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回酒店休息?就不要吃烧烤了。”
宋羡好摇头,“那怎么行,我最爱吃烤肉了。”
那边高奉钧搀着宋羡好,走到一旁凳子旁,扶着她坐下。
这边肤白貌美,如花似玉的金太太,对沈光阳努了努嘴,“几周了?”
正在搬东西的沈光阳一愣,“什么几周了?”
金太太浅笑,“什么什么几周了?高太太怀孕几周了?我那个时候呀,例假才刚推迟一周,就闻见什么都吐了,后来生我家桐桐的时候,可健康,可健康了……”
“不过你们年轻人也真是,还没坐稳胎就来爬山,真是贪玩不要命的哦……”
第87章 多余了
夜色朦胧,草坪带着湿漉漉的潮气,与空气中,撒了孜然逐渐烤熟的肉香味交织在一起,别有一番滋味。
无论再豪华的住宅,在优美的环境,民以食为天,最后都得落到一个吃上。
关于烧烤,美式注重烟熏工艺,中式偏好快速炭烤,北方人就喜欢野外露营烤全羊。
没有羊肉的冬天,是不完整的。
所以烤全羊也好,羊肉汤也罢,在北方最常见,人来人往最热闹的馆子,羊蝎子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今儿虽然是在金老板的后花园,设施简陋,不过某个上市公司的区域经理,照旧撸起来袖子,亲自下厨,给大家做了一盆儿麻辣羊蝎。
是的,在北方,硬菜都得用盆装。
宋羡好不舒服的劲儿过去,眼瞅着各式各样的风味羊肉被端上桌,香味四溢,十里飘香,不得不感慨,她硬要留下吃肉的决定,是多么睿智。
晚上八九点钟,冷风阵阵,她围了一只焦糖色的围巾,站在风口,目光盯着刘师傅锅里的羊蝎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随后又走到另外一个烧烤炉旁边,对着滋滋冒油的烤肉,跟人家谈笑风生。
直到对方递过来一支烤好的羊肉串,她也不跟人客套,垫着脚尖探过去身子,接了羊肉串就毫无形象的咀嚼品尝。
远处,高奉钧坐在小亭子里,圆桌旁边的石凳上,捏着手机打电话,处理公司的紧急事务。
直到电话打完,他把手机放到西装上衣的内口袋,沈光阳才碰了碰高奉钧。
双手掏兜,忍不住提醒他:“刚才宋羡好不舒服,一直干呕的时候,金老板媳妇还以为你们已经结婚了呢,左一个高太太,右一个高太太的……不过话说回来,宋羡好怎么回事?奉钧,你们不会是……”
高奉钧很明显怔了怔,“不会是什么?”
沈光阳没再继续往下说,只是挑了挑眉,端着玻璃水杯,仰起来脖颈,望着草坪那边热闹喧闹的场景,慢条斯理地喝茶。
高奉钧顺着他的目光,就落到宋羡好身上。
聪明人之间,很多话不需说的太明白,高奉钧了然地眨了眨眼皮子,一开始还很笃定:“不可能,我们一直都挺小心的,况且,她例假很正常……”
沈光阳道:“你说起来这事,我突然想起润之年轻的时候,跟那个朱丹。”
“哪个朱丹?”
