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向晚感到一双细腻温暖的手搀住自己,他的鼻端被陌生清甜的气息充实,他用力晃了晃脑袋,才发现刚刚自己快跌倒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胳膊抽离她的指尖,嘴唇动了动,该说“谢谢”,说出来的却是“不用”。
大娘还在讨好宋茹,指着何向晚说:“我说的就是这孩子,他爸妈去正阳那边儿做生意,出车祸死了,小晚从七岁就一个人生活了,真的很可怜。”
何向晚感到宋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脸上。
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满头满脸的血渍、身上褴褛的背心、还有满是水泥浆点儿的裤子……
狼狈,肮脏——
心头突然满满的燥意,抬起脚,就要走人。
好在这时宋茹嗯了一声——
这简单的嗯的一声,让何向晚离开的脚步顿住,他转过身,愣愣地看着宋茹。
一旁的大娘还在继续为他卖惨:“——他妈就是李季芝啊,死的可惨了,他爸是何平,李家的上门女婿,爹妈都死了之后,两边儿亲戚都不待见他——你小时候还抱过小晚呢,那会儿你经常到我家来玩,每次都抱小晚,一抱就是一天——小晚聪明,考上了理工大学,可惜没人给他出钱——”
“既然这么争气,学费不是问题,缺多少我来吧。”宋茹冲何向晚淡淡一笑,打断卖惨的大娘,一口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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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太玄初遇邓迟,一身劲装,躺在垃圾星的废矿山上,全身被血迹与矿灰覆盖
邓迟带着十二个卫兵,看着奄奄一息的鱼太玄,外表秀致纯良的他,眼神的底子冰冷无情
“救了你,如何报答我?”他问她
鱼太玄星眸定在他脸上,答得很丝滑:“当然是做美人的亲兵,保护你了。”
邓迟于是救了她,痊愈之后的鱼太玄成了邓迟的第十三个卫兵
邓迟颜色若出水清蕖,鲜妍欲滴,美色冠绝联邦
身份是联邦首都星议长的私生子,议长的正牌长子掌权之后,利用死亡星的杀手将邓迟家族屠戮殆尽
邓迟是唯一逃生者,追杀他的人接踵而至
他身后的十三卫士接二连三地战死,最后他身边卫兵只剩了鱼太玄一个人
“你走吧。”他捂着受伤的心口,突然良心发现,不想让她受牵连战死。
鱼太玄抱紧他,倾身之间,嘴唇仿佛不经意擦过他秀致的额头:“我忘了告诉你,我来自死亡星,曾经是死亡星上的最强杀器——夜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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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迟不惮于利用别人
如果利用别人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会毫无犹豫去做
这些人里也包括了鱼太玄
邓迟将匕首抵在鱼太玄心口上,眸子随着问话红了:“当初杀了我全家的那个死亡星杀手,是你吗?”
鱼太玄看着眼前的男人,双手按住匕锋,鲜血从掌心伤口滑入她身着的大红色战袍,艳色刺目
她眼底涌上一抹自嘲,注视眼前这个自己一不小心真心爱上的伴侣:
“是我,一直都是我——”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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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后,屡战屡败的联邦派出求和使者到帝国,递送投降信
被帝国最强战神鱼太玄一把撕碎
她掌心鲜红的伤口触目惊心,眼神注视着庭院中的亭亭芙蕖,对来使说道:
“听闻联邦邓家小公子素有美玉之称,联邦若将他送来和亲,或可一人退万军……”
第2章 收留
声音洒脱随意,他的难事在她这里完全不是个问题,答应得如此轻松,求人的邻居大娘脸上尴尬尽退,甚至长长地松了口气。
何向晚耳朵的热红消失。
他看着宋茹。
眼前女人仍一脸的漫不经心,借钱给别人这件事,看来根本就不放在她心上。
他想起大娘形容宋茹“人人都喜欢她”——
如此看来,能让人人都喜欢,是有原因的……
一旁的大娘千恩万谢,不断鞠躬。
宋茹摆了摆手,要回麻将馆,又被大娘叫住,指着何向晚说:“他去水泥厂打工,把脑袋伤了,现在没活儿干,小茹你现在是老板,把小晚带你那里打打工,赚点生活费吧?”
宋茹停住脚,目光扫过何向晚的光头和满身的血迹,摇头说道:“我那儿没有适合他的工作。”
她明确地表达了拒绝,可是她天生说话时自带的漫不经心的调子,很难让人死心。
大娘的姿态低到了尘埃里,拉住宋茹的袖子说:“小茹啊,可怜可怜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吧?亲戚朋友全都不管,上顿吃了没下顿,就这样还读书考上重点大学了,天底下哪儿找……”
何向晚听得耳朵的潮红爬上了脸颊,他从跟宋茹碰面就只想闭嘴,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这会儿忍不住开口道:“大娘,你别说了。”
他一边说,一边感到宋茹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打量说话的自己。
他不知道为什么,特别讨厌被她看着,倔强地将脸移向另一边。
大娘不听他的,一把拉住他,一直拉到宋茹面前,点着何向晚的肋条骨说:“小茹你看看他瘦的,皮包骨头,就这样还在工地翻水泥!要不然能累得头破血流的?小茹啊,你那多一个人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就把他带过去吧?起码给他吃几顿好吃的?”
