸妈给的,只会多不会少。
他爸妈一共给了4000,只会多不会少,那最少是5000。
她所有钱加起来,再加上黄金,她的财产就超过宋逸平了!
等结了婚,宋逸平的钱也是她的,她记得他存款是35800,两个人的钱加起来,小8万了!
她乐得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高兴过了头,咚的一下从床上滚下来了。
叶红珍来堂屋拿东西,听到颜如意房里“咚”的一声响,然后颜如意就是“哎哟”一声。
她一推门,没锁,就直接进去了,见颜如意揉着头从地上爬起来了。
“怎么了这是?”
颜如意讪讪道,“从床上掉下来了。”
叶红珍,“……”
小时候掉床,长大了还是掉床。
看来有必要提醒小宋一声,做床的时候一定要做一张大的,太小了都不够她在床上滚的。
天冷就容易赖床。
闹钟响了两遍,叶红珍在外面都听见了,颜如意却还没一点动静,她实在听不下去了,进去把颜如意从被窝里挖出来了。
吃过早饭,颜如意才彻底清醒了,挎上包去上班。
天冷,她不乐意骑车上班,骑上一路,到办公室的时候,手几乎都要冻僵。
她现在都是坐公交车。
22路,机床厂家属院门口上车,一建门口下车。
方便是方便,就是车上人有点多,尤其是上下班高峰期。
开到纺织厂家属院的时候,车门刚打开,就涌上来七八个人,最前面的是一个有点胖的大嫂,紧跟着是一个20来岁的小姑娘,扎着两个麻花辫,长的比较瘦小,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布包。
后面的人急着上车,一直往前挤,小姑娘站不稳,一下撞到了前面的大嫂身上。
大嫂回头指着小姑娘就骂,“挤什么挤,急着去投胎啊?”
小姑娘委屈道,“不是我挤你,是后面的人一直推我。”
大嫂,“你倒是给我指出来,是谁推你了?”
上车的时候,小姑娘后面好几个人呢,她哪知道是谁推她了。
大嫂,“指不出来吧,我看你就是成心的。”
骂完,狐疑地看着小姑娘怀里的布包,“你该不会是想借机偷东西吧,我可是听说了,小偷都是你这样,故意推挤,趁人不注意偷人钱包。”
小姑娘委屈得都要哭了,“我没有。”
旁边有人劝大嫂,“人多,挤一下就挤一下吧,又不会掉块肉,至于一直对人家女同志不依不饶的。”
大嫂,“你说的轻巧,她都踩到我脚后跟了,这会儿我脚后跟还疼呢,再说了,谁知道她是不是想趁机偷我东西。”
说完,劈手去夺小姑娘怀里的布包,“你这包里都是啥,是不是都是你偷的东西。”
小姑娘没防她突然抢包,没抓紧,包一下被大嫂夺走了。
小姑娘声音都带了哭腔,“把包还给我。”
小姑娘想把包拿回来,公交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大嫂下意识去拉吊环,手上一松,布包掉到了地上,就听到轻微的“咔嚓”声。
小姑娘急忙捡起布包,打开一看,哇的一声哭了,“我的镯子断了。”
大嫂站稳了,瞥了一眼,见里面真有个玉镯子,确实是断了,她有点心虚,想溜去车后边,颜如意拦住不让她走,“你把她镯子都摔坏了,一声不吭就想溜啊。”
“就是,把人家的镯子摔坏了还想跑!”
“就是觉得人家女同志好欺负,换个爷们儿,她屁都不敢放一个!”
“赔钱!”
