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想起江白上次醉得一塌糊涂,不禁唇角上扬:“正适合她,上次沾了两滴威士忌醉得直接睡过去了,我还说你的葡萄酒正适合她。”
“哈哈哈哈,说明是我和白的缘分,你带回家放酒窖里存几年,口感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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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江白陪着容夫人,她许久没回国,加上年纪大了,听力眼睛都不如从前,一个人若是没听清别人说什么,也怪尴尬的,便叫江白陪着她。
祁星最是熟悉两边的亲戚,所以就帮忙记着礼金。
江白大概猜到祁聿的父亲和祁承都会出席,可真再次看见祁承时,她的心中还是紧了紧。
容夫人感觉到她贴近的身子,善解人意道:“是冷了吗?我去给你拿……”
“不是的,只是我对祁家那边的人比较拘谨,不知道该如何相处而已。”
“那就不用相处,本就不是熟悉的人。”容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宽慰江白。
闲聊间她还意外看见了一位熟人,林芸,她挽着祁常隆的臂弯,身着旗袍,小腹微微隆起。在怀孕和变胖之间,江白甚至更愿意相信后者,毕竟儿子的未婚妻变成父亲的妻子,这种事听起来太荒谬了,他们的出席让祁聿如何想呢……
江白还是没忍住,悄悄问容夫人:“那位林小姐和哥哥的婚约是作废了吗?”
容夫人一看见那一男一女,脸色都变了。
“真是混不吝的男女,早知道祁常隆这么不要脸,我都不会往祁家递请帖。”容夫人捂着自己的胸口。
“您喝口茶。”江白给她倒了一杯清茶。
“婚约早作废了,过年聿儿就跟我说了这事,我想着四年没有缘分就算了,哪想到她是同自己公公勾搭,挺着个肚子出席,也不怕被这里的亲戚笑死。”
江白看向林芸,她看起来没有羞愧,反而很高兴。
容夫人终究是看不过眼,走过去跟旁边的经理说了句话,对方垂眸点了点头。
直到经理请着林芸从身边过,江白才知道容夫人嘱咐了什么。
“林小姐,不好意思,您不是被邀请的客人。不过介于祁先生和主人家的吩咐,我为您在小包房单独置办了一桌宴席,您可以在包房休息和用餐,等晚宴结束,我来通知您。”
林芸脸都气红了,她托着小肚子,在怒火中走得飞快。
“我是个孕妇,要是你这餐出了什么问题,我先生一定不会放过你。”她跺着脚下的矮跟鞋。
“您放心,我们的食谱会经过您先生的同意。”经理不卑不亢。
江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大腹便便的祁常隆,一时不知道林芸在图什么,竟然草率嫁给了一个五十多岁名义上的“公公”。
既没有得到爱情,又没有得到尊重。
人到齐,大家终于上了桌,江白揉了下自己的小腿肚子,这双六厘米的高跟鞋可真够累人的。这还不要紧,她的后脚跟被皮鞋磨破了皮,走路都能感觉到疼痛。
不过入席后更加尴尬……江白抬眸看到对面的祁承,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尽管隐忍克制,江白也能感觉到他好像在为什么事情焦虑。
想起上次的一针之仇,她心里恨恨道,愁死你最好!
