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魁没看价格,付款时才知道售价,打完折都还在五位数,他想也没想就刷了卡。
回到店里交票,店员将包装精美的小提袋递上,嘱咐了一些保养方法和售后服务须知,又问:“先生还需要再给未婚妻看看婚戒之类的吗?我们品牌的挚爱系列也很独特,非常受欢迎。”
宋魁看现在时间还早,从善如流地过去看了看。
其实也还没有求婚的计划,但看到钻戒,莫名就有些动了心思。他们对婚姻和爱的探讨即使还没有很充分,但也早就进行了一阵子。她提起过不喜欢大克拉的钻戒,只希望自己的那枚可以与别人的不同,是独属于她世间无二的那款。
宋魁看了几眼:“你们这个特色在什么方面?”
“我们品牌是可以根据客人自己提供的图纸构想,由珠宝设计师为您定制款式的。您可以看一下,这枚50分的椭圆切粉钻围镶就是之前一位客人的定制款。”
这枚粉色钻石很漂亮,火彩流萤,如果戴在江鹭手上一定非常漂亮,她也喜欢粉色。但是整体设计太臃肿太复杂了,不是很日常,拿来当婚戒的话,她平时应该也不肯戴这么高调的戒指炫耀。
不过宋魁还是问了问价,有个心里预期。
店员答:“定制款一般都会比陈列款定价高20%左右,主要是设计费用和工费。具体也要根据您定制图纸的复杂程度,选择的钻石克重净度的不同有所区别。像这枚粉钻虽然克重不大,但品质相对来说中等偏上,颜色饱和度好,所以价格是30万。”
宋魁预期它会很贵,但听到价格还是肝颤了一下,三十万,他工作这些年百分之八十的工资都存下来了,加上大学时搞公司挣了二十来万,手头存款也就将将五十多个,这基本赶上他全部家当了。
他不得不承认将积蓄大半花在一枚钻戒上有点无法接受,“如果定制一枚1克拉,就透明色,大概什么价位?”
“正常不会太过复杂的款,中等品质的钻石,应该在10万左右。”
听起来似乎容易接受多了,但宋魁却为降低标准有些不是滋味。
咨询了半个来小时,他最后交了一万的定金,决定给江鹭定制一枚婚戒。但这显然是脑袋一热做出的决定,因为他压根什么都不懂,店员介绍的水滴,白鹭,冠冕等等戒型他也一窍不通。只能翻收藏夹,她喜欢什么、发给他的图大多数他都存着,就是留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应急。
给店员看过,对方道:“您未婚妻好像不喜欢您中意的白鹭款,好像比较喜欢大气复古一些,整体感觉比较精简的款。我推荐您可以选一枚50分的主石加两枚30分左右的粉钻做副石,设计一个独特的造型。但毕竟是定制,如果是求婚或者婚礼上用的话,比较重要,我还是建议您旁敲侧击地问问未婚妻是不是喜欢。”
从商场出来,回去的路上,宋魁一半脑子想着江鹭会喜欢什么样的造型,另一半思绪却总是克制不住地滑向那枚别人订制的粉钻上。
他以前总觉得自己算是有些小钱,刚工作了小十年,已经有车,有房,有五十万积蓄,这在他看来已算是相当不错了。但是人最怕对比,别的男人能够给爱人送一枚三十万的粉钻,他却没有能力给他的鹭鹭同样慷慨的馈赠。
她配得上三十万的粉钻,更配得上更好的,更贵的。是自己配不上她。
宋魁忽而又陷入低谷,觉得自己在体制里哪挣得上什么钱呢?想把一切好的贵的都给她,没有经济实力,怎么做到?
第0082章
宋魁把包装好的手链放在车里,晚上空着手回了家。
那枚粉色的钻戒和被旁人深深打击到的经济实力让他一直耿耿于怀,吃完饭在客厅和江鹭看电视时,他忽然问:“鹭鹭,你说我辞职出来,去做点警用装备的生意怎么样?”
江鹭一愣,扭头看他:“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就是觉得干这行当挺不错,我三叔在警用装备研究所,用他的关系帮我牵个线,收入肯定比现在高多了。”宋魁下午已经大略算过,也找熟人问了问,“光我们市局一年的警用装备采购预算都有两百多万,全市这么多分局、县局,整体预算在千万级。入行以后慢慢做,等做起来了,一年挣几百个都是小意思。”
听他说完,江鹭的第一反应不是期待、兴奋,而是疑惑。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提辞职的事了,她们上回讨论这个问题还是在元旦,也约定好了不要因为经济问题放弃他喜欢的事业。现在态度忽然转变,难道是这次抓人出了意外,因为蒋刚的受伤,他萌生了退意?
她便问:“你是不是因为这次的事在自责?或者是担心以后可能还会遇上这样的危险,为我考虑,才做这种打算?”