说得他像个讨饭的!
这种羞辱平时他可以不屑一顾,他知道自己不是讨饭的就行了,现在却让他无地自容,他立即暴怒,对大娘道:“我用不着!”
声音太大,把大娘吓了一跳,宋茹也停下离开的脚步,打量着这个暴怒失控的少年。
好在大娘一直看护着他长大,也没在意,还一心为他着想:“他有时候倔,底子是个好孩子,小茹……”
何向晚伸出手拉住大娘,坚决制止她低三下四地求人。
这种方式求人,跟乞讨有什么区别?
他不是乞丐,他犯不上!
这时宋茹走过来,穿着小白鞋的脚出现在何向晚视野里。
鞋型小巧纤秀,雪白纤细的足踝处纹了一朵花,含苞欲放,鲜妍欲滴——
那是——纹身?
何向晚心头一动,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在女人身上看见纹身,愣怔怔地看着那抹血红刺眼的颜色,一时忘了移开目光。
愣怔中,下颏一凉,宋茹两根手指捏着他的下巴,轻轻抬了起来。
二人面对面。
距离太近了,何向晚平生没有跟年轻女性如此之近,扑面而来的香气充斥鼻端,让他感到这香气在自己身体里掀起的风暴。
平地而起,呼啸而过,卷得他浑身上下一片狂风暴雨,而头脑却一片空白。
指尖细腻,像丝绒,触感清凉偏又带着一丝温热,本该甩掉这指尖的何向晚不知道自己是贪恋这清凉还是温热,竟然呆呆地,任凭她捏着下颏,一动不动。
魂入泥淖,丝丝缕缕地在内挣扎,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心头一惊的他,将失掉的魂从泥淖中一缕一缕地拽出来,重新聚合成囫囵一个。
然后意识到了她的触感对自己的冲击力,还有被捏着抬起下颏的轻视感,他用力甩了一下,挣脱她的指尖。
身体的热度减退,脑部风暴悄然止息,从小一个人挣扎求生养成的自保习惯,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恢复镇定。
他拒绝让自己出丑!
宋茹很轻地问他:“长得很好,脸色却不好,肚子吃不饱吗?”
何向晚从离开学校,就处于半饿状态,其实就算在学校时,他能吃饱的日子也不多。
学校免了他的学费住宿费,奖助学金的数额不多,精打细算下来只够他勉强度日,多数时候他都得节衣缩食。
见他不肯吭声,一旁着急的大娘赶紧帮他回答,口气讪讪地:“读书的学费学校给减免了,拿的补助也就刚够生活费,他哪来的闲钱吃饱啊?”
宋茹点了点头,然后无所谓地挑了一下眉,对何向晚说:“行吧,员工宿舍还有一个空位,你过来吃一个暑假的饭,吃饱了也长胖点儿。”
谁稀罕长胖了!
何向晚在心里暗暗地寻思。
他七八岁的时候尚不食嗟来之食,现在他十七八岁,稀罕别人用逗弄小狗的口吻跟自己说“来,食”吗?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在看见宋茹的表情之后,吞了回去。
因为此刻的宋茹正在对自己笑,她长长的睫毛呼扇着,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状。
何向晚不知道自己怎么对这样的笑容说“不”,他脑子里闪过“糟了”两个字,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他独自在这个世间挣扎,事事掌控在手,才勉强生存,负担不了失控。
他皱起眉头,薄薄的嘴唇跟此刻心境一样,紧绷起来。
“这小孩儿长得真好,好好吃饭,小身板养起来,将来是个让女人伤心的好胚子呢?”
何向晚听见宋茹说这话时,口气中有一股调笑的意味,搭配她那漫不经心的调子,让在失控路上一路下滑的何向晚陡然滞住,意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
眼前的女人根本没拿他当回事,他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个逗趣的小玩意——
一旁的大娘赔笑着:“他还小呢,哪里懂那些,小茹你要多照看他啊?”
宋茹点头应承了下来:“行吧,我收下他了,我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走,让他在村头马路边儿上等我——别迟到,迟到了我可不等。”
大娘千恩万谢的,想要拉着何向晚鞠躬,可何向晚倔强得像根柱子,不管大娘怎么使劲儿,他都宁折不弯,直愣愣地杵着。
宋茹看在眼里,也不以为意。
人人都喜欢的人,身边自然不会缺了人,她周围很快就围了一群,七嘴八舌、抢先恐后地跟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