外公外婆也因为祁常隆的离谱而不满,毕竟他们发出请帖是以邀请女婿的名义,容夫人上桌的第一句原话就是——你若是新娶了就不算我们家的女婿,倒也不必来这一趟。
江白在劈里啪啦的硝烟中低着头,但见到三心二意的男人吃瘪还是有些忍不住想笑。
在饭菜上齐之前都没有人动筷子,该批判的批判过后,一家人之间终于少了些炮仗,转头聊起了最近进出口贸易的情况。Charles这次来南城并不是单纯地庆生,因为两个孙子,他想将自己的生意重心转移到中国,晚年也好带着妻子在这边养老,好在祁聿完全支持他的行动。
江白和祁星都听不懂,两个低头看着ipad,他们在玩一款双人合作的小游戏。
奈何祁星每次都是那个拖后腿的,江白急得想指挥,又不好意思在长辈谈话的场合出声,每次输后急得鼓起腮帮子凝视他。
祁星只好在ipad上打字——相信我,下把带飞你。
看到外公外婆招呼大家动筷子时,江白立刻甩开这个破游戏,祁星简直是游戏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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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晚上应该可以正常时间更新了,离成年的戏份越来越近,有点兴奋呢……
第34章 高跟鞋 创口贴
脚后跟的皮应该是彻底破了, 每挪动一下她都能感觉到刮蹭的疼痛。
江白低声对祁星说:“我先去休息室了,脚有点痛。”
她提起裙子,悄悄从敞开的小门溜出去。
休息室里设施一应俱全, 有床、沙发、中厅和茶室, 江白拿了双酒店式的一次性拖鞋换上,高跟鞋里面的小羊皮沾了点血迹。
她扭过头看自己的脚后面,没有那么严重, 脱下鞋后一下就觉得解脱了。
江白算了一下时间, 至少九点才散席,她现在可以在这儿休息一个小时再出去,于是提起裙摆,曲着膝盖坐在沙发上, 随意刷着手机里的小视频。
有人叩响休息室的门,江白穿上拖鞋蹦蹦跳跳过去开门, 没想到门外是祁聿。
“宾客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江白道。
“没有那么快, ”祁聿回她,“我找酒店要了创口贴,脚上严重吗?”
江白坐回沙发上:“有点破皮, 不走路还好,穿上鞋就很痛。”
皮鞋、高跟鞋应该无一例外都是这个样子。
祁聿把创口贴递给她。
江白把裙尾撩到膝盖上,弯下腰身去看脚后跟,不过她有点强迫症,想贴得周正一点,奈何这个姿势十分别扭。
祁聿看着她毫无顾忌就俯下身去, 锁骨到胸口大片没有遮挡的白雪肌肤,越弯腰越暴露,他抓住江白的手腕让她起来, 淡淡出声提醒:“衣服。”
江白霎时反应过来,捂住胸口,坐直身体。
愣愣的,脸烧得发烫。
“脚放上来,我看看。”祁聿拍了拍腿。
祁聿托着她的脚踝,看了眼她破皮的后跟,一边泛红、更严重的那边掉了一小块皮,他要的无菌隐形贴,中间有块小纱布,能防止摩擦和细菌。
给江白贴好后,他把她的鞋放在沙发前:“能穿进去吗?”
鞋子是有余量的,江白刚好可以穿上,裙尾也恰好遮住了后跟。
她站起来走了几步:“现在不痛了,早知道聪明一点,我出门就提前贴上。”
“不穿也没关系,今天应该不回去,楼上有休息的客房,累了你找前台问一下房间号,早点休息。明天我已经帮你请假,到时候让司机送你和小星回家。”祁聿说出两天的安排。
“可是我没带衣服来。”江白没想到今天会留宿,换洗的衣服都没带,她总不能穿着这身衣服过夜。
“等会我叫客房服务来,有什么需求你告诉她。”
休息室的大门并没有关,江白看到林芸从门口走过,她摸着肚子,也看见了祁聿和江白。
林芸不请自来:“阿聿,好久不见,外间的晚宴结束了吗?这个时间我该回去休息了。”
“我爸喝了酒,你要是着急,我叫司机送你回去,你们在南城住在哪?”
“我一个人走多不安全,毕竟怀孕了不比以前方便,还是再等等吧。不过你们三兄弟都那么聪明,我肚子里这个孩子说不定也继承了你们祁家的好基因,未来肯定是个聪明乖巧的。”林芸托着肚子坐了下来。
这话不像是单纯的炫耀,更像是明晃晃地挑衅了,江白看向祁聿的脸色,他没有动怒,甚至不曾为这番话动容。不过也对,这才是祁聿,他鲜少有情绪波动。
“几个月了?”
