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故意的,拿糖衣炮弹砸她,天天变着花样哄她去他家吃好吃的,今天水煮肉,明天辣子鸡,后天烧排骨。
她确实吃的也挺开心的,又见他从来不会动手动脚,慢慢的也觉得他人很不错,虽然看着浪荡,但也很尊重女同志。
至少她吃完就走,他噔都不打,起身就送她。
他家有风扇吹着,比学校里凉快,后来她就不急着走了,会坐在桌边撑着脑袋吹风扇稍微浅睡一会儿,那时候他就会收拾好桌子,去院子忙他自己的,给她空间。
时楹也就越来越时楹待在他家里度过中午放学的两个小时。
她开始觉得他人不错,想着发工资了至少拿出一大半还他的人情。
可后来……
想到什么,饶是现在的时楹也禁不住气的脸红。
混蛋就是混蛋,只会隐藏本性,而不是真的做好人好事。
两人处对象之后,他捏她那里,一脸得意的说:“都是我给养出来的。”
时楹脸皮子薄,伸手打他,被他攥住故意打趣她:“不是我养的?我记得刚认识你那会瞧着挺平的。”
现在不一样了,他一只手都握不……
“你别说了!混蛋!”
“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倏地,一道低沉的男声在她耳旁落下,激的她莫名心尖一颤。
时楹抬眸,看着李阔端着饭盒回来了。
他摆好在桌上,有颜色锃亮的大鸡腿。
“这是他们工作人员才能购买的员工餐,鸡腿不多,我给你弄了一个过来,还有这个菜,辣椒炒的,我闻着味还行给你打了一份。”
她在火车上胃口不好,李阔看见难得有辣菜就赶紧买了,这些都得亏是他去得早,兜里票子多,要不车上饭盒也就那么一回事。
当然,别人还是觉得车上饭盒挺好的,贵是贵了点,但有荤有素。
可在李阔眼里就不够看,还不如他六年前给她弄的那些吃的呢。
时楹默默的看着桌上饭菜,不吭声。
“不饿?”他见她没动作,挑眉问她。
其实不是……时楹觉得他这招太熟悉了,犹豫片刻,还是从自己小包里翻出钱票来数给他。
“我买。”
见她给钱,李阔眼眸一下就阴了,笑意淡去,不声不响的看着她撇清关系。
她脸也不红了,清凌凌的看着他,一副他不收钱,她就不吃的意思。
李阔咬牙笑了笑,“行。”
他把钱随意塞到兜里,他最是有耐心了,六年前也用了好几个月才磨着她磨磨唧唧的同意试试。
现在他也不能急。
他收了钱,时楹吃起来就不心虚了,大鸡腿她不怎么急,她有滋有味的吃那道辣菜。
口味倒是没变,选男人的眼光怎么变了?
李阔心绪不平,有些忿忿。
他在她对面坐下,一声不吭的,脸瞧着也有几分阴沉不悦。
时楹才不管他呢。
吃完饭她起身收拾了去扔,接着漱口洗脸,回来后看看时间,至少还得再有一两个小时才到睡觉时间。
她在想怎么打发时间,对面人从他公务包里找出来一本书递过来。
杂志!
是那个什么世界时装,今年刚创刊发行。
时楹眼睛亮亮的,完全拒绝不了心动的小手,假装自然的接了过来。
李阔扯唇,他就知道她看到这玩意儿绝对眼睛亮的跟大灯泡似的。
时楹认真翻阅着,神色明显很愉悦。
“喜欢看,我给你订一年的?现在你看这个老板说是什么春夏的,到时候还有秋冬的。”
这杂志目前全国就十来个城市有售,还得专门找地方买,南城肯定是没有的,李阔当时在广城给她买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跟老板留了地址付了钱,让他以后直接寄过来。
时楹抽空扫了他一眼,“这杂志贵,32开的,得二十多块钱吧?回头我给你。”
李阔不跟她计较,没心没肺的计较只会气死他自己。
他也不想跟陈孝南比,可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人在哪儿?
她吃的喝的路上安全甚至喜欢的爱好,陈孝南他知道吗?
他会养吗他?他养的明白吗他?
时楹就跟小祖宗似的,嘴上说不要不一定是真的不要,他猜陈孝南估计想过陪她南下,以她的性子肯定说了不用,那他就真的不来了?