……
又有人问小姑娘,“同志,你这镯子是多少钱买的,让她赔。”
小姑娘哭的跟个泪人似的,“这是我奶留给我的,我奶奶前儿个去世了,她就给我留了这么一个念想,还给摔坏了。”
大嫂被几个人围着,走不脱,不屑道,“不就是一个塑料镯子,能值几个钱。”
颜如意,“这镯子是古董,有两百来年了,现在至少卖200块钱。”
这个玉镯子是古董不假,不过年份短,品相也不太好,如果是放到文物商店,大概就是这个价位。
大嫂声音一下高了八度,“200块,你咋不去抢钱呢,你们可都要看清了,这俩人是一伙儿的,那镯子事先就是坏的,她俩合伙想要坑我钱。”
她这么一喊,车上的人也不确定了。
想想也是,这么年轻的女同志,张口就说这镯子是古董,连年份都说出来了。
八成还真是合伙坑人的。
一大部分人都信了大嫂的话。
颜如意也不急,对司机喊道,“司机师傅,既然这样,直接开到公安局,让警察处理吧。”
这段时间颜如意经常坐这趟车,司机对她印象比较深,不相信她跟小姑娘是一伙儿的。
正好前面一站就是公安局,司机真就把公交车直接开到了公安局门口,把车门打开了。
一个男同志怕大嫂趁机跑掉,扯着她一直把她扯到公安局里面。
倒是没人扯颜如意和小姑娘,两人跟在后面下车了。
后面还跟着好几个看热闹的。
大嫂一看见警察,挣脱了拽着她的男同志,指着颜如意和小姑娘,对警察说,“这俩人是一伙儿的,在车上拿着个破镯子想讹我。”
警察一脸懵,旁边几人七嘴八舌的,把前因后果和警察说了。
警察转头问颜如意,“你怎么知道她这个镯子是古董?”
颜如意拿出自己的工作证,“我在文物局上班,是专门做古董鉴定的。”
大嫂一听颜如意是文物局的,还是专门做古董鉴定的,一下傻眼了。
她出门的时候,跟自家男人吵了一架,心里窝了一肚子火,正好小姑娘上公交车的时候,推了她一下。
小姑娘瘦瘦小小的,看着就是个老实人,她就借着这个由头骂小姑娘,出出心里憋的那股气。
她哪知道布包里放着个镯子,这镯子还是个古董,公交车上还恰好有个懂行的。
认了就得赔200块钱,她哪敢认啊,撒泼耍赖,咬定颜如意和小姑娘就是一伙儿的,两人是合伙坑她。
200块钱已经达到立案的标准了,更何况这个玉镯还是小姑娘奶奶的遗物。
警察把工作证还给颜如意,指着大嫂对另一个警察说,“先把她扣起来,然后通知她家属一声,我亲自跟这位颜同志,还有这位……”
他不知道小姑娘叫什么名字,转过头问小姑娘。
小姑娘,“我叫郑凤霞。”
警察,“我跟颜同志还有郑同志一块儿去趟文物局,让文物局的专家再对玉镯做个鉴定。”
颜如意见郑凤霞还在掉眼泪,安慰她说,“我们局有文物修复中心,可以请他们帮你修复一下。”
郑凤霞抹了下眼泪,对颜如意说了声谢谢。
警察把警车开过来,颜如意刚要上车,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喊住了她,“颜同志。”
男人有四十来岁,穿着件黑色呢子大衣。
颜如意不认识他,问他,“同志你叫我什么事啊?”
男人自我介绍,“我叫谢东城,颜同志什么时候方便,有几样东西想请您帮着掌掌眼。”
颜如意爽快道,“我把电话给你,5点半的时候你给我打个电话,到时候咱们再联系。”
谢东城连连向颜如意感谢。
颜如意挎包里就有纸和笔,她把办公室的电话给了谢东城,这才和郑凤霞一块儿上了警车,警车朝着文物局开去。
赵东升上楼的时候,听到前面有人议论今年的先进工作者已经评选出来了,他们局是颜如意选上了。
赵东升上前两步,问刚才说话那人,“你确定是颜如意评选上了?”
那人笑道,“我听我亲戚说的,他在市工会上班,就是管这个的,估计一会儿正式通知就该下来了,赵老师,颜如意以前可是你们鉴定中心的,回头让她请客。”
赵东升哼了一声,“她现在可是领导跟前的大红人,谁敢让她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