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尽欢心说,也没人告诉她,斯文矜贵的精英律师,床上凶成那样啊。
和沈砚舟上床,她没法昧着良心说不爽,就有时候……太爽了也不是好事儿啊。
“跟你商量个事。”许尽欢说道。
沈砚舟赤裸着上半身,往浴室走去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她,挑眉示意她有话就说。
“可持续发展,以后12点前睡觉,行么?”许尽欢盯着沈砚舟,摆出谈判的架势。
“就算不做,你每天晚上12点前能睡着?”
沈砚舟双手抱胸,站姿闲适,摆明了他不信。
许尽欢被他反问得卡壳,按她平时的生物钟,半夜十二点确实睡不着。
她习惯了熬夜,有时候剪片修图等吃灵感的活儿,晚上的效率会更高。
认真算下来,她的入睡高峰期一般是在凌晨,一两点左右,偶尔通个宵也习以为常,反正早上还能有冰咖啡给她托底。
想了半天,她破罐破摔道:“那每次搞那么久,第二天让不让人上班了?都是社畜,互相体谅,OK?”
沈砚舟抬手指了指脖颈,皮肤上的咬痕还新鲜着。
他勾着薄唇,似笑非笑道:“是啊,都是社畜,许老板你体谅我了吗?”
“打住。现在五一假期,你自己说的,明天不用上班。”许尽欢反驳道。
沈砚舟走到床边,俯身逼近的姿势优雅缓慢,给人莫名的危机感。
许尽欢不退不让,对上他墨蓝的眼眸,先发制人:“干嘛,现在法治社会。要硬来的话,判几年,你比我清楚噢。”
“我是让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自己牙多利。”
沈砚舟嗤笑道:“上周在我出门之前,你咬的痕迹,松青很多人都亲眼目睹。”
他磁性的嗓音在耳边,慢悠悠地阐述着,唤醒许尽欢早已抛到脑后的记忆。
“就在床边,现在的位置,现在的姿势。”沈砚舟像是勾魂的男鬼,优雅阴湿,“记起来了麽,小狮子。”
死去的记忆仿佛被唤醒,许尽欢抽了抽嘴角,企图为自己辩解:“你都给我做成那样,下床差点摔成狗吃屎,还不允许我表达一下不满了啊!”
许尽欢一身反骨,从她背着书包只身一人,离开那个早已变质、不属于她的家,那时候年幼的女孩就已经跳脱出世俗的眼光了。
她从不避讳隐私话题,男女情事,在她眼里是每个人都与生俱来的欲望,谈及床笫关系,没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
更何况,现在和她聊这事的,是沈砚舟。
是她春风一度,不对,是好几度的男人。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再扭扭捏捏反而矫情。
“我觉得,我们的关系是平等的。”许尽欢认真道:“应该基于双方自愿,大家都要体会到舒服,才是做/暧的意义。”
沈砚舟点头,赞同道:“确实如此,床伴关系建立的前提,双方都是具有完全民事能力的成年人。”
“对啊,所以强迫,会破坏我们之间的协议。”
沈砚舟意味深长道:“每次亲密行为之前,我都有询问,你给了杏同意的信号后,我才进行下一步。”
磁性低音炮不急不缓,和她探讨着隐私话题,冷静专业
就事论事,许尽欢仔细回想,发现不管是初次的一夜情,还是南京干柴烈火后一直保持的暧昧关系。
每次做,几乎都是她先主动的。
意识到这一点,许尽欢眼角莫名有点湿润。很难描述当下的情绪和感觉,甚至于她有点愧疚。
扪心自问,她对沈砚舟感兴趣,纯粹是始于颜值,英俊腿长的西装暴徒完美地踩在她的xp上。
这种源于荷尔蒙的冲动,令她把沈砚舟当成艳遇,说得难听点,称之为解决欲望的工具人也不为过。
可在她意识不到的地方,这男人克己复礼,每次都会事先征求她的杏同意。
许尽欢大学时就出来创业,没有父母帮衬,她在社会上撞得头破血流。因为是女生,摄影也是个体力活,动不动就要扛着几十斤的设备。
她遇到过合作伙伴不信任,宁愿选择更为吃苦耐劳的男性摄影师。
也遇到过商业饭局上,被投以有色眼镜,甚至于被喝多的顾客开黄腔……她知道人是无法和环境抗衡的,所以创立了相映成趣,为真正有才华的摄影人才们,提供一个自由创作的乌托邦。
“沈砚舟,谢谢你。”
她抬起手,捧着那张刀削斧刻般的英俊脸庞,对着沈砚舟,一本正经地道谢。
谢谢你,一直尊重我。
谢谢你,抛开男女差异,把我放在和你对等的位置上考虑。
谢谢你,不管是成都温文尔雅地给她的酒;还是南京神兵天降般出现,从溺水的浴缸里把她捞出来;再到半夜飙车回来,出现在她公寓门口,鞋柜上的跌打损伤药剂……