所以,陈孝南,不合格!
不配!
两个人一个人专心的看时装杂志,一个胳膊撑在膝盖上心思野的很,满心琢磨着怎么撬墙角。
也不能算撬吧?本来就连墙都是他的。
李阔唇瓣抿直,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冷光。
时楹看完32开的杂志,不知不觉就快要熄灯了。
李阔问她:“去上厕所不?”
她点点头,李阔让她把装着钱票的小包递给他,他还拿着自己的公务包,这两样拿好就不担心了,李阔跟着她去厕所。
火车上厕所门有时候好使有时候不好使,女同志都用的胆战心惊的。
李阔每回都跟着她过去,守在外面不让旁人靠近。
等她出来接过包,他再去。
李阔又看着她仔仔细细的洗过手,擦干净,抹她的雪花膏。
就算在火车上,她和旁人也不一样,能爱护的就都爱护着。
李阔都习惯了等她,俩人在一前一后的回去。
原本都好好的,等到了夜间停车,有新乘客上来,是两个男乘客,一左一右都在上铺。
这两个人声音大,聊着天,丝毫没顾及旁人。
李阔先被吵醒,他下意识借着站台的光去看睡在对面的人,见她眉头蹙起,似很快醒来。
他沉着脸冷声对那两人道:“都半夜了,麻烦小点声。”
那两人低头一看,对上李阔阴沉沉的黑眸。
仅一个对视,也知道对方不好惹,看着年轻可眼底的狠劲很渗人,他嘴上说的麻烦小点声,却不怎么客气。
那两人默默闭上了嘴,拖鞋爬到上铺睡觉。
李阔顿时想捏鼻子,不怪时楹嫌弃,他糙他也嫌弃。
这些人把皮鞋都能穿的腌入味,真是厉害。
李阔找出两个塑料袋,起来隔着塑料袋捏着那鞋朝上铺一左一右递过去道:“装起来包好放上面。”
“兄弟你这就过分了吧!”就算他看起来很不好惹,那也不能让他欺负到头顶上。
李阔淡淡道:“车上有人偷皮鞋。”
皮鞋还算新鲜物,好几十块钱一双,有硬座的乘客半夜故意跑到卧铺偷换皮鞋穿。
这些人睡的跟死猪一样的,第二天起来看着下面臭气熏天的布鞋就傻眼了。
“哦哦……谢了啊兄弟。”那人狐疑的接过来,但也觉得自己这皮鞋买的不便宜,不能让人给偷了。
李阔这才拿卫生纸又擦了擦手坐回去,他去看时楹,她眉宇微松,显然又睡沉了。
李阔眉眼掠过点点笑意,心头软软的。
其实他看见她,心情就能好。
这六年里不知道做过多少次这样的梦,醒来她就在眼前。
然而每一次都是噩梦,他都不用醒过来,梦就碎了,告诉他,他早弄丢了他的心上人。
等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时楹还能听到跟电锯似的声音,她这才知道半夜上来乘客了。
怪不得她后半夜睡不好,总觉得有猪哼哼声。
李阔也头疼,他后半夜就没睡,他也不能去捏别人鼻子让别人别打鼾吧,肥胖点的中年男人都打鼾。
“晚上就到省城了,到时候去宾馆好好睡一觉。”他安抚她。
时楹其实没那么矫情,出门在外嘛。
而且她已经觉得她这来回一路上都舒服的了,不用担心东西被偷,吃的也不错,睡得也行。
虽然后半夜有点吵,可她也睡够了,所以精神挺好的。
时楹去洗漱,李阔照样弄来汤汤水水的早餐给她。
到了中午,那两个男人陆续醒过来爬下来,陡然看见下铺坐着个大美人还愣了下。
这俩人一寻思,怨不得昨晚那哥们事这么多,原来是守着这么漂亮一大美人,怕他们给人吵醒了。
他们看完时楹,就收到了来自于李阔的警告目光。
俩人讪讪的去上厕所。
时楹对此完全不知,她还在研究她手里那本世界时装杂志。
这一刻,窗外绿草呼啸而过,她眼中升起灼灼的光,有名为‘梦想’二字的幼苗,在心中生根发芽。
李阔也看她,情不自禁的牢牢被她吸引住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