“快四个月了。”林芸垂下眼睛,面色温柔。
祁聿看了眼她的肚子,若说四个月这么大肚子不太可能,但是要说五个月,过年那会他们甚至还是订婚的关系,相当于明晃晃出轨。
祁聿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花瓶。
“那就先祝贺你们了,如果你能平安生下来的话……”
林芸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她对平安这个词特别敏感,于是祁聿的话听着就变了味,像是一种明晃晃的诅咒。
“我记得给你安排了休息室,就不要留在这儿打扰我妹妹休息,她已经累了。我腿脚不便,也不送了。”祁聿摊开手掌指了下门口。
江白不知不觉打了个哈欠。
林芸面色不虞,她是他未婚妻时没得到过尊重和维护,如今成了他小妈,却连让他们改口的话语权都没有。祁常隆也只是把她当玩物,甚至是连婚礼都没有办,只领了张证,林芸现在都记得工作人员看她的目光,现在想想也许只有祁聿当初说的那句“祁家不是好归宿”是真心的劝诫。
她转过头,很想再问一句,他当初对自己是不是有过那么一丝真心……
但看到江白,林芸瞬间回想起自己的身份,她不想再留下话柄叫祁常隆知道,于是决绝转身。
林芸走后,江白耐不住疑惑,看向祁聿:“她应该有很多选择,为什么要嫁给你爸爸啊?”
“联姻是为了利益,也许退婚后林家没给她选择,嫁给我父亲,可能因为这对林家来说是稳赚不赔的生意。”毕竟他和祁承都延续着同一个人的血脉。
又或者怀孕了,没有退路可选。
至于林芸为什么在订婚内勾搭他父亲,可能是知道普通的爱情故事已经刺激不了五十岁的老东西,所以要往里面加点料。不过这种事情就太过恶心、没有底线了,小朋友不适合听,祁聿也没说。
江白联想到陈可雨……
“在这种轻视女性的家庭里,都没有选择吗?”
“有,要让自身的价值远远大过一场婚姻带来的利益,”祁聿直白告诉她,“只是很多时候,人在年少那个阶段还不明白要为自己的命运努力。”
江白放下了心,她知道陈可雨选择了唯一正确的道路。
“怕我以后把你卖了?”祁聿挑起眉毛。
她心猿意马:“没有,你又不是那么贪心的人。”
祁聿看了眼手表,准备去送客,江白也穿上鞋,整理好头发和衣服,随他一起出去。
山庄是整个承包的,自然也给外地来的客人准备了房间,除此之外有些关系好的亲戚选择留下来泡个温泉、同容夫人打几把麻将叙叙旧。贺母想着儿子的offer也拿到了,加上他今晚似乎格外喜欢这个地方,也准备叫服务员备两间房,明天给他学校请个假。
她静静坐在中厅,却看见祁聿带着一个女孩出来。
对方一晃即过,贺母却分明记得这个人,是放学时贺舠身边的那位女同学。
贺母不禁皱了眉头,她就记得一件事,除夕祁家人说祁聿擅自收养了一位女孩,为了什么缘故她不知道,但家族群里都传得很难听,说是祁夫人的私生女。
她当时看到是有些愤慨的,可是质问发出去也没个人理会,毕竟她只是个嫁出去的旁支姑娘,连自己父母公司的继承权都没有,全给了兄弟。
想起这些乱事,贺母心中顿时改了留宿的主意,给贺舠打电话,那边嘟了几声也没人接,她直接站起身去找人。
贺舠撞到了江白,约她去后山庭院里聊聊天,其实入席时他就看见了江白,不过那是主人家的席面,他贸然去打招呼太过突兀。
他还以为临走前都不能和江白说上一句话,心里有些失落,没想到在卫生间的转角又遇见了。
“你今天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