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清不喜欢这个称呼,他和Atlas是两个主体,虽然他心理上是把Atlas当作孩子,但从未自称过爸爸。
而且,昨天他明明已经报过名字。
言月禾只见男人抿紧唇线,眉眼微压,带着几分不悦地提醒着她:“现在该换个称呼吧。”
她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开口。
换称呼?换成什么?
两只小狗已经在那边“汪汪”地热情交流起来了。
她看着那两只正“热恋”的小狗,脑中灵光一闪,带着几分不确定,试探着喊了声:“狗亲家?”
苟亲家?
苟清垂着眼睫,看她一眼又一眼。
她今天随手拿的裙子是极明亮的鹅黄色,掐腰款式,带着微褶的裙摆一层一层往下荡,刚盖过膝盖。
言月禾不是那种明艳的长相,她五官极素淡,唯一显眼的是她的肤色。
因遗传加不爱出门,她白得格外突出,是那种真正白到发光的程度。
耀眼的鹅黄与柔和的粉白混在一起,很抓人眼球。
苟清被气笑了,他无话可说——她想和他成为一家人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和她的那只黄毛肥狗一样。
苟清自认不是自家那只好哄的边牧。
他扬了扬下巴,黑发微动,拽了拽牵引绳,沉声道:“Atlas,回家。”
Atlas一动,胖宝也扭着肥屁股要跟上去。
言月禾忙控制着她的狗儿子:“胖宝,停下。我们不往那边去,我们要去接奶奶呀,奶奶肯定给我们胖宝带了大骨头……”
胖宝前面还在冲着精致边牧嗷嗷叫唤,听到大骨头三个字,立刻不喊了,咧着嘴冲着老母亲伸舌头笑,哈喇子流了言月禾一手。
言月禾:……不止是只大色狗,还是只大馋狗。
何艳丽女士已经在大门口等候多时。
她脚边放着大包小包几袋子,全是给女儿和狗孙子带的补给。
她老远就听到一声清脆热情的“汪——”
何艳丽一抬头,壮实的黄狗咧着大嘴,兴奋地冲她跑来。
要不是绳子后面还坠着她女儿,何艳丽估摸着自己也要被这胖狗扑倒。
小狗围着袋子馋得绕圈,言月禾气喘吁吁地喊:“妈。”
何艳丽女士从口袋里摸出纸巾,抓住女儿的小脸给她擦汗,边擦汗边打量着:“哎呀,怎么又瘦了。”
何艳丽女士的动作并不细致,言月禾老实地闭着眼睛不敢反抗:“没瘦,和上次见你时一样重。”
“妈的眼睛还能看错么?”何艳丽女士有她自己的判断标准,她絮絮叨叨着,“肉都长在胖宝身上了。你这几天是不是又熬夜了?”
言月禾出门前特地对着镜子检查过眼下,确实些发深,但并不明显。
她闭眼说瞎话:“没熬夜。”
何艳丽指了指:“那这是什么?凭空长的?”
言月禾继续说瞎话:“妈,那是卧蚕。”
天气炎热,母女俩终于往家里走。
胖宝的牵引绳落到何艳丽女士手中,稳稳当当的——胖宝暂时还拽不动它奶奶。
路上,言月禾和妈妈大人坦白了手术取消的事情。
何艳丽女士听完胖宝的事迹,实打实一巴掌拍在它肥嘟嘟的屁股上,胖宝“嗷”地叫一声,顿时龇牙咧嘴。
何艳丽女士骂这小肥狗:“给你生在好时候了,再往前几十年,就该以流氓罪把你这小狗抓起来关上。”
言月禾看着又心疼:“妈,不至于。”
“不能惯着。”何艳丽看不惯女儿的没脾气,“你现在不好好管它,到时候能给你整上几十个狗娃娃。”
言月禾不敢帮忙说话了。
何艳丽说:“土狗最通人性了,鬼精鬼精的,它就是欺负你心软,你看它在我面前敢讨食吗?”
言月禾眨眨眼,说实话:“它不用讨,你就给它准备得满满当当了。”
胖宝疯狂摇尾巴,它奶奶刀子嘴豆腐心,大骨头小衣服都是亲自弄的。
何艳丽被这一大一小气到。
虽然绝育手术取消了,但今天还是胖宝的一周岁生日。
何艳丽女士嘴里骂骂咧咧地忙着:“给狗还过什么生日?”
言月禾赶紧捂住胖宝的耳朵,等她骂完,笑嘻嘻凑到胖宝耳边:“奶奶在给你做生日蛋糕呢,大骨头蛋糕哦。”
胖宝听到大骨头就开始在屋里跑酷。
言月禾准备得充分,还买了小小的蛋糕帽。
托何艳丽女士的福,言月禾和胖宝都吃得肚子饱饱的。
送走妈妈,言月禾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坐着,开始编辑朋友圈。
她在网上找了很多小狗的庆生文案,都不太满意。
最后发出时,只有简单的几个字:“一岁留念。”
配图是胖宝戴着小小蛋糕帽,坐在大骨头后面流口水的照片。
言月禾在躺椅里闭上眼睛,耳边时不时传来小狗的刨土声。
她觉得很幸福。
等她舒舒服服睡饱醒来,天色已经发灰了。
言月禾没有睁眼就看手机的习惯,她先给胖宝喂了点吃的,自己又喝了几口温水。
直到坐在椅子上准备开始工作时,她才掏出手机——朋友圈里已经堆了不少小红点。
言月禾点进去。
大学舍友调侃她:“失踪人口回归?”
也有人在好奇她的狗:“你养的吗?捡的小土狗吗?”
滑到最后,居然出现了她的狗亲家。
一个简简单单的“?”
还有一句:“学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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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月禾:?
第4章 谁追谁?胖宝妈妈追你?……
言月禾点了点狗亲家的头像,顺利进入他的朋友圈。
满屏的“一岁半留念”、“十七个月留念”、“十六个月留念”……
看得她都沉默了。
好吧。
虽然她压根没看过狗亲家的朋友圈,更谈不上模仿,可看上去偏偏就像在学对方……
言月禾认认真真地编辑了一大段,最后总结:“这是意外。”
狗亲家只回了她一个“。”
有种虽然我不相信你,但到此为止的意思。
言月禾:……她都有种想把朋友圈删掉重发的冲动。
可删掉岂不是坐实了她的心虚?
言月禾咬紧下唇纠结,最后无奈地把手机盖在桌面。
就这样吧,反正他也不可能申请专利,这难道算是他的专属话术吗?
才不可能。
因生日朋友圈这场误会,言月禾更加坚定了少和他打交道的想法。
于是,一周风险期刚过,言月禾就带着胖宝去宠物医院报到了。
经历了一晚上的禁食禁水,早上刚睁眼,胖宝就被交到了医生手上。
挺巧的,今天手术是余至亲自操刀。
人紧张时,总察觉不到时间走得有多快。
言月禾感觉自己刚坐下没多久,余医生就从里面出来了。
余至摘下口罩,露出笑来,小虎牙格外可爱:“已经结束了,很顺利。”
绝育手术是宠物医院里最常做的手术了,没什么难度,时间也不长。
言月禾站起来,作为狗家长,她还是有些紧张的:“那现在?”
“麻醉还没醒。”余至说,“不着急,先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
“嗯。”言月禾探进头看了一眼,视线压根没往余至身上落。
直到看见胖宝躺在床上,舌头歪到一边那副呆模样,她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也终于留意到余医生还在自己跟前。
“谢谢余医生。”言月禾眨眨眼睛,直白得过分,“您还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