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放了狠话的言月禾先一步低头,她讪讪开口:“狗亲家,真有缘呐。”
苦等了将近四十分钟才碰上,这硬蹭上的缘分怎么不算缘呢?
苟清懒懒地收回看向远处的视线,慢吞吞地转到她有些毛绒绒的发顶,正中间有一个小旋儿,极不明显。
啧,是谁说的一个旋儿乖?
“不要乱喊,我可是自恋狂,不是你的狗亲家,哪里配得上一声有缘。”苟清笑了声,阴阳怪气地又提起了上次言月禾说过的话。
言月禾瞪圆了眼,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这男人怎么那么小心眼?
上次的狠话已经是她情绪激动下的超常发挥,此刻她是既想不出来反击的话,也想不出来解释的话。
只能仰着脸,眨眨眼睛,可怜地咬唇纠结。
在苟清看来,那简直像是在无声地求他:给个台阶下吧,亲。
苟清的手动了动,沉默几秒,突然伸手,在她头顶“rua”了一下。
软乎乎的、挺蓬松的。
他的意思是手感很好。
在他抬手的瞬间,言月禾还以为他要打她,惊得紧紧闭上了眼睛,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她还没感觉出来什么,只觉得脑袋有瞬间很重。
抬手摸了摸,头上没掉什么东西啊。
再看苟清,两只手背在身后,刚刚的抬手像是她的幻觉似的。
言月禾放弃纠结,先否认:“狗亲家,我上次不是那个意思。”
她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别说,虽然狗亲家不当人,但挺会抓重点的。
她走近,继续毫无底气地胡扯:“我是夸您长得帅,像国宝一样,人见人爱。”
苟清瞥了她一眼,没理睬她,而是慢条斯理地拽了拽牵引绳,Atlas懂事地跟上主人的步伐。
言月禾也被立刻追过去的胖宝拽着走起来。
好烦。
言月禾盯着Atlas爸爸的后脑勺,苦恼地皱起眉毛。
尽管早就知道她这高傲的狗亲家不爱搭理她和胖宝,但嘴的用处,除了吃不就是用来说话吗?干嘛动不动就装哑巴呢?
好吧,有时候他说的话确实不中听,还不如当哑巴。
察觉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苟清搓了搓手指,指腹间的触感还没彻底消失。
出众的长相让他遇上过很多对他“一见钟情”的女生,但大部分也都是三分钟热度,他冷脸几次或者直接挑明便会选择放弃。
而这两招显然都对那肥狗的主人毫无作用。
她仗着自己长相讨喜,藉着那肥狗不断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很难缠。
实际上“很难缠的胖宝”的老母亲勇气不多,她已经为了狗儿子努力过两次了,可Atlas爸爸根本不接茬。
两次失败让她不得不闭上嘴巴学他。
环湖这一圈儿,言月禾不高兴看狗儿子那不值钱的样子,只能低头无聊地数羊。
2418只羊、2419只……
“喂。”珍贵的吐字用户终于吭声,虽然只是一个语气词。
言月禾抬头看过去,腿仍下意识地惯性往前走着,脚边传来阻碍感时,她才反应过来——狗狗们和Atlas爸爸都停下来了。
但已经来不及。
在她被自家狗儿子结实的身体绊倒的瞬间,面前短暂出现三个选项。
其一是压在自己亲爱的狗儿子身上,但她舍不得。
其二是压在怀孕的狗儿媳身上,但她既不能也舍不得。
其三……是缺德又抗压的狗亲家。
0.01秒,言月禾就做出了选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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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嘴巴除了说话和吃,还能干嘛呢?
[眼镜]好难猜哦~
第7章 “我好像被人钓了。”……
言月禾的个子刚到苟清的胸口。
她倒在他身上,是不可能发生偶像剧般的剧情的——碰巧亲亲这种。
但当言月禾察觉到她嘴巴撞上的到底是什么时,却觉得这比嘴碰嘴还要尴尬一万倍。
毕竟在经典的罗曼蒂克桥段中,两人是同等的难堪。
而现在,更像是她单方面的耍流氓。
言月禾手忙脚乱地撑着他锁骨下方直起上半身。
“狗亲家,对不起。”她捂着自己撞痛的嘴巴,拧着眉毛,眼神蔫蔫地落在他的胸口上,“你还好吗?”
还好吗?
好像不太好。
身前被碾过的小颗粒微微收缩,传来陌生的酥痒感,他的呼吸都慢了半拍。
耳边那小声的道歉打散他脑中莫名出现的场景,苟清回过神。
他立刻推开那团温软的小云朵。
苟清站起身,大迈两步,指纹解锁。
“砰”的一声,用力关上的门扬起空气中飘着的毛絮。
被挡在门外的一人一狗都哭丧着脸。
言月禾猜到Atlas爸爸突然喊她的原因了,大概是见她跟到了家门口,不得不紧急喊停。
回想起他刚刚的脸色,言月禾觉得完了。
她好像彻底把人得罪了。
怎么办?
狗儿媳还在他手里呢……
明天万一还有机会“偶遇”上,他还肯让胖宝和Atlas玩吗?
——恐怕希望渺茫。
之前她骂他骂得那么委婉都被这人记住了,那撞咪之仇岂不是更忘不掉?
言月禾犹犹豫豫地走上前,敲门:“我刚刚不是故意的,你那里有没有事?如果不舒服,不能讳疾忌医,那个……那个地方神经挺多的,痛起来挺要命的……”
门突然打开。
眼前是男人阴沉沉的脸,他洗了把脸,鬓角和额前都有些湿。
“我没谈过恋爱。”
“……嗯?”
“你的胖宝把Atlas骑了,而你又把我啃了。”
“嗯……”
言月禾见他不说话了,好像是在等她表态,只好替狗儿子和自己再说一遍:“抱歉……”
“刚刚那种情况,我只能选择你那边,Atlas怀孕了,胖宝还小……”
她的声音心虚得要上天了。
男人撩起眼皮,反问:“它哪里小了?”
顺着门缝想要挤进去的胖宝无辜:“汪!”禁止狗身攻击!
“抱歉。”言月禾只能再次重复。
自家儿子自家疼,她总不能明目张胆地说自己就是偏心吧?
苟清定定望了言月禾片刻。
聪明到敢借意外扑到他身上,又蠢笨到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他烦躁地皱眉:“把你肥狗拽走。”
言月禾下意识照做。
几乎是胖宝的爪子刚离开门槛,那门又被用力合上。
言月禾和狗儿子一起盯了一会儿那门——怎么好像更生气了?难道是嫌弃胖宝的爪子太脏?
接下来的一周,言月禾七次苦等,却只碰到Atlas两次。
这两次碰面时,Atlas爸爸永远是臭着一张脸,拽着Atlas快速大步地往前走,害得胖宝全程狂奔,根本没有机会和老婆亲亲贴贴。
而它那无能的老母亲,只会躲在胖宝身后,连为狗儿子争半分机会都不敢。
言月禾连着一周“早到打卡”,她不寻常的行为引起了小区里热心肠大爷大妈的注意。
在她第八次苦等时,一群头发花白、穿着红白相间练功服的老人朝她和狗儿子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