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恼,往前迈一步:“我过分?你说说看,我哪过分了?”
尤绘不说话,扭过头不看他。
梁清屿就再往前迈一步:“尤绘,是你玩我在先。”
听到这句,尤绘终于重新直视他的眼睛,精致的脸上多了一丝难以言表的情绪:“那你明知道我在玩你,还上杆子,你不要面子的?梁少爷就这么喜欢给人当舔狗吗?”
面对尤绘的难听话,梁清屿不气,只是拧眉问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知道尤绘不会回应,就接着说:“你别装了,你骗得了梁宗元,骗得了梁俢垣,骗不了我,你刚刚笑得真的很难看。”
这句话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尤绘知道他已经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了,但她依旧无动于衷。
好一阵,梁清屿换了个问题:“那张卡,你没发现吗,塞在你大衣的口袋里。”
“我丢了。”尤绘几乎脱口而出,说完她紧接着道:“你以后别再乱塞东西给我,我们已经分手了,哪怕我当不了你的小妈,也可能成为你的嫂子,所以,别再缠着我了。”
这刺耳的两个称呼,让梁清屿的神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伸手拽住尤绘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忍着心脏的刺痛,问道:“梁宗元是不是拿你奶奶威胁你,我和他的矛盾用不着你在中间当受害者。”
听到威胁俩字,尤绘甚至想笑。
刘许珍吗。多么可笑啊。
她不答,让他误会。
梁清屿就直接将人抵到了墙上,控制住她的手,掐着她的下巴:“口袋里有眼镜,帮我戴上,我要吻你,或者,这回你想怎么亲?”
尤绘先是一愣,转而嗤了声:“你想色诱我?可是我已经换口味了,不喜欢你这款的了,也对和你接吻没有任何感觉了。”
她说得很认真,好似现在梁清屿对于她来说,真的已经没有任何的吸引力了。
可梁清屿始终抱有幻想,明明已经忍无可忍,面含怒气,整个人阴沉沉的,就连呼吸声都像是在极力隐忍着。
但在尤绘想要逃跑时,他还是将人控制住,看着她的眼睛:“我可以给你睡,我可以服务你,我可以——”
尤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执迷不悟的,他实在太倔了,真的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也因为这句话,埋藏在她心底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眼尾止不住的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梁清屿没想过会这样,急得有些不知所措:“怎么哭了,我都还没欺负你吧。”
尤绘的泪水着急地滚落而下:“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我不喜欢你这样,我都对你这么差劲了,你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你是梁清屿,你可是梁清屿啊,你不应该这样,你也不能这样。”
梁清屿用指腹去擦拭尤绘眼角溢出的泪水,语气温和了许多:“不应该给你当舔狗吗,还是不应该同意,在你有男朋友的情况下,只要你分一点点喜欢给我,我都能接受,这些都是不行的对吗?”可是他觉得行啊,为什么不行呢。
尤绘太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了。所以当然不行啊,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他明明蛮横霸道,他明明有着极强的占有欲。
可是为什么现在又可以忍受了呢。
泪水还在止不住的往下流,尤绘的说话声都有些许哽咽:“梁清屿,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我利用过你,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你不应该跟这样的坏人在一起。”
她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光想想哪怕说再多的难听话,梁清屿依旧能妥协,能忍受,她就急到呼吸都变得异常的急促,甚至到手止不住的发颤。
再过去两人还没有重逢的那段时间里,尤绘经常因为身体无法承受情绪,出现躯体化症状。
而现在,她已经在极力控制了,但还是无法缓解这种情绪。
她紧紧抓住梁清屿的手臂,一遍遍的说:“放过我行吗?放过你自己行吗?”
梁清屿听不进她说的话,看着她流泪,他的心脏愈发刺痛,哄着她:“好好好,我暂时先不缠着你了成吗,宝贝儿别哭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欺负你了。”
他捧起尤绘的手,亲吻她手腕的内侧,感受着跳动的脉搏,就好像是,抛开一切阻碍,亲吻她的心脏。
尤绘垂眸看着这一幕,知道这次是自己越界了,是她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暴露了太多太多。
她甩开他的手,后退两步,再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她实在着急逃离,全然忘记自己还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刚跑没几步,就因为躯体化症状还没有完全控制下来,不小心崴到了左脚。
脚踝传来的疼痛,似乎在告诫着她,不要再犯错了,要冷静一点,再冷漠一点。
她一跛一跛地朝着宴会厅的方向走,经过电梯时,电梯刚好到达楼层。
随着叮的一声响,门向两侧缓缓打开,柯愫澄一出来就看到正艰难挪动着步子的尤绘。
她眉心一蹙,快步上前,握住了尤绘的胳膊:“小羽,你脚怎么了?”
