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应太激烈,一抬头直接撞到了栏杆上。
那群女生被吓了一跳,看见商盈摔在地上急忙去扶,“没事吧学姐?”
这次军训为了区分高一高二,给高一发放了军绿色的训练服,高二则是海蓝色的,望过去一眼就能区分清楚。
商盈一想到自己就是他们讨论的当事人之一,还在他们面前表演了当场掉凳,小脸“噌”地就红起来了,忙摆手道:“没事没事,我没事......”
被学妹七手八脚地搀扶着站起身后,商盈尴尬地舔舔唇瓣,“那个......”
其实异性发小不等于男女朋友对吧?
而且他们的关系也并没有那么好,顶多就是上学搭子加吃饭搭子加游戏搭子而已。
父子之间不也常常如此?
总之...他们没有任何暧昧关系!
商盈瞬间就在心里打好了腹稿,开口:“其实......”
“嗯?”三双好奇明亮的眼眸闻言望过来。
宛如三盏大灯照到了她身上。
商盈瞬间觉得自己的喉咙上了锁,“......”
空气凝滞了半分钟,商盈僵硬地挤出了个笑,“没事。”
...总觉得这个时候解释颇有些上赶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
下午的训练开始后先是站了十五分钟的军姿,教官又教了他们几个基础的动作后就原地休息了。
祁航从队伍最后一排走上前来,不轻不重地弹了商盈一个栗子,“走啊尊贵的商盈女士,一起去上厕所。”
商盈抬起眼皮掠了他一眼,可惜太阳太毒辣,她现在别说反击了,就连瞪一眼祁航的力气都没有。
她蔫蔫儿地低下头继续当蘑菇,“不去。”
祁航纳闷,“为什么不去,你身体不舒服吗?”
“为什么要去,我又不想上厕所。”
“走吧航哥,盈妹不去我们去。”付明熹憋了个大的就等现在呢。
祁航躲过付明熹揽过来的手,下巴一扬,“让上官熠陪你去。”
上官熠:“我也不去厕……”
话还没说完,上官熠就被人高马大的付明熹架走了。
“......”上官熠一脸麻木,“付明熹你个莽夫,我要报警抓你。”
“诶等等!我也要去洗把脸!”付明昭也跟着起身匆匆地跑了。
付明昭一走,商盈身边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祁航坐到了商盈身边,他比商盈大了整整一圈,要歪过头去才能看清她的神情,“还在生气啊?”
商盈不说话,祁航就像只挑事的鸟儿似的凑上去,“来我看看是不是气哭了。”
“祁航!”商盈双手揪住他的耳朵,强行把祁航的脑袋推远了点,“你好烦!”
“那走呗,去厕所洗把脸。”
商盈直接拒绝:“我们又不是连体婴,干嘛每次都一起去上厕所。”
“生疏了。”祁航忆甜思苦,“小的时候我上厕所你还帮我站岗放哨来着,怎么现在咕噜咕噜......”
祁航话还没说完,商盈直接飞扑上去捂住了他的嘴巴,恨不得把这条满嘴炸弹的狗捂死在草地上,“有病啊你。”
两人的动静吸引其他人纷纷回头,冷静下来的商盈松了手。
她尴尬地朝周围的人笑了笑,接着拉着祁航起身,仓皇逃离现场,“走走走,上厕所就上厕所。”
祁航被拽了一路,脸上还是笑,“这就对了,好朋友就是应该一起上厕所。”
“哪条法律规定了?”
“你和昭昭不就总是一起上厕所?”
“那是因为我们是女生。”
“男生也是啊,你看付明熹不就爱和上官一起去厕所?”
