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对你应该是认真的霏霏。”
“……”洛霏皱了一下眉，继续喝汤， “说说而已吧，说话又没有成本，谁都会说。再说了就算不当他也是周家人吧。”
郑云蕊点点头， “要不你直接去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
人跟人之间的话语总是有巧言令色的成分，大多都被自己的私心润色过半真半假，光听没什么用，不如直接用眼睛去看对方做了什么，再用心去体会对方是否真心实意。
说了什么是最没有含金量的东西。
洛霏扫了眼对面正在听梁浩宇说话的男人，半秒后又垂下眼，“问什么啊，又不熟，不想问。”
语落，她貌若随意地又说了句：“那秦佳年有没有跟你说他为什么喜欢我？”
郑云蕊摇摇头，而后不容置疑地说：“喜欢你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按照以往确实不怎么需要，可是在周凛这，她就是很想要一个理由，一个区别于别人的理由。
洛霏捏着勺子一圈一圈搅和着面前的汤，咕哝着：“那你觉得他也是见色起意么。”
察觉到她变低的语调，郑云蕊弯了下脖颈去看她，此刻她正低着头，缎发后梳衬得无暇的脸愈发白皙，鼻梁高挺鼻尖上翘，嘴角明明不太高兴地抿着可看起来却只有娇嗔，貌若一只小白狐在冲你撒娇。
她觉得她真是怎么都看不腻，笑着说：“喜欢上你的外表很正常啊，但是说不定他也着迷于你的内在美呢？”
这话把洛霏听乐了，她侧目调笑地说：“内在美？我还有那玩意儿呢？”
“你当然有！”
“心地好，又有才华，这还不是内在美啊。”
说到才华，她想起之前第二次和他有交集时的那个摄影作品集。
他不能是因为那个对她产生兴趣的吧？他长得也不像这么纯情的啊？
洛霏理不出头绪有些烦闷，便不太想再继续讨论他，提醒了句：“刚刚咱俩说的话你别跟秦佳年说啊。”
郑云蕊为人守口如瓶，闻言她有些不满地撅了下嘴，“当然！谁跟他一样大嘴巴啊。”
“我知道，我就是再叮嘱你一下。”
两人之后又聊了两句“焦点”发生的事，主菜就开始上了。
她来得晚，才刚吃了两口副菜，所以就让服务生先给别人分，最后再给她就行。
服务生应了。
转了一圈儿后，又转了过来，这才把一盘牛排递到她面前。
洛霏道了声谢，随即低头，发现这盘不知为何是被切好了的。
还没顾得上细想，那些已经吃上的人哀声载道的声音就冲进了她耳朵里——
“天哪怎么这么辣啊！”
“对啊！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辣的西餐！”
“稍微放点就行了啊这是变态辣吧？”
“秦佳年！是你吩咐的？”
秦佳年哈哈两声：“抱歉啊，客随主便吧，我们寿星说了今天的菜没别的要求必须辣。他这么多年不过生日哪能不满足他的要求？”
“那你定中餐就好了啊！”
“那哪行？”
“那不就没有这种花里胡哨的氛围了吗？”毕竟周凛还要见心上人，环境肯定要越不接地气越好啊。
“那你也准备点不辣的给我们挑挑啊。”
秦佳年安抚道：“菜色得统一抱歉抱歉，要是没吃饱的话一会儿去下一场玩的时候再吃，我在那边准备了很多应有尽有。”
对话声很大，一字一句地。
洛霏听完，抬眼看了下对面的男人。
这个酒店确实如秦佳年说的很有氛围，光线柔和，可坐在桌前人的脸又可以十分清晰。
周凛此刻垂下的长睫毛被光照得根根分明，他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入口很小块，像是上次吃杨忆蕾做的芝士蛋糕一样。也很安静，像是对这种场合并不热络。
来不喜欢的场合吃不喜欢的食物，仅仅只是为了叫她过来吃顿饭，这么大费周章他是不是哪里有点问题。
这么多年不过生日……那今年忽然过是为了什么？
这个念头一出现，她竟产生了一丝心疼。
