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过晚饭,坐在客厅的沙发的两头。
电视机放着八点档狗血剧,男女主角撕心裂肺的对话声充斥着不算太大的空间。
温浅看了看天气预报,问着季辞,“雨好像快停了,这个点师傅还来吗?”
季辞拿出手机,“我打电话问问物业。”
他说完拨通了电话过去,没一会儿就接通了,“我是白天联系你的业主,修锁的师傅现在能来吗?”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他的眉头皱了皱,应了声“好”就挂断了电话。
他看向温浅,“物业合作的师傅住在二环的位置,今天雨太大停了地铁,他暂时过不来。”
温浅有些头大,“我给门口小广告的师傅打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对面才接起来,语气有些不爽快,“哪个?”
“我是白天给你打电话的要修锁的那个。”她答道,“现在雨小了,你方便过来修下锁吗?”
电话那头麻将声依旧,只是接电话的师傅态度没白天好,“来不到来不到,我今天白天输惨了,晚上要翻盘,明天哈。”
说完对面就挂了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温浅将手机拿下来,歪着头看了眼屏幕。
“不是,这......”
季辞见她神色不对,“怎么了?”
“师傅要打麻将来不了。”她答。
他沉默了一会儿,“云市本地人?”
“听口音,地道的云市本地人。”
季辞轻笑了下,“那难怪了。”
空气静默了一瞬,温浅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今晚回不了家。
她站起身,“我再去门口找找电话。”
“算了。”季辞叫住她,“这个点先不说晚不晚,就是现在雨都没彻底停,估计临时也找不了人。”
“那我家门一直坏着,我回不去晚上我住哪里?”她问。
季辞和她家是一样的户型,都是套二,他家有一间房是书房,还有一间房是他的卧室。
换句话说,他家只有一架床。
她看了眼沙发,难不成在他家睡沙发或者打地铺?
在她头脑中乱想的时候,季辞开了口,“你晚上住我家。”
“啊?”她微微诧异,“还真住你家啊?”
他愣了下,随即笑了声,明白过来她刚刚也是这样想的,“我市中心还有房子,我去那边住。”
温浅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黑了,只有细微的雨雾打在窗户上,能看出雨还没停。
“南边积水了,你回去市中心没问题吗?”
“怎么?你想我让我留下来,跟你一起住在这个房子里?”
“呃......你好心收留我,结果自己还要搬出去住,我有些过意不去。”
她想了想建议着,“我出门没带身份证,你用你的身份证在附近酒店给我定个房也可以。”
“外面哪有家里方便。”季辞收了调侃的心思,“南边也就那几个地方地势低容易积水,我走别的路没什么问题的。”
她没有死犟,接受了他的安排,“确实太麻烦你了。”
——
季辞是晚上九点离开的,翌日一早八点过来的。
他手上提着刚买的豆浆和油条,看着软软扒在门上、面色不正常红着的人。
紧皱着眉头,“你怎么感冒了?”
第23章 感冒 在他家感的冒,他得负责到底……
温浅抬手碰了碰脸颊, 手背传来的热度让她意识到自己发烧了。
她刚刚还在睡觉,迷迷糊糊间是被季辞的敲门声吵醒的。
跌跌撞撞走到门口给他开了门。
她清了清肿痛的嗓子,声音嘶哑, 有些语无伦次回复着。
“晚上睡得完,看电视剧忘了时间, 昨天早上又睡了一上午, 晚上就有点睡不着, 然后可能淋了雨......”
“好了, 我知道了。”季辞打断她的话,“昨天的雨下透了, 今天早上温度降了下来, 你感冒了就别在门口吹风。”
经他一说她才感觉到门口的风灌进来确实挺冷的, “可是我现在很热, 这风吹着还挺舒服, 我应该是发烧了。”
见她眼眸不太清醒, 他紧抿着唇, 挤进房门反手关了门。
温浅歪头眨巴着眼睛,“我让你进我家了吗?”
“这里是我家。”
他将豆浆油条放在茶几上,又将人带到沙发上坐着。
叹了口气, “你还真是烧迷糊了。”
她此刻乖乖坐在沙发上, 双腿并拢,两只手撑在沙发边缘。
目光随着他蹲下身的动作往下。
季辞蹲在沙发前, 与她视线齐平, “温浅,你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温浅似乎是不理解他的话,眼里有一瞬迷茫,认真打量着他。
而后轻轻的笑意绽开, “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你是我的阿辞呀。”
往日亲昵的称呼,时隔六年再次从她口中叫出,季辞的心跳不可抑制得漏跳了一拍。
他单手捂在眼前,骨骼分明的手指伴随着凸起的青筋,昭示着他的忍耐快到极限。
“阿辞,你怎么了?你也被我传染感冒了吗?”她仍在意识混沌叫着他。
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却停在了半空。
她收回手低头看着手心发呆,似乎是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停下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寂静无声蔓延开。
“没有。”季辞过了一阵平息下来,将手从眼前拿开,嘱咐着她,“你等我一会儿。”
温浅也放下了手,点着头,“好。”
他回了房间,没一会儿走了出来,一只手拿了件长袖薄外套出来,一只手拿着家里备的药。
走到她身前,将外套递给她,“先穿上,把早饭吃了。”
她应着,听话将外套穿在了身上,他的外套很大,袖口挽了好几圈才漏出手腕来。
“唔......有点热。”
他看了眼餐厅的位置,又看了眼脚下客厅的地毯。
思索了两秒钟,拉着她坐在了地毯上,让她直接在茶几处吃早饭。
温浅磕磕巴巴吃早饭的时候,季辞走到一旁打了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后,他说道:“我是702的业主,701原本约的今天上午修锁,现在时间不合适,麻烦让师傅下午两点后过来。”
对方答应后,他挂了电话。
转过头来看温浅,大概是喉咙不舒服,豆浆喝完了,油条只咬了一口。
季辞也没强要求她吃,接了杯温水过来,将感冒药递给她。
“我今天上午十点半还有庭,你吃了药就在家里睡觉等我回来,知道吗?”
温浅懵懵地点着头。
伸手去拿他手里的感冒和退烧药,滚烫热度的指尖从他手心划过,撩起他深切的担忧。
吃完药,她脚步虚浮走到了房间里,脱了刚刚穿上的外套,将被子紧紧裹在了身上。
床边凹陷了下去,她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睁开眼不解问他,“你不是要去开庭吗?还不走吗?”
“法庭就在南边,现在还不着急。”他解释,“你睡着了我就走了。”
药物很快起了作用,她的意识开始慢慢模糊。
隐约间,她听见一道开门声,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关门的声音。
之后她便陷入了沉睡。
——
温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
比意识清醒更先到来的,是浑身的湿热,被子盖在她身上,将热气和她都阻隔在了一处。
发丝被脖子上的汗水牢牢扒住,额头也全是薄汗。
她将被子掀开,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又将头发扒开。
冷意灌入,她长叹了一口气,立刻清醒了过来。
烧已经退下来了。
卧室门关着,她听到房间外传来灶火的声音,拿上手机从床上翻身下去。
脚步踩在地上还有些浮,但不影响走路。
到了客厅,她看到厨房有个略胖的身影。
个子不高,到肩的短卷发,发丝中夹杂着银色,从手背可以看出是个上了年纪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