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事,如果她不想让他知道,那他是怎么问都问不出来的。
就好比之前顾喜川对她做的那些事,还有她跟寇柏同之间的纠葛,她丝毫未对他透露过。
裴斯律在她的小脑袋上轻拍了一下:“睡觉。”
陈酒酒再次抱住他的胳膊:“其实,虽然大家都这么讲,但我还是有些不相信,你真的是因为他撞了你一下,没有道歉,才把他打成那样的吗?”
他看着她轻“嗯”了一声。
陈酒酒轻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我就是这样的人。”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
“可是……”
他对她威胁道:“再提他,我连你一起打。”
陈酒酒突然靠在了裴斯律的怀里:“你别总是吓我了,我经不起吓。你打我的时候,我真的特别难过。”
裴斯律回想了一下,他什么时候真正地打过她了?
不都是小小地警告么?
他看着怀里的人,对她问道:“你想怎么样?”
她躲在他怀里,柔声说道:“你要怎么样,才肯让寇柏同回来上学呢?”
裴斯律忽地把陈酒酒推回到床上,用被子把她的头遮住。
“我看你是真的想死!”
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关掉了床头灯,房内一片漆黑。
陈酒酒被裴斯律气得躲在被子里哭。
为什么不能放过寇柏同呢?
而且,这样伤害一个人,阻碍对方的人生,对裴斯律也不太好。
午夜梦回之时,真的不会愧疚吗?
裴斯律听到了她的哭声,他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
可还是无法阻绝她的哭泣声。
她的每一滴泪仿佛都流进了他的心里。
可裴斯律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早恋本来就是明令禁止的。
就算换做她爸妈来,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另一个男人做那种事。
陈酒酒还在被子里面哭,哭得越来越委屈。
裴斯律最后实在忍受不了,转过身对她说道:“除非他跪下来求我。”
她带着哭腔问他:“真的吗?只要他跪下来求你,你就让他回学校上课?”
他在黑暗中冷笑了一下:“不过应该不可能。因为,他腿断了,永远跪不下来。”
一旁的床头灯忽然被打开,映照着陈酒酒哭得梨花带雨的面容。
她跪在他床前求他:“求你让他回来上学吧。”
裴斯律愤怒地从床上坐起来,强忍着要打她的冲动,冷声对她说道:“起来。”
陈酒酒可怜地摇了摇头:“求你了。你不答应,我就不——”
她话还没说完,就忽然被他扛起来,摔回到自己床上。
他被她气得彻底丧失了理智。
总是在他面前提那个人就算了,居然还为对方跪下来求他。
好好好,真不想活了,是吧。
陈酒酒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裴斯律用被子强行裹了起来。
她的手被裹在里面,动也不能动。
他压在她身上,眸色微沉:“你想死是吗?”
她紧张地摇了摇头,哭着对他说道:“我、我并没有惹你,只是在求你。你总要讲讲道理,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
裴斯律气得一拳砸到她的枕头旁边,陈酒酒能感到一阵冷风从自己耳边迅速吹过。
他的面色很冷,可是眼睛却红了,声音隐忍又克制:“我就是,不讲道理。”
不知道为什么,陈酒酒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才是欺负人的那一个。
她看着他愣怔了几秒后,委屈地说道:“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呢?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想想看,我既没有撞到你,也从来没有欺负过你,就只是想请求你,能不能让他来上学?可你这样对我发脾气,弄得我都不敢对你讲话了,因为不知道哪句话会激怒你。和你相处真的好累,永远都摸不清你生气的点,还要随时防备着被你打。”
一滴泪猝不及防地掉在了陈酒酒的脸上,有温热的触感。
裴斯律被她气哭了。
“你这哪里是不敢对我说话,不是说了挺多的么?”
“我说的是,以后!以后,我都不敢跟你讲话了。”
他被她气得头疼:“那你就不要讲,我一点也不想听你讲话。”
陈酒酒的心蓦地疼了一下:“你的话让我觉得很难过,请你收回去!”
第75章
裴斯律生气地说道:“我为什么要收回去?”
陈酒酒在被子里对他控诉道:“你怎么能不许我讲话呢?以后, 我可能会和你在一起很久很久,如果那么长的时间,我都不能和你讲话的话, 那我肯定会憋疯的。而且, 你也不能不想听我讲话, 那会让我丧失讲话的信心, 所以,你快点把话收回去,我就当你没说过这种话。”
她所说的在一起,指的并不是男女之间的在一起。而是, 她待在他身边,以这种依附于他的形态生活。
裴斯律自然也知道,不过他确实喜欢听她这样讲。
这就表示,即便她心里有寇柏同, 可还是不得不和他待在一起。
他第一次觉得,钱或许是有些用处的。
可以让不喜欢你的人离不开你。
他轻蹭去她眼角的泪水:“好,那句话我收回去,你就当我没说过。”
陈酒酒点了点头:“那我也不记得你刚刚说了什么。”
裴斯律现在被陈酒酒弄得哭笑不得。
他明明是很生气的,可是看到她这副可爱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好笑。
但他又不能对她笑。
只要他稍稍对她好一点,她绝对又会在他面前提那个人。
陈酒酒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试探地问道:“那我现在可以说话吗?”
“我又没不让你讲。”
她特别痛心地对他说道:“为什么不能放过寇柏同呢?”
裴斯律气得将手按在陈酒酒的颈上:“你别逼我掐死你。”
话是这样讲, 可他并没有用力。
陈酒酒浅浅地呼吸了两下, 发觉被这样掐着倒也没什么事, 就继续大着胆子说道:“你不了解寇柏同的过去,对不对?”
裴斯律被她气得突然笑了一声:“自然是没你了解。”
陈酒酒轻“嗯”了一声:“我觉得你也是不了解他,才会这样对他的。”
他稍稍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陈酒酒能感受到自己快呼吸不过来了。
她紧张地说道:“你松一点, 我都没办法说话了。”
“那就别——”
他刚想说让她别说,可是估计说了,她又会让他把话收回去,索性直接把话咽了下去。
陈酒酒被裴斯律掐得痛苦地咳嗽了两声。
他看到她脸上都已经染了红晕,又担心自己真的掐死她,最终还是缓缓地松开了手。
怎么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裴斯律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在他松开之后,她又咳了几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裴斯律感觉自己做得有些过分,就稍稍从她身上起来了一些。
不过,她仍旧被他压在身下,裹在被子里面。
陈酒酒呼吸了好一会儿,才对裴斯律说道:“其实,自从知道爸妈可能已经出事之后,我活着挺害怕的,也不想一直这样拖累你。但是,我觉得由你来杀死我,可能会影响到你的人生。”
裴斯律忽地紧张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以后我会找个地方自行了结,不需要你动手。”
“谁要对你动手了?我不是说,会一直养你吗?”
陈酒酒小声地说道:“可你刚刚,就是想掐死我。”
“没有,我只是生气。惩罚一下你,就算了。没想真的对你怎么样。”
“可是,我不喜欢这种惩罚。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对我。”
有时候,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裴斯律希望自己的底线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