日头太晒,商盈缓慢地转动脑筋,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感觉有点道理,但好像也只是一点。
军训第一天,光是早上在太阳下面站着听开营演讲都晕了三四个人。
到了下午,篮球场地更是在烈日曝晒下蒸腾出闷热而又昏窒的刺鼻气味。
已经有不少人在长时间的站立当中因为呼吸困难被扶下去休息了。
商盈的小脸被晒得红彤彤的,糯粉团似的面上被太阳晒出了一层薄汗,她伸手抹了把脸,鸦黑浓密的睫毛沾上汗珠变得湿润。
她只微微眯眼,额头上的汗霎时滚下眼皮沾到长卷的睫毛上。
上下睫毛湿漉漉地搭在一起,她眼前的视野都有些模糊。
在一次眼前短暂的发黑后,她身后的付明昭倏地握住了商盈的胳膊,轻声关切,“没事吧盈妹?”
商盈这才回过神,她摇摇头,重新站稳了身子。
付明昭不免担忧,但教官正往他们的方向走来,她只好松开手往回站好了军姿。
商盈的脑袋已经转不过来了,她感觉现在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鱼,生活将她翻面煎烤,并发出“滋滋”油香,焦脆可口。
周围忽然响起一阵压抑着的、小小的骚动,似乎有人在讨论着什么。
商盈艰难地抬眼,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眨了眨被汗意浸润的眼睛,隐约间看到一个身形高瘦挺拔的人向她的方向走来。
太熟悉了,这人影她化成灰都认识......
下一秒,商盈就被这个“化成灰都认识”的人影提溜了起来。
商盈:o.o?
祁航的嗓音一如既往透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在此刻却显得有些丧心病狂:“点个壮丁和我一起去搬书和训练器材。”
商盈:诶,我吗?
一声幽怨的诘问从人群的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传来,“训练器材我可以理解,军训为什么还要看书啊?”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我们要争当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祁航说着,食指中指抵眉往前一扬,朝他们致意。
“天啊航哥你!”
“哇塞哇塞......”
“谁把政治书带来了?”
“要不说航哥能当团支书呢。”
不顾身后哀嚎遍野,祁航自顾自带着他的小壮丁走了。
商盈的脑袋像是被大太阳晒宕机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祁航抓了壮丁,“祁航你这只狗...别忘了我还没原谅你呢。”
但她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面无表情地被祁航推着走。
真想让下午那群说祁航“宝贝”她的女孩子来看看,谁家好人会在军训大热天的抓她去当壮丁搬器材,他们是不是对“宝贝”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她这细胳膊细腿的,都不知道她有没有那堆器材重。
简直丧尽天良、毫无人性!
祁航却忽然停下脚步,接着转过身。
商盈从刚刚开始就亦步亦趋跟在祁航身后,见状脚下猛地刹车,险些一头撞进祁航的怀里。
呼——好险。
商盈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身高竟然只齐祁航锁骨了,不知道最近几年怎么回事,祁航的身高拔节如此之快。
外面天气闷热,紫外线度数极高,祁航一进行政楼就脱了外套。
里面是一件学校统一发的黑色速干短袖,穿在祁航的身上,衬得他皮肤很白,手臂的肌肉线条也很利落,少年身材清隽挺拔、板正厮称,随着呼吸,胸肌的轮廓也隐约可见。
伪善的人和伪善的胸肌。
不知道以后又会有多少涉世未深的同学被祁航这幅可靠的假面欺骗。
商盈在心底指指点点。
“看够了吗?”
祁航垂下薄白的眼睑,“要不要衣服脱了给你看清楚点?”
商盈讪讪地退开一步,嘴硬:“又不大。”
哼哼。
他以为她会和其他不明真相的女孩子一样夸奖他的身材吗?
说白了,皮相这种东西九分天注定,就算要夸,商盈也只会夸叔叔阿姨真会生,生得好,对于像祁航这种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好看皮囊的人,商盈表示鄙夷。
并且在这个以劳动为荣的社会主义国家,她鄙夷这种不劳而获的行为是非常正当的。
“......?”
祁航被气笑了,“你摸都没摸过怎么就知道不大了?”
商盈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中暑。
眼前的人分明是和她陪伴着一起长大的人,两人对彼此实在是再熟悉不过。
可商盈又觉得此时的祁航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
刚刚三体人进攻地球掉包祁航了吗?
商盈想着,抬手摁到了祁航的胸肌上,又摁了摁。
祁航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