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假惺惺了,那些媒体不就是你找来的?”
“当然不是。”
他说着上前一步想要解释,她却退了一步,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厌恶。
只这一眼。
生生止住了他的脚步,令他遍体生寒。
这么多年,她看他的每一个眼神,他都能回想起来。
有平静,有默契,有柔和,有笑意......
有疲累,有无奈,有生气......
却唯独没有厌恶。
而今天,这样的眼神出现了。
“还有云大博物馆的事情,我是真没想到,居然是你故意制造出来的证据,就为了证明我们感情没破解。”
她想到那些照片,继续说着,“还故意挑了角度,企图混淆视听。”
她的声音带着极致的冷意,“是我忘了,你原本就是这样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
谢言修只觉得耳畔嗡鸣,半晌才开了口,声音带着丝丝颤抖。
“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
他仍想要解释,“我说不是,你信吗?媒体的事,博物馆的事,都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的声音低下去,“你会信吗?”
“不会。”她说的决绝,“你在我这里,早就没有信誉度了。”
第40章 分析 消息是谁放出去的?
走到出口的时候, 带着口罩的温浅小心查看了周围。
原本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围在法院门口的媒体,现在已经全然看不到踪迹了。
“应该没在这了。”身侧的季辞开了口, “我们回车上了。”
她应了一声,跟着他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有些奇怪, “那些媒体早上都还在, 我们进去才一个多小时, 他们就走了吗?”
“应该是被林法官叫进去了。”他答, “今天冲进法庭的三个人说是在其他媒体那里,看到了法院院长的拍摄同意书, 林法官自然要查这个事情。”
“今天那三个人会被处罚吗?”
“当然。”他答, “在开庭途中冲进来, 还拿相机拍摄法庭, 直接打断了庭审。这是个很严重扰乱法庭秩序的行为, 是对司法的挑衅, 搞不好会移交刑事。”
“这么严重啊。”她感慨着。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停车的地方, 季辞打开车门,温浅也坐进了副驾驶位。
她想了想继续问道:“法院院长真的有给媒体签发的拍摄同意书吗?”
“不可能。”他将车辆开了出来,行驶在道路上, “若真的有媒体同步记录庭审情况, 审判人员不可能不知道。”
他解释,“更何况, 离婚纠纷是依申请不公开审理的案件, 我已经申请了不公开审理,法院是不可能同意媒体进来拍摄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林法官这样生气。”
她说着语气中带了愤懑。
“说起来都是谢言修搞出来的事情,想借媒体的手让我曝光,以达到拖延离婚的目的。”
车辆行驶到主道上, 行人和红绿灯,季辞微微放松了些。
问着她:“你是这样认为的?”
“不然呢?”她答,“不然谁还会找媒体出来?不就是为了给我施压的吗?”
他沉默了好一阵,才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觉得不是他。”
“那是谁?”她问,“难不成是媒体自己发现我们在打离婚官司的?”
“司法是公开的,被媒体发现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他话锋又一转,“只是谢家已经在京市发展了三十多年,主要的资产和营业场所都在京市,媒体的目光不太可能放回到云市来。”
“你的意思,是有人将我们离婚的消息放出去给媒体的?”
她细想着他的话。
可是知道她回云市起诉离婚的,只有她身边的几个人,以及谢言修和他的律师。
也不对。
她跟谢言修谈离婚的这一年,她没再去过谢家,也没有再跟他对外假扮什么恩爱夫妻。
所以。
她回云市这件事,谢家的人是能够查到的。
而她和谢言修感情出了问题,谢家的人也是能够推断出来的。
“是谢家的人做的。”季辞替她得出了结论,“至于是谢家哪一个,就不得而知。”
温浅接了话,“是每一个,都有可能。”
谢言修自从得了机会进入核心管理层,所展现出的经商天赋极得老谢总青眼。
甚至公司元老也觉得他颇有老谢总年轻时候的风范。
因而这些年。
他在谢氏集团可以说是青云直上。
老谢总转让了不少股权给他,加上原本他父母留下的,他手上的股权已经达到48%。
但老谢总手上仍有20%股权没有让渡出去。
有传言。
会在他死后给到谢言修。
而现在他身体每况愈下,随时都可能去世。
他的股权如果给到谢言修,那谢言修的股权占比将超过三分之二,将对谢氏地产拥有绝对的控制权。
这是其他谢家人不想看到的局面。
“谢家人不愿意谢氏地产的绝对控制权落在谢言修手上,所以才会将他要离婚的消息放出去。”
季辞继续解释,“谢言修陷入离婚纠纷,这意味着谢氏地产最大的股东面临股权和财产分割,这对于公司来说是个极大的变动,会直接影响到股价。”
“因为他的个人婚姻情况,导致公司股价下跌,董事会是可以对他问责的。谢言修是个商人,不会做有损自己利益的事情,离婚这件事他只会瞒着,不可能闹得人尽皆知。”
“所以,媒体不会是他叫来的。”
温浅这才意识到,她好像错怪谢言修了,刚刚还骂了他一顿。
但这也不能怪她。
谢言修在离婚这件事让,确实消耗了她太多耐心和信任。
她还是有些不理解,“可我不要求分割财产啊,这样就不会影响到谢氏地产了。”
“你的离婚案件能查到的只有案号和原被告姓名,诉讼请求是法院内部才能看到的。”
他答,“更何况,应该很难有人相信,你在离婚的时候放弃上百亿的资产。”
“因为我只想尽快离婚。”她叹了口气,“我若是要求分割财产,这上百亿的资产,就是分割完都得多久之后了。”
她又想到什么,“而且在分割的时候,谢言修的资产还在随时变动,就更分不清楚了。”
“上市公司股东婚前都会有协议,你们没有签协议确实是罕见。”
当时的情况确实没有签协议的必要。
一来留下把柄。
二来本就不是真的结婚,不涉及婚后财产问题。
她将头靠在窗户边,有些累了,“可能当初的我和他都是一无所有,也没想到会走到今天的局面。”
——
季辞将温浅送回了小区门口,自己还有工作便去了律所。
她刚走到楼下的电梯口,才想起来有快递没有拿。
于是又转身朝小区外面走去。
快递站在小区对面街道的尽头,附近几个小区的快递统一归集到了那边。
在地铁口的出口位置,也算是方便。
没一会儿就到了快递站,正在排队领快递的时候,有人凑到她身边。
是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女性。
那人瞅了她好半天,最后叫出了她的名字,“温浅?”
“你是那个......”
面前的人穿着简单,脸上也没有化妆,头发只在脑后扎了个低马尾。
整张脸露了出来,她觉得有些面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名字。
“还真是你啊。”那人笑着打量了她一番,“高中的时候你就长好看,现在更漂亮了。”
见温浅礼貌的眼神回应,那人想起还没说自己的名字,“我是董怡啊,你还记得我吗?”
“我想起来了。”
是她的高中同学,高一还坐过同桌,“好巧啊,你也住这附近吗?”
“对啊,就街对面那个常乐家园。”董怡与她寒暄着,“你呢?住哪个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