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盈了整个办公室。
温浅坐在了他办公桌的另一边,在他将一杯温白开放到她面前时。
她觉得情况不太对,还是想问得更清楚些。
“季律师,我的离婚官司是你来代理吗?还是你今天只是给我做案件的问询?”
季辞的动作未有停顿,走到了她对面坐了下来。
两人隔着一张极大的办公桌。
“是我由全程代理。”他说着补充了一句,“直到温小姐顺利离婚为止。”
温浅有些不理解,“可是前天跟我签合同明明是秦莫秦律师,他不负责我的案子吗?”
秦莫是温浅找大学室友桑以宁搭线介绍的,也是云大法学系的学生,只是比季辞要晚毕业两年。
前期的电话沟通都是秦莫,前天也是秦莫亲自跟她签的合同。
但今天来做案件问询,等着她的人却是季辞。
原本以为季辞只是跟她做一个案件问询,并且他公事公办的态度,在见到她的时候没有一丝别的情绪。
她也不好贸然喊停,耽误别人的工作安排。
可她现在觉得,季辞作为一个高级合伙人律师,怎么可能只去做案件问询这种事情。
“秦律师跟我是一个团队的,代理合同上并没有指定办案律师,因此只要是我们团队指派的律师,都是符合我们之间的合同约定。”季辞解释着。
温浅问:“那可以指定秦律师来当我的律师吗?”
“秦律师最近案件量大,他没有空做你的案子。”季辞答,“我们团队目前只有我有空接手。”
她探究的目光落在他面上,企图从中找到他胡诌的证据。
但他神色如常,一点不像是在撒谎。
整个团队就高级合伙人最闲,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季律师,要是你们团队的律师都不空,那能不能给我安排其他团队的律师负责?”
“为什么?”
“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代理不太合适。”
“是吗?”季辞的情绪总算有了波动,眼底漫上一丝戏谑,“温小姐觉得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就不太合适了?”
温浅语塞。
这还用得着说吗?
前男女朋友的关系,现在要给她打离婚官司。
她真就没遇到过比这还炸裂的事情。
“委托代理合同上盖的是恒和律所的章。”温浅变得强势起来,“我现在是甲方,我要求换其他团队的律师做代理人。”
季辞没再反驳她,而是顺着她的话,“这个自然可以,毕竟若是温小姐不满意,我们也不能强行要求继续履行合同。”
“但我也需要提前跟你说明,律所只是一个平台,各个律师团队之间都是独立的。若是你想要跟换律师团队,那我们前期的收费是不退的。”
温浅倒是没料到这出,“意思是我还要重新交一遍钱给另一个律师团队?”
季辞:“是的。”
她不服:“凭什么?”
“凭我们团队前期已经做了不少工作。”他的姿态轻松,“况且代理合同里也写的很清楚,无正当理由更换律师团队或解除委托关系,已缴纳的律师费不退回。”
温浅嘴角彻底掉了下来,她的离婚官司律师费很贵。
她的准前夫——谢言修,谢氏地产的掌权人,上市公司的股东。
京市豪门的离婚纠纷,对方还不愿意离的那种。
其实在之前她问了好几家律所,即便她只要求离婚放弃分割财产,报给她的律师费依旧很贵。
秦莫鉴于校友关系,才比别的律所报价便宜,是她勉强能够接受的金额。
她现在已经没多的钱了。
“温浅。”这是今天再见面以来,季辞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六年的时间很长,不是所有人都会深陷过去。”
他的意思温浅听明白了。
可她还是想问:“你为什么要代理我的离婚案子?”
“为委托人提供法律服务是我的工作。”季辞的回答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到温浅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她的眼眸垂下,手指摩挲着白色陶瓷茶杯的边缘,浅浅的热度传达到了指尖。
整个人放松下来,“是我多虑了。”
就像季辞说的。
六年的时间真的很长,她凭什么认为他就会对她念念不忘了?
“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温浅问。
季辞打开笔记本电脑,重新进入工作状态,“接下来是关于离婚财产分割,以及子女的抚养问题。”
“我们没有子女。”温浅回答,“至于财产,我跟秦律师说过,放弃财产分割只要求尽快离婚。”
键盘敲击声在办公室间响起,季辞的神情没有太多变化。
“你跟谢先生有签署过婚前协议吗?”
“没有。”
“如果没有签署过婚前协议,那你和谢先生婚后的每一笔收入都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季辞给出专业建议,“以谢先生的收入来估计,若是要求分割夫妻共同财产,温小姐应该能拿到不小一笔钱。”
他看着她,“我建议你不要放弃这部分权益,它本该属于你。”
“不必。”温浅拒绝得很干脆。
她和谢言修本就两不相欠,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作为律师,我尊重当事人的诉求。”季辞说,“如果没有财产要分割,也没有子女抚养问题,今天的案情问询便没有其他要问你的了。”
季辞的手指在键盘上点击了几下。
很快一旁的小型打印机便运作了起来,几张A4纸缓缓吐了出来。
打印的是她今天的案件问询。
不到五页,记录了她和谢言修六年的婚姻情况。
“在每一页下方的空白处签名。”季辞将纸张整理好了递给她,“最后一张请写明:已如实告知案件情况,然后签上名字和日期。”
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她的名字。
名字签完,季辞将桌上的印泥推了过去给她。“还需要按手印,每一个写了名字的地方都需要。”
温浅看着红彤彤的印泥,大拇指不自觉和食指摩擦了一下。
皱了眉头,“一定要盖吗?”
她有些嫌弃。
“这是律所的流程要求。”
温浅打开印泥盖,将大拇指按了上去。
黏腻的感觉落在指腹,霎时间染红了整个内壁。
印完指印,季辞递了湿巾给她,“要是觉得擦不干净,出了办公室左转走到底就是洗手间。”
“没事。”
温浅接了湿巾过来,用大拇指用力揉搓着。
不一会儿,原本雪白的纸面,深深浅浅落了许多红色。
她的神情很专注,仔仔细细擦拭着手指上残留的印泥。
是真嫌弃。
季辞静静看着她,忽然出声问道:“谢先生一直生活在京市,温小姐为什么选择来云市找律师?”
“嗯?”
温浅似乎是没想到季辞会问这个问题。
她回答着,“我记得离婚纠纷的管辖法院,是在被告所在地,谢言修的户籍地址在云市,所以我就来云市了。”
原来是这样。
季辞了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温小姐还是懂一些法律知识的。”
只是不多。
也还好,法律知识不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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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欢迎宝子们来看我写的文
么么么
第2章 当初 “你们当初分得那么难看,你不怕……
温浅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
这里是她妈妈留给她唯一的房子,在云市南边三环外的位置。
她是前天才搬回来的。
家里只简单收拾了下,还缺很多东西,得找个时间去采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