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让他们抓紧找大夫吧,不是在医院吗?这样更方便。”
脂肪栓塞?那是什么?老吴有点不解。
家里人都知道他忙,也知道他最近在忙出租车抢劫案的事,家里的事就没怎么跟他说。所以他竟不知道,医生在下医嘱里是不是说过这件事。
他倒听说过羊水栓塞,孕妇得了这种病,就很难抢救过来。
羊水栓塞这么危险,那脂肪栓塞是不是也很可怕?
“你等我打电话问问我老婆,出院时医生都怎么叮嘱的?”
“赶紧打吧,彩票店里有人,你抽不开的话,我跟孟所说下,如果有必要,请他那边出人帮忙。”
老吴点点头,拨通了他爱人电话,挂断电话后,他面色微变,跟陈染说:“大夫确实说过,这种手术要小心术后脂肪栓塞,一旦出现发烧还有其他异常症状,得赶紧处理。”
陈染连忙说:“要不,你先去医院吧。”
老吴确实没办法再安心待在这里,就道:“我先跟任队说一声。”
他站在路边,一边观察着过往的出租车,一边给任队打电话请假。
在刑警大队请假一般不容易,但涉及到家中老人生死的事,再严厉的领导也会尽量给假的,所以任队马上同意了。
老吴站在路边,连续叫了好几辆出租车,那几辆车明明显示空车,居然都没有停下来。
陈染也有点惊讶,她猜测这些出租车司机都被一年来的抢劫案吓怕了,稍微可疑一点的人他们就会拒载。
老吴长得壮实,为了扮演民工,打扮得颇为潦草,这形象实在不太让人放心。
路鸣的车就在路边不远处停着,上午路鸣来过,因为临时有事回了所里,他就把车停在这边,让陈染留着用。
车钥匙还在陈染手里,她看到老吴干着急打不着车,就晃了晃手中钥匙,说:“要不我送你去吧。”
老吴确实急,他心里更多的是歉疚,这些年家里事都是他爱人一个人张罗,在老人生死关头,他再不现身,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那行,那就拜托你了。”老吴也不知道陈染驾驶技术如何。但他现在打不到车,从这边去医院也不方便,只好麻烦陈染一趟了。
陈染毕业前就考了驾照,在派出所出任务她经常和路鸣换着开车,她开车技术不如小路,但也不错。
红灯亮了,车子停在离医院不远的路口,老吴忽然问陈染:“你不是学医的,怎么知道脂肪栓塞的事儿?”
“孙法医借给我几本书,上面有写,你要想了解得详细些,可以问问孙法医。你有她电话吧?”陈染刚说完这番话,绿灯亮了。
“那不用问了,马上就到医院,我还是问大夫吧。”
车子很快驶入医院大院,陈染把车停好,陪着老吴进了住院区。
“爸呢?情况怎么样?”老吴妻子和几个亲戚都在,这些人都站在抢救室门口。
他妻子眼眶红肿,看到他时摇摇头:“不知道,医生刚进去抢救了,说挺危险的,发现得还算及时,有救回来的希望。”
老吴觉得,医生说话一般比较保守,说有救回来的希望,那就有比较大的可能把人救活。
陈染还得回去蹲人,所以她把老吴送上楼,跟老吴家人打过招呼就又走了。
下楼进了停车场,她边走边掏出钥匙,打算开车回五一路。
经过住院部一楼时,陈染看到一个高个女人,那一头卷发的质感不太像是真人头发。
那人突然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手也挺小的,又白又细,实在不像是一个男人的手。
再看她的脚,也不算大,鞋码有可能是37、38的,跟出租车抢劫案现场的足印也不一致。
陈染无语地晃晃头,心想自己这两天找人找得有点魔怔了,看谁都像是那那男扮女装的抢劫犯。
当天她和路鸣同样一无所获,临分别时,路鸣开导她:“蹲人这种事就得有耐心,要是有那么容易,刑警大队早就把案子破了。”
“你先别忙着劝我,前两天收到的卡片还在吧,指纹提出来了没有?”陈染问。
“提了,就是还没来得及比对。”小路知道陈染说的是那天在他身上乱摸的男人。
他这两天一直在跟陈染查找劫车嫌疑犯,每天都要很晚才回所里,确实没腾出手来比对指纹。
“你要没时间,明天你给我一份指纹资料,等我回去抽空给你比一下。”陈染心里有数,小路比对指纹的技术在及格线上,遇到需要图片处理甚至更高级别处理的指纹,小路和其他普通民警都是应付不了的。
陈染今天回宿舍比较早,八点刚过就到了宿舍门口。
门没锁,她随手推开门,竟看到孙维一拿着一根树枝在床铺周围挥来挥去,看上去神神叨叨地。
两人四目相对,孙维一脸“腾”地红了,手忙脚乱地把树枝拿到一边,再把桌面上的杂物拢起来,丢到了抽屉里。
“你…这是要驱邪啊?”陈染认出了,刚才孙维一拿的是桃树枝。
孙维一不光手拿桃树枝,她抽屉里还躺着三枚符。具体是什么符,陈染没看清。
孙维一不是法医吗?
陈染满脸疑惑,孙维一也有点懊恼,她以为陈染今天又要像往常一样,很晚才回来呢
“算……算吧,家里老人告诉的,我试试。”
陈染看她不想多说,就假装随意地问道:“你那几个符是不是买的啊?多少钱一个?”