宋魁便顺着她的话道:“也算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吧。”
“如果真的是出于你的本意,你考虑好了,不会后悔,那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我也当然希望你不要从事这么危险的工作,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宋魁当然不能笃定自己绝不后悔,但还是搂住她,吻着她头发说:“考虑好了。”
江鹭莫名有些回过味儿来,瞥他眼,“你刚才张口闭口都是挣多少钱多少钱的,是不是我大姨、姑妈给你打电话说什么了?”
“没有。”
“那就是因为过年要登门见家长,你又焦虑收入了?”
“当然不是。”
看他眸里闪过一抹心虚,江鹭一时了然,叹口气道:“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要因为经济原因去做这种决定吗?如果不是你厌倦、累了,或者出于个人安全和健康的考虑,真的想从这份职业上退下来,仅仅是出于要去挣钱的目的,那我不支持。我们很缺钱吗?需要买很多套房,还是很多辆车?”
宋魁揉着她,“谁会嫌钱多啊?人家女孩都背几万几十万的奢侈品包、戴珠宝首饰,住几万一平的临湖别墅,开保时捷法拉利,去国外旅游、度假,这种生活品质,你不羡慕?”
“说实话?我一点都不羡慕。”江鹭答得笃定。
宋魁一噎。
“不仅不羡慕,这也不是我想过的生活。”江鹭认真望着他,道:“都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是个很知足的人,因为我妈的事情,我到上高中那会儿还经常想到死,想过有一天实在痛苦到受不了,就去找景洪波给我妈报了仇以后自杀。如果不是家人关心我,高中时遇到了很好的朋友,我可能真的会一了百了。所以我没有什么物质追求,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挣那么多有什么用?好好活着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更不要说,现在还有你。”
她环住他脖颈,“我不需要你挣多少钱,我想要的就只是我们都能做着喜欢的事情,相互陪伴,物质不要极大丰富,只要覆盖生活支出、养育孩子,以后能给孩子留下够用的财产,满足偶尔冒出来一点小小的奢侈欲就足够了。”
宋魁凝着她的眸,微微一怔。
他原本只是去给她买一个情人节礼物,一条手链,继而便由这条手链变成了婚戒,又因为别人的昂贵款式陷入了巨大的自我怀疑和自卑自鄙,甚至想拿出大半积蓄给她也定制一款类似的。
现在是一枚钻戒,以后便会是一辆车、一套房,更贵的车、更贵的房……人们追逐更高生活品质的时候是在追求什么?真的是品质吗?也许超过某个阈值之后品质的提升早已相当有限,更多只是追逐那样的感觉,攀比、炫耀,享受挥金如土、穷奢极欲,于是也自此彻底迷失在这无尽的物欲中。
被金钱带来的持续多巴胺刺激至麻木以后,快乐和幸福的阈值自然也被拉高了。或许便再难体会到两人为生活忙碌的快乐,短暂分离后相见的欢喜,经历一天疲惫的工作后夜晚的相拥、缠绵、沉沦,如此而已,这样的平凡、简单。
人与人的追求不尽相同,除开富有,人生总归还有无数条通往幸福的道路。
他想要的,不也仅仅是她而已吗?
江鹭看他愣神不说话,揉他的脸:“不管你最后做什么决定,都绝对不要变成唯利是图的人。如果不辞职,继续当警察,就更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宋魁盯着她咕哝不停的小嘴,喉结滚动,没克制住吻上去,“收到,谨遵领导教诲。”
她笑,笨拙地回吻他,“你是我最好的警察叔叔。”
他压她在身下,“好听,再叫一声。”
“警察叔叔。”
她的视线情意绵绵地缠住他,语声刚落,疾风骤雨的吻便接连落下。唇上、颊上、脖颈和耳垂上,他吻得又粗又重,江鹭无力招架,哼哼着推他:“不许种草莓,明天还要跟唐静瑶她们见面……”
“知道。”他解开她睡衣的扣子,吻也一路移下去,“这儿总可以?”
江鹭吟一声,双腿难耐地并拢。想要他,却不想在沙发上:“去床上……”
他不从:“今天试试在沙发。”
客厅只有电视屏幕的荧光亮着,她没再拒绝,看着流光闪过他浓深的眸,印得他贪醉地埋在丘谷中的侧脸时明时暗,嘀咕问:“你买了新套套吗?”
宋魁这才记起来,下午下班想着要买,结果着急回来还是忘了。
“没买。”
“那用旧的?”