“还有哪个朱丹?就那个小医代。现在好像自己开了医药器械公司。”
高奉钧想了想,实在没什么印象,不过沈光阳提起了朱丹,并不是想让高奉钧想起这个人,而是曾经发生在朱丹和陈润芝之间的,年少轻狂闯得祸事……
话说那个时候,陈润之才方20岁,正是血气方刚不懂事的年纪,不顾家人的反对,非要跟一个小医代私定终身,两人甚至一路坐火车跑到陕西,一个小山村里躲了起来。
等家里找到他们的时候,朱丹已经怀孕五个月了。
而陈润之和朱丹竟然都不清楚,只因为,朱丹体质特殊,虽然怀着身孕,不过一来年纪小,二来体质弱,每个月照旧来例假,再加上她身材本来就比较丰腴……
既然怀了陈家的子嗣,按理说,就算家里长辈不同意,也是要结婚的,不过可惜就可惜在,胎儿发育不好,生下来可能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不得不做了引产。
至于后来,大概年轻人经不起太大的风浪,爱的时候非你不可,爱得死去活来,宁愿跑到小山村吃苦,都得飞蛾扑火,私定终身,可真遇到事儿,年轻人毕竟不够有责任心,几番波折之下,两人之间草草了之,也没修成正果。
再过来,朱丹跟陈润之的狐朋狗友上了床,陈润之看在她曾打过胎,给了她两次机会,后来身心俱惫,便同意家人的意见,孤身一人,去南京呆了两年。
沈光阳唏嘘,“我后来问润之,想不想那个被打掉的孩子,润之说,在南京那两年,他每次心怀愧疚的时候,就会对着床头东南的方向磕个头……”
高奉钧听罢沉吟了好一会儿,“我隐约有印象,你跟我提过一嘴,倒是没跟我说这个中的曲折……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么精彩?”
沈光阳扫他一眼,“我们哥几个,谁年轻的时候没任性过?也就你学习成绩好,一早跑到英国去,没有那些腌臜事儿,是个另类。”
高奉钧却悠悠叹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到草地上,那单手掏兜,笑得没心没心,只顾着吃肉的姑娘身上。
“不过你这件事倒是提醒了我,也是时候让两边的家长出来见一面了,”高奉钧说着站起身,立在亭子的圆柱旁,气定神羡闲地,继续道,“两边家长见了面,哪天就算她怀了孕,那也是名正言顺,走过程序的……”
“……两边家长不见面不表态,也免得哪天怀了孕,有那些见不得别人好的,天天在屁股后面嚼舌根……什么小三上位啊,私生子啊之类的编排,这世道,从来不乏上下嘴皮子一碰,白的就说成黑的,胡搅蛮缠的缺德鬼……”
沈光阳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自沛县回来,高奉钧便展现了自己异于常人的执行力,亲自回高家,跟蒋依秋说了这件事儿。
本来以为,还要费一番嘴皮子。
谁知蒋依秋却道:“下个月初八,是个黄道吉日,干脆把婚定了吧,明年不适合结婚,今年订婚的话,春节让好好来咱家过除夕,就算是进门了,也不影响明年办婚礼……否则,吉日就得再过一年以后了……”
时间有些赶,高奉钧不想怠慢了宋羡好,“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还信黄道吉日?您好歹也是个教授,知识分子,文化人。”
蒋依秋叹口气,看向自家儿子,“你出去打听打听,有几家不看黄道吉日的?就是剪彩、动土、公司开业都得择吉日,都得拜天拜地拜财神,这叫避谶,是咱们老祖宗的规矩,图个吉利,图个好彩头……我就算是个教授,是个知识分子,ῳ*Ɩ也得尊重风土人文,华夏民族的文化传承吧?”
说到这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上下打量自己儿子,“奉钧,今儿你交个实底儿,到底是时间太赶,还是,你还没拿下人家宋羡好这姑娘?”
一向清爽干脆的高奉钧,果然支支吾吾起来,支吾了半天,“自然不是。”
“真不是?”
“真不是。”
高奉钧这辈子对父母说的谎,都撒在宋羡好身上了。
不过既然自家儿子要约长辈出来见面吃饭,那想必是板上钉钉,认了真了。
蒋依秋当晚就传达给了高贤平,本来按照生意场上的社会地位,这辈子,高贤平都不可能屈尊降贵主动给宋福泉打电话,毕竟两人的生意,不是一个量级的,不过为了高奉钧的一句话,为了儿子的终身大事,更是为了表示高家对宋福泉的尊重。
高贤平二话不说摸出来手机,主动给宋福泉去了一通电话。
电话一接通,高贤平自称是高奉钧的父亲,先问了问宋福泉身体是否安康,家人是否安康,以及近来工作是否顺利,问东问西,寒暄了半天,寒暄到在一旁听着的蒋依秋都一脸不耐烦,抬腿过来,用高跟鞋踩了踩他的脚。
高贤平这才清了清嗓子,步入主题,“不知道好好回家以后有没有跟你提他们感情的事,两个也处了有段时间了,其实都老大不小了,你看实在不行,咱们就挑个好日子,把这事给办了吧?”