她不知道自己心疼他干嘛，一切都是他自愿的，管她什么事她又没有要求，心疼男人是倒霉的开始，洛霏你给我清醒点啊啊啊。
可即使脑中这样理性地想着，又控不住心口同时感性地酸胀着。
心动真的好烦！好烦！好烦！
洛霏对着面前这盘切好的肉，像是在叉谁的眼珠子一样，左右各叉了一块儿叠在一起直接塞到嘴里。
她以前脑中只有学习和赚钱，现在成天奇奇怪怪的跟个智障一样。
随便吃了几块儿，心脏还没恢复正常。
她放下叉子，翻了下包，打算吃个清心丸。刚刚去洗手间的时候光顾着去想别让周凛和张星野打起来，都忘了这事儿。
好在，包里有。
也不好直接在饭桌上吃这么噎得慌的药，她起身，决定出去。
刚站起来——
“去哪儿？”张星野说。
洛霏歪了下嘴角，“五谷轮回之所。”
张星野：“……”神经。
……
从包间到洗手间有段距离，她在路上就把药丸塞到了嘴里。
到那的时候已经快吃完了。
选了个无人的隔间拉开门进去，随之附近传来了两道女声——
“哎你说，今天周凛拉着的那个美女是他女朋友吗？”
“不太像吧，感觉像是他单相思。”
“那这美女眼光也太高了，周凛都看不上？”
“人家长得也好啊，我觉得眼光高点很正常吧？”
“也对，他们这些富家公子哥都是把恋爱对象和结婚对象分得很开的，心气高的没必要 入局。”
“不过她真的好漂亮啊，我感觉她妆都没咋画，真是硬美。”
“是的！刚刚我一直偷看她。怪不得周凛会喜欢呢，他可是出了名的难搞定，连顺利加到他微信的我都没听过。”
“那你说周凛对她是真心的不？”
“不知道，不过豪门哪有真心啊，只是上头了吧。”
“有道理，周凛的大哥和二哥不也都商业联姻了吗，估计他也逃不掉。”
……
洛霏坐在马桶盖上托着下巴吃瓜。
她觉得这俩姑娘应该去心内科室申请个专家号，这几句可比清心丸好用多了，听了以后心立马清了，不仅清了还哇凉哇凉的。
好在是可爱的女孩子，没有让她听到电视剧里的狗血言论，还被夸了好几句美女，算是没白来吧。
她叹了口气。
待两人出去之后她才离开了这里。
-
饭后。
秦佳年招呼着去第二场。
洛霏其实心里不想去，但是她提都没提，周围人就像是都猜到了似的，一阵阵都是劝说的声音。
秦佳年：“周凛的生日蛋糕还没切呢洛霏你可不能走啊，咱来都来了。”
梁浩宇：“对啊洛霏，那家会所的冷吃系列超赞，一定要尝尝啊。”
郑云蕊也不想让她走，“咱俩一个多月没见了，再玩会儿嘛。”
张星野还没有打探到周凛的来头，依旧还是那套说辞地跟她说：“你不想玩就回，反正我要去打台球，我球技这么高超哪能不露两手？”
洛霏听到最后一句真的白眼要翻到天上去，她都怀疑是张星野自己喜欢上周凛了。
她看向站在门口一直没说话的男人，挎上包，不想扫大家的兴，笑了笑，“我也没说不去，走吧。”
她这样一说，周围人都很开心。
随即，秦佳年招呼着服务生把礼物抬到车上，郑云蕊拉着她往门口走，张星野顺了两包窄桌上的焦糖饼干，拆开后往她嘴里塞了一块儿。
周凛在门口，看着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女人，眼神如冰锥一样刺向她嘴里衔着的褐色饼干。
被迫投喂，洛霏愣了一秒，看到是张星野她又没怎么理会，刚捏着咬了一口，就看到周凛正站在前方目不暇视地瞪着她。额，也或者是，瞪着她手里的饼干？
焦糖饼干一袋两块儿，张星野拆了两袋，此时手里还剩了两块儿，她直接夺了下来，递给郑云蕊一个后，又迈了一步放到周凛嘴边，“给。”
想吃饼干直说啊，这么凶巴巴地盯着她干嘛。
“……”
见他没反应，她又往他嘴边放了放，这回碰到了他的下唇。
饼干压在红润的唇上，残留了一点碎屑。这一瞬，她想起了前些日子那个似吻非吻的人工呼吸。
气血即刻上涌，洛霏有些慌乱地把饼干强行塞进了他嘴里。
然后就走了。
周凛顿住。
几秒后他盯着她的背影咬了一口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