桩桩件件,像是碎片一样,在许尽欢脑海中依次闪回。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突然意识到:
或许,沈砚舟之前问她要不要当他的女朋友,并不是像她猜测的那样,为了找个挡箭牌应付身边人。
他,像是真心的?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许尽欢:为什么每次我明明只有一点想,最后莫名其妙,都会变成特别想。你老实说,以前又没有去男模点的从业经验。
沈砚舟:无
许尽欢(沉思):那为什么这么熟练
沈砚舟:或许是我天赋异禀吧
第40章 .错误
◎“睡相越来越差了啊。”◎
节假日显而易见的好处, 就是不用早起。
遮光窗帘尽职尽责,将明媚阳光尽数挡在玻璃窗外。新风系统沉默地运转,将室内那些旖旎的味道排空。
许尽欢贪凉, 总喜欢把空调的温度打的很低,但偏偏她睡相又不好,不是裹被子就是踢被子。
昏暗的房间内, 沈砚舟搂着人醒来的时候, 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但胸膛的位置却是热的, 并且伴随着轻微的呼吸困难。
沈砚舟睁眼,入目就是一颗毛茸茸的头。身材纤细的女人,瘦弱的身躯仿佛蕴含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巨力。
她像是生机勃勃的藤蔓, 缠绕在沈砚舟的身上。
“怎么睡相越来越差了啊。”沈砚舟抬手, 摸了摸枕在他胸膛上的脑袋,无奈地笑道。
沈砚舟扭头环视一圈, 被子果不其然已经被踢到床脚,只剩一角还搭在许尽欢身上。
至于他, 不着寸缕。
“早晚给你弄感冒了。”沈砚舟在她的侧脸上吻了一下,轻声笑骂道。
难怪感觉呼吸不畅,再怎么轻,也是几十斤的成年人, 跟个秤砣一样压在他胸前。
他半侧着身子, 另一边的后背则是赤裸地暴露在空气里,和19度的室温充分接触。
抱着还在沉睡中的女人,沈砚舟轻轻给她挪了个位置, 把压在自己胸膛上的半边身子塞回被子里。
他坐起身, 反手摸了一把后背, 凉得像是刚从冰箱冷藏室里拿出来解冻的猪肉。
“几点了。”许尽欢翻了个身,嘟囔道。
沈砚舟方才的动作不大,按道理是不会吵醒睡眠质量极佳的人。
但他俩睡的时间实在太长了,昨天闹得晚。
出乎沈砚舟意料,昨晚小狮子格外热情,一反常态地粘着人,两个人荒唐地从卧室床上闹到飘窗上,再到盥洗室的浴缸里……
“六点。”沈砚舟从地板上找到手机,回答道。
“哦,还早,我再睡会儿,等十点了再喊我。”
“下午六点,你已经睡了14个小时了。”沈砚舟说道。
他话音落下后,埋在被子里的人猛地坐起来。
许尽欢简直像是垂死病中惊坐起,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她往枕头底下一通乱摸,空空荡荡。
“我手机呢!”
沈砚舟挑眉看她急匆匆的样子,绕到她那一侧,把垂到地上的被子捞上来。
“掉地上了,在被子下面。”他拾起手机,扔给床上的人。
许尽欢打了个哈欠,随口问他:“你怎么知道在地上?”
“忘了?”沈砚舟赤身果体往衣帽间的脚步一顿。
他回头的眼神玩味:“昨天做一半,手机响了,你直接关机扔床底下……”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记起来了。”许尽欢感觉打断他。
酒后有人帮忙回忆社死现场,是比喝多了更可怕的事情。
昨天许尽欢意识到沈砚舟的态度后,她那颗顽石般的心冷不丁破了一个口子。
加上气氛正好,两人又都喝了点酒,暧昧上头,办事儿的节骨眼,手机响了。
沈砚舟当时动作没停,还淡定地提醒她接电话。
许尽欢被搞得欲仙.欲死,哪还有空管手机。
当沈砚舟把手机递到她手上,她眼前全是即将到达愉悦巅峰的马赛克。
别说接电话了,她连来电显示都看不清。
偏偏在她挣扎着,想要瞳孔对焦看清屏幕的时候,沈砚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动作越发狠厉起来。
许尽欢彻底没辙了,干脆直接关机扔一旁。
扔完她又有点生气,出于报复心理,伸长胳膊够到床头柜上沈砚舟的手机,也一起扔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