谁知说完以后,宋福泉那边半天没有回应。
高贤平还以为手机出了问题,亦或者信号不好,往耳边又凑了凑,“喂?喂——”
他换了一只耳朵,“宋总啊,能不能听到我说话啊?”
宋福泉这才搭腔,“听着呢听着呢。”
“哦,”高贤平这才舒了口气,随机站起来,在屋里踱步,“那宋总,您是怎么考虑的啊?”
宋福泉那边沉默许久,“好好这次回来,没跟我说有关你们家奉钧的事儿啊,等晚上她回来,我得再问问……这么着急把事儿办了,是不是太仓促?要不然,让他们再谈谈?”
世道果然不一样了。
这要是放在20年前,谁家的大姑娘天天跟个小伙子在一起,女方家里不着急啊?
奈何今非昔比,都是男方家里着急,女方家里不急了……
别说高贤平很震惊,就连蒋依秋都给气笑了。
也实在没想到,宋福泉竟然这么不给面子,更没想到,人家姑娘回到家,竟连汇报都没汇报呢。
坑爹的玩意儿,上来就让给人家打电话,就开始谈婚论嫁,实在是多余实在是唐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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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二非:没了
第88章 礼金(一更)
高奉钧被高贤平打过来电话,一顿嘲讽的时候,正陪宋羡好吃脏不拉几的大排档,此刻正在跟炒菜的师傅点单,指名道姓要青椒炒肥肠、爆炒腰花。
点完菜,拿了几个一次性塑料杯,另外一只手抓了两瓶啤酒,店里的老板娘怀里还抱着一箱啤酒。
宋羡好在前面引路,老板娘跟在后头,一直走到桌子边,宋羡好招呼老板娘把东西放下,抬起来手,捏了捏酸软的手臂。
高奉钧脸色不悦,但也没有立即发作,手机屏幕正面朝上,放到桌子上。
宋羡好还说了他一句,“出来玩就出来玩,就这会儿功夫都得处理工作?扫兴。”
高奉钧抬头,皮笑肉不笑瞧了她一眼。
如果不是黎夏还有她几个好友在场,早就揪了她的领子,把人拉过来,问她到底几个意思?
不过这么多人在眼前,高奉钧还得顾及颜面,不能传出去被人笑话,尤其在她的朋友面前,灭了自己的威风,助长了她的志气……
是以,高奉钧神色淡定,听旁边几人聊天。
这会儿话题从“最近黄金为什么大跳水”已经聊到了“某茅某台最近的某台酒价格低,适合储存个几十上百箱,以备不时之需”。
宋羡好坐到高奉钧旁边,轻飘飘问了一句:“价格低?有多低?”
有人答:“一箱不到三万。”
宋羡好好奇,“买这么多,喝的完吗?”
那人道:“喝不完可以收藏。”
高奉钧道:“这款酒收藏价值不高,我知道某茅某台有一款升值空间颇大,只可惜市场上一瓶难求,倘若你能弄到……”
宋羡好听完啧啧称奇,从前她只知道有些人喜欢收藏名贵红酒,洋酒,弄个地下酒窖,搜罗世界名酒。
见过高奉钧的酒柜以后才晓得,原来对这些大男人来说,葡萄酒洋酒对他们的诱惑,远远不如国产酿制的白酒大。
就比如宋羡好一直认为高奉钧生的唇红齿白,斯斯文文,顶多一杯白酒就能灌醉,后来问高奉钧酒量几何,高奉钧道了一句:一斤半。
真男人,酒量都得过一斤。
想当初,宋羡好在酒局上对他上下其手的时候,还沾沾自喜,以为真把高奉钧给灌红温了。
如今想想,不过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宋羡好短暂出神之际,她点的青椒炒肥肠以及爆炒腰花完工,老板娘一手端了一个盘子,喜笑颜开地,送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