“有两个都是十块钱的,还有一个十五。”孙维一声音越说越小,但她到底对陈染说了实话。
“都是驱邪去秽符,我妈给我求的。她逼着我用,说不用不好找对象。”
法医找对象确实不是太容易,孙维一性格好象还比较内向,不是个主动的人,那就更不好找了,陈染倒挺理解孙维一母亲的。
但孙维一月工资大概是六七百,三个符加起来35,对她可不算便宜了。
陈染别的东西没有,符倒是不少。平时她都不会拿出来,自己也不用。既然孙维一用得上,她不如送点。
她就说:“你以后想要符可以跟我说啊,别花那么多钱,这种东西我不缺。”
“过几天我回家给你取过来,现在手头没有。”
“你真有啊?我听人说你舅是青云观的观主,是不是真事?”孙维一早就对这事儿好奇了,只是之前陈染没提过,她不知该不该问。
“等我拿过来你就知道了,外边摊子上卖的你别随便买,现在假的东西太多了,容易上当。我舅他们观里的都是道协的,有证有传承,不是走江湖的骗子。”
“真的啊,那你舅会不会轻功?”孙维一追问道。
“不知道算不算轻功,身法肯定比普通人轻灵。”
“有位大学校友来电话了,我接一下。”陈染跟孙维一交待一声,走到旁边去接电话,倒也没有特意避着孙维一。
“图像包做好了?太好了,回头你传给我,我试试。”
“可以,我今天人在外地,明天回去给你传过去。你先测试下,如果有问题再跟我反馈。这个用起来对你来说不太复杂,会调参数就可以。”
“行,调整参数这个我应该没问题的,谢谢师兄,改天你来容城,我请你吃饭。”
对方答应得很痛快,又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孙维一不太清楚陈染所说的图像包和参数是什么意思,但陈染没有主动说,她就没问。
但她猜测,这个图像包和参数可能跟陈染的工作有关系,在刑警队能用上图像处理的,应该是指纹识别一类的东西吧。
想到陈染的专业背景,孙维一觉得她会这种东西并不奇怪。之前她武力值比较突出,竟让人忽略了她还有这种专业背景。
次日上午,陈染正准备联系下老吴,问下医院那边的情况,老吴倒先联系上她了:“陈染,昨天傍晚我在医院住院部碰到一个人,那个人小腿骨折住院呢,我感觉他说不定就是那个男扮女装的人。”
小腿骨折住院?如果那人真是他,那他最近就没办法去彩票站买彩票了吧?陈染想。
“鞋码还有其他特征对吗?”想到昨天自己看错了人,陈染并没有盲目乐观,打算先确认一下。
“应该不会错的,那人十有八/九是男的。一米七左右,脸型不大,皮肤偏白,是那种雌雄不辨的长相。鞋子码数就是39、40左右。”
“我还偷拍了照片,连夜洗出来了。我现在彩票站附近,你先过来,我把照片拿给你看看。”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十分钟之内到。”
第41章 借调 伟哥的指纹
老吴说的人在住院部3楼312室, 陈染到的时候,老吴就等在三楼楼梯口附近。
“人还在,我找医护人员打听过, 他们后天出院。”
“那时间有点紧。”有的人住院不一定会用真实名字和地址,一旦出院,想找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跟踪倒是可以, 但也存在把人跟丢的可能。
这些因素老吴都考虑过, 他找了个安静地方,抓紧时间跟陈染说:“有个家属在那儿陪床,一会儿咱们得想办法先拿到那个病号的指纹。”
“如果能拿到指纹, 咱们可以将这个人的指纹跟今年二月份发生在沙口区的出租车抢劫案指纹进行比对。一旦吻合,立刻就可以对此人进行抓捕。”
“这是理想情况,如果对不上,也可以看看,他有没有犯过别的案子。如果其他治安或者刑事案件中记录有他的指纹,我们就可以找到理由把他带回去审了。
沙口区出租车抢劫案的事陈染知道, 她和二中队的同事既然接手了这个案件, 自然会对近一年内另外两起出租车抢劫案做下了解。
第一起案件里的男司机至今下落不明, 有人说那司机被劫匪扔到了河里。第二起抢劫案遇害司机同样是女性, 她曾与劫匪展开过搏斗,身受重伤不治而亡。
在撕打过程中,不知谁碰到了方向盘,导致出租车撞到墙上出了故障,所以那辆车没丢, 现存放于沙口区。
因为那里是案发地,失主也是沙口区人。所以案件受理方是沙口分局。对这种命案,沙口区当然提取了车上的指纹。
三楼入口入不远是护士站, 两人经过护士站时,有两个护士正凑在一起说话:“金姐,一会儿312病房那几个人换药你去行不行?”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看年纪顶多20。
金姐年纪要大一点,至少30以上。
“又怎么了?”金姐见惯不怪的样子,嘴里说着话,也没耽误手底下的活。
另一个护士笑着说:“金姐,312号2床是变态,小莉胆小,她害怕。”
“怎么个变态法?”金姐不急不缓地问道。
先前那护士接着说:“2床病人被人送进院时穿的是女式裙子,鞋也是女人穿的,不过他长得秀气,戴上假发一般人看不出来他是男的。”
“小莉给他备皮时吓坏了,原以为是个女的呢,裤子一脱,突然冒出来个大家伙。我的天,她手里托盘差点掉地上……”
这几句话有点限制级,不过这对于他们这些护士来说不算什么,毕竟大家天天都要面对这些。
金姐白了小护士一眼,语气里有几分不满:“去给人备皮时没先看资料吗?男女你都不知道。还吓一跳,做好准备就不至于了。”
做为护士长,她嘴上严厉,到底还是能帮手下人扛点事。所以她说归说,还是把312病房那几个人的活都给接了下来。
她把312病房几个病人的病历接过去看了看,做过了解后,又检查了下小护士准备好的药,便戴好口罩,准备推着小车去病房。
老吴在护士站不远的地方叫住她,没过多久,陈染换上了一身白大褂,跟随金护士长一起进了312病房。
她就像一个新来的护士,一直跟在金护士长身后给她打下手。