尤绘转眸看到是柯愫澄,莫名有种安全感。
她扯起嘴角笑了下:“没事,就不小心崴到了。”
柯愫澄二话不说,弯腰:“鞋拖了,我帮你拎着。”
尤绘有些懵,啊了声,但还是乖乖脱掉了高跟鞋。
脚刚踩到地面,柯愫澄一手拎起高跟鞋,直接将人公主抱起,朝着宴会厅走去:“吗的,也不知道梁清屿那人死哪去了。”
她边骂,安慰尤绘:“你放心,到时候我找少爷收拾他。”
听到她说的这话,尤绘成功被逗笑,这会儿被柯愫澄抱着,尤绘的鼻尖再次酸胀起来,她笑着:“谢谢你啊澄子。”
很快,两人回到宴会厅,来到单独的包厢。
柯愫澄找人帮忙检查了一下尤绘的脚踝,又要服务员去拿了些冰块,亲自给尤绘冰敷。
看着柯愫澄很认真地做着这些,尤绘突然问:“你们不会讨厌我吗?”
柯愫澄十分不解,抬眸对上尤绘的视线,皱眉反问:“为什么要讨厌你?”
尤绘说:“因为我一走了之,注销了所有的账号,好像,没把你们当朋友。”
柯愫澄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尤绘的异常情绪,以及她略微有些泛红的眼眶。
她猜不到具体原因,只很认真的告诉她:“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们都特别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梁清屿的女朋友而喜欢你,而是因为你是你,所以我们喜欢。”
尤绘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柯愫澄就挑眉:“你想听歌吗?我唱给你听。”
话音落,她思考了两秒:“换一首歌吧,我学了挺多邓丽君的歌。”
尤绘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好。”
柯愫澄清了清嗓,开口唱道:
“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随着节奏缓缓摆动着身体,尤绘的视线不知何时变得朦胧。
一曲结束,柯愫澄放下冰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小卡,塞进了尤绘的手心:“如果你需要帮忙,随时打给我。”
尤绘至今印象都非常深刻,那时还在美甲店上班,同事们问她为什么不私加大小姐的联系方式,处成闺蜜后绝对衣食无忧。
但尤绘不喜欢那样,她总觉得那样刻意的接近,会让所有的感情都变质。
她很清楚柯愫澄的身份地位,如果能早点加上好友,说不定就能更早的接触到她接触不到的人。
但她利用了身边的所有人,却唯独没有想过要利用柯愫澄。
她希望她们的友情是干净的,纯粹的。
冰敷完,柯愫澄帮尤绘在脚踝上涂抹些药膏,再去找人买了双平底鞋,拿给她穿。
做完这些已经很晚,晚宴差不多快结束。
她们刚出包厢迎面撞上谈完项目的梁俢垣,尤绘匆匆跟柯愫澄告别,随后缓慢踱步来到梁俢垣跟前。
微笑着询问:“梁先生,车停在楼下吗?我推您下去。”
梁俢垣弯起唇角:“谢谢了小羽。”
尤绘说了句小事,已经来到梁俢垣的身后,握住手推,推着他缓慢往前走。
此时左脚脚踝已经没有疼痛感了,只要不剧烈运动,就没什么大问题。
一路上两人没有过多的交流,下了电梯来到酒店大厅。
穿过大厅时,梁俢垣正低头捣鼓着手机,待轮椅停在酒店门口,他转头看向尤绘,有些为难的开口:“司机临时出了点状况,车是停在停车场,但是他人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了。”
“这样啊。”尤绘愣了一秒:“不如我送您?”
听到这话,梁俢垣唇角微微下垂,眼神中满是歉意:“实在不好意思,那就只能麻烦尤小姐了。”
他话音刚落,身后不远处响起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
“她没驾照。”说着这话,梁清屿已经踱步过来。
与他撞上视线,尤绘的眸光依旧透着距离感:“抱歉啊,我有。”
这一刻,他们似乎已经站在了对立面。
尤绘身旁是坐着轮椅的梁俢垣,而对面,是单手抄兜,人人惧怕的梁清屿。
梁俢垣很明显没有料到梁清屿会过来,还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先是看了眼尤绘,再将目光落到梁清屿那,面容上隐隐浮现出一抹酸劲。
但很快,这种情绪便被隐藏起来,他只是勾起了略微有些僵硬的唇角:“尤小姐和清屿是什么关系啊,看着好像还挺熟的。”
“不认识。”尤绘几乎脱口而出。
原本在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担心梁清屿会反驳。但可能是刚刚的眼泪起了效果,他让着她,没有否认两人不认识的说法。
而梁俢垣正不着痕迹的观察着梁清屿的反应,随口说了句:“这样啊。”
尤绘很清楚,如果再待下去,梁清屿指不定要戳破两人的关系。
她握紧手推,推着梁俢垣朝着停车场走。
刚走了两步,她的手腕就被一只大手给握住。
尤绘下意识甩开,推着梁俢垣继续往前走。梁清屿就再次拽住了她的胳膊。
这回,尤绘奋力甩了好几下,都没甩掉。
她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明明说好了不缠着,为什么又要在梁俢垣面前做出这些越界的举动。
梁俢垣很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盯着两人肢体接触的部位,又抬头看向梁清屿,语气依旧温和:“清屿啊,做勉强人的事情实在不妥,还记得母亲从小是怎么教导我们的吗?”
此话一出,梁清屿转眸,恶狠狠的盯着梁俢垣,浑身都透着戾气:“你有脸提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