“今天不用。”
“不用?那怎么行!”她焦急起来,但被他一咬,又受不住地仰头出声。
他的唇在她圆润饱满的胸脯上留恋够了,吃饱了,才继续向下,直到包覆住早已溪水潺潺的泉源。
江鹭惊叫出来,但今天无论她怎么不依地瑟缩,推他,搡他,试图终止这样让她羞耻到闭上眼,甚至连想也不敢想的画面,他就是不为所动。
意识在他唇舌的逗弄嘬吮中四分五裂,身体扭动着,腿不自禁地收紧,也许夹紧压迫他以至无法喘息,他迫不得已将她的腿掰开,在间隙含糊道:“腿分开点,别乱动。”
“不要,不要了……”
她摇头哼着,排山倒海而来的快慰比昨晚还剧烈数倍,身体接连地痉挛,大脑近乎像要融化,他却还是不停。直到她因密集的冲击酥麻至疼痛,再也受不了,嘶着声求:“警察叔叔……停,停下。”
宋魁知道她到了好几次,也知道她无法再承受,但他就是克制不住想听到她哭求着,用为他喊哑的嗓音申诉着让他停下来。她最后无意识地踹了他好几脚,其中一脚狠狠踏在他肩头,他才微微吃痛地松开唇,直起身,脸上已是潮湿一片。
江鹭气喘吁吁地望他,看他满脸餍足地跪在沙发边,想让他把含进嘴里的快点吐出来,去漱口、洗脸,但还没捋顺气来得及说,就见他舔着唇喉结滚动了几下,将那些……通通咽下去了。
她顿时像要烧炸的开水壶,脑袋发嗡,无颜面对地扭开脸。
他压过来,抵着她粗笑道:“又羞什么呢?”
江鹭捂起脸,闷声:“谁让你吃那里!”
“谁让你甜的像蜜罐子似的,狗熊就爱掏蜜吃。”宋魁拉开她手,看她眼睛湿淋淋地闪烁,脸颊苹果似的红润,忍不住狠狠吻她,“太可爱了,以后叫你小蜜罐吧?嗯?……”
并着吻又是连篇的荤话,江鹭受不了他把那些黏糊糊的蹭过来,推开他:“你去擦干净!”
在性方面,宋魁只是缺乏实战经验,江鹭却纯粹是个单纯的小白兔。短短两天就被刷新了纯洁的底线,心灵受到了一万点冲击。之前他还伪装得像个百分之百稳重克制的正人君子,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但一朝开了荤,简直比她想象中还不正经一百倍,各种粗鄙的言辞居然张口就来,男人,果然一到性上就变成下半身动物。
唐静瑶跟张俊回来待的时间不长,便将一群朋友和要好的高中同学都约在一起聚了一桌。
她们一群同龄人相聚,江鹭还怕宋魁会不自在。但见面寒暄后,坐下聊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担心纯属多余。这种场合根本不需要她操心,他游刃有余的很。毕竟年纪在那儿放着,阅历远在他们这群人之上,估计在他眼里,今天也就是抽空过来陪他们这群小屁孩玩玩。
吃完饭一群人又吆喝去二场唱歌,江鹭问宋魁还想不想去,免得影响他明天值班,他还没答,唐静瑶就插话:“魁哥,必须得去,你今天跑不了。”
宋魁应:“行,鹭鹭去我就去。”
唐静瑶笑瞥江鹭眼,肉麻地从胳膊上捋了捋鸡皮疙瘩。
单是吃了顿饭,宋魁已经用脸上这道疤和半真半假的破案传奇收买了一批迷弟迷妹。几个人已经“魁哥”长“魁哥”短地喊得不亦乐乎了,江鹭心说自己这群损友,倒戈也太快了点。
到KTV已经十来点了,张俊和另外三个同行的朋友有点喝上了头,起哄让江鹭跟宋魁来一首情歌对唱。
宋魁征询地小声问她:“想唱吗?”
江鹭扭捏不好意思,“害羞。”
他便朝众人摆手:“我五音不全,还是给我留点面子,别让我在媳妇跟前丢人了。”
头回见面,按年纪他可算是一群人的兄长,张俊不好让他难堪下不来台,也就没勉强,几个人自己点了歌鬼哭狼嚎地唱起来。
包间里音响声吵哄哄的,说话听不清楚,江鹭便靠过去偎进他怀里,往他耳边凑:“你有一次给我唱歌挺好听的呀。”
宋魁低头瞄她:“这不是看你脸皮薄,迁就你么。”咬她耳朵,“咱俩关起门来自己唱,不用给别人听。”
江鹭笑,搂住他脖子在脸上亲一口。
两个在角落里腻歪了半天,江鹭扫到唐静瑶使劲瞄她,意会她是要跟她说悄悄话,才从宋魁身边起来过去。
一坐下,唐静瑶就拿胳膊肘捅她,“你俩今天晚上是准备闪瞎我们这群人的狗眼啊?”
江鹭不明所以:“怎么了?”
“腻乎死了,又亲又抱的。”
江鹭一赧,没好意思说话,唐静瑶凑过来又问:“嗳,你俩那个过了没?”
“哪个?”她装傻。
“少给我装纯洁啊,做了没有?”
江鹭只得点头。
唐静瑶眼睛都亮了,着急问:“咋样咋样?什么体